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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譴責

  我想問袁霖是什麽時候回來了的,再轉念一想,我和邵君吃的那一頓飯花了三個多小時,其中包括了去返程。雖然是身處國外,但如果是近的國家,其實飛機兩小時多一點就可以。零零碎碎的事情我也不願意去想那麽多了,袁霖在這也挺好的。


  好一會後,袁霖緩緩地轉回了身子,臉色有些疲憊。可能是剛下飛機不久,就收到了外公出事的通知立馬趕過來的吧。


  他與我對視而無言,邵君在一旁看著,便示意我們來等候椅上坐,“都坐著休息會吧。”


  我們輕輕地嗯了一下,沒有拒絕邵君的提議。我和袁霖坐在了等候椅上,之間的氣氛還是很僵硬。我不是故意不說話的,就是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說什麽,我心裏是想說的,但不知道從哪開口。


  邵君在邊上站了好一會,便說:“我去買點熱飲。”


  說著就轉身離開。


  邵君走後,現場隻剩下我和袁霖。這樣的沉寂持續了幾分鍾,率先打破這份沉寂的人還是袁霖。他說:“我說過的吧,讓他住院是最好的選擇。”


  我沉默。


  我實在不想在這個節點上與邵君作爭論,我也很清楚,讓外公來醫院留住一定會是身體最好的治療方法。可是心理呢?


  可是如果現在外公身體健康活蹦亂跳的,我還能理直氣壯地和袁霖爭上一番。但外公現在已經躺在搶救室裏了啊,我還能拿什麽做底氣呢?

  難道還說什麽:即使是倒下,外公也倒得高高興興的?

  “關於細節的問題我已經了解到了。雖然每天都有作匯報,但數據始終不如全麵身體檢查來得詳細。會出現腦出血也不是忽然之間的事情,估計是這兩天人工數據出了差錯,藥量不足作為火藥。”袁霖沉重著臉色,“而情緒的激動則是導火線,這樣的因果關係才會引起了腦出血。”


  情緒激動?我不由得抬起頭看著袁霖,“什麽情緒激動?”


  袁霖皺皺眉,“護工說是聽見外公睡覺時忽然扭動了起來,嘴裏呢喃著話。估計是睡了噩夢,讓他情緒激動了。”


  像外公這種情緒平和穩定的人,竟然算漏了會做噩夢而引起的情緒波動。確實,之前張醫生也有跟我說過,雖然外公身體看似健康,但經不起情緒波動,讓我一定要好好地留意外公的情緒。如果察覺到情緒不對勁,即使是讓他吃藥都要把那情緒給穩定下來。


  我聽得出袁霖話裏是夾帶責怪意味的,他在怪我當初沒有讚同他的觀念。不然就不會出現人工數據的錯誤了,而情緒波動也不一定會引起腦出血。


  麵對譴責,我隻能保持沉默,甚至是道歉。


  “對不起。”我說。


  我也不知道為何道歉,連我自已都不清楚我錯在哪裏。錯在沒有讚同袁霖的觀念?可是真的讚同了,外公因為鬱鬱寡歡而更早地出了事呢?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楚,誰能爭個對錯。我想我這麽一聲道歉,是對外公說的吧。


  對不起,我沒法想出更好的處理方法。


  對不起,我這麽沒用。


  對於我的道歉,袁霖也隻是默不作聲,不知是不認可我一聲道歉就了然於事,還是接受了我的道歉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聲道歉後我們就再無說過話,我不知道袁霖在想什麽,而我的思緒一直在那搶救室內。害怕發生的事情有太多,此時無從說起。


  邵君回來了,拿著兩杯熱飲遞給我們。我捧著手中的熱飲,那溫熱的感覺在指尖傳來。雖然是在醫院裏,那種室內陰冷感還是有的。畢竟不是像手術台、產房那種地方,不會把暖氣都開得很足的。


  身上還是穿著單薄的衣衫,畢竟我以為從邵君的車離開後,我會回到那溫暖的家裏,和往常一樣和外公有說有笑。


  也許是這麽一冷吧,我想起不久前袁霖叮囑的我注意保暖。那關心的叮囑,與此事無聲的譴責形成了對比,也讓我再一次感到了這世間的變化無常。


  “叮鈴鈴……”


  我的手機響起,我動作遲緩地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鄭子肖的名字,其實有那麽一瞬間我是不大想接電話的,畢竟他現在很忙,如果讓他知道了我現在的事情,少不了一頓操心。


  可是同樣的,我現在不接,或者是拒接,他還是會沒完沒了地給我打電話,直到接為止。


  反正都隱瞞不住的事情,早說遲說都一樣。


  手指輕輕一滑動,選擇了接聽。雖然邵君和袁霖都在身邊,但我連回避的心情都沒有了。可能是因為看見了外公進搶救室,現在看著什麽事都覺得沒有什麽值得去在意的。


  “……喂?”接聽了後,我遲疑了一會再出聲。


  而鄭子肖總是能很敏銳地就捕捉到了我的情緒,哪怕我就是很簡單的一個喂字,他都能察覺到我的不對勁,“發生什麽事了?”


  沒想到話題會直奔得這麽快,我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衣角上捏著。我想,按照國際慣例來說,我該說【沒事】,然後又在他一通追問下,才不得已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他。


  可能是真的累吧,連繞圈子、隱瞞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說,“我外公出事了。”


  話落下,鄭子肖一頓沉默。


  我覺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感覺鼻子酸酸的,這好像是又一次強迫我麵對事實,冷冰冰地告訴我,因為你的無能,所以你隻能什麽都幫不上地坐在這裏。


  “你現在在哪?”鄭子肖問我。


  也許是因為鼻子酸,連同眼眶都有些濕潤。我不動聲色地擦了下濕潤的眼角,“C市中心醫院。”


  “嗯,我就到,等我。”鄭子肖說道,卻沒有掛電話。


  我聞言苦澀一笑,我搖著頭,縱然他並不會看到手機這一端的我在搖頭,“不用,你先工作吧。”


  這些天和他通話期間,我很清楚他工作量極其繁重,就是一日三餐的問題都能成為他一大困擾。


  我現在並不是在說反話,而是衷心地希望他能好好地繼續做他的工作,而不是因為我的事情就把他所有的工作都推到一邊去。那樣我會很自責,我現在隻是想讓他知道這麽一回事就可以了。


  麵對我的奉勸,鄭子肖隻是淡淡說一個字:“乖。”


  好像在讓我不要想那麽多,乖乖等他來就好了。


  我啞語。他能從我一個字裏聽出了我的不妥,同樣的,我也能從他簡單的一個字內,聽出了他的堅決。“……嗯。”


  我不喜歡麻煩別人,即使麵對鄭子肖也一樣。


  可是為什麽,此時我心底的深處,竟然在暗暗慶幸著鄭子肖願意讓我這麽麻煩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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