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懷疑
與我們合作的商方是來自德國的開發商，他們下午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沒法等我們太久。如果我們現在不能把合同給弄好，那這合同至少得拖延到三周後。換作平時拖延三周可能無關要緊，偏偏現在趕上特殊政策的尾期。
如果三周後才簽下合同的話，再加上實際實施時機，怕是趕不上政策的支持了。在路上細細攤開算了一筆賬，得出的結果是：如果少了政策支持，我們會損失將近十億。
而簽字這種東西沒法代簽，必須由本人簽字。
這句話我聽了就很奇怪，那我現在不算是代簽嗎，畢竟本來簽的人是袁霖他的。
正因為我這麽一句發問，我才得知了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合同裏有一項要求是將自已的持有股轉移到公司資產裏做總運營資金。所以重要的不是誰簽字，而是重在擁有股份的人簽字才生效。
如果簽了這字，那我的私有財產就會成為公有財產了。並不是說我惜財如命所以在這裏猶豫不決，而是因為這是外公給我的東西，我可以給出去，但也要給得個明明白白。現在忽然簽個字，就把持有股都轉出去了，那不很奇怪嗎？
可是不簽也不行，總不能真的讓它耽誤了最佳時期吧，損失的錢財又由誰承擔？再說，現下袁霖和袁雄國他們都讓我先代簽，我如果不代，算不算是在另類地告訴他們我在懷疑他們？
在我覺得進退兩難之時，袁霖給我打了電話。手機是坐在車上途中給充了點電的，有了百分之二十幾的電。
“小音，你趕到協同現場了沒？”袁霖的聲音在手機那段響起，我聽得出他聲音有隱隱的擔心。
我抬頭看了看身後半掩著門的房間，“嗯，到了。”
我有進去看過一下情況的，裏麵確實坐著幾位德國人，他們神色都不大好，好像很趕著時間，又不得不在等我們。那不耐的神色，像是在催促著我們動作快點。
“小音，聽著。”袁霖出聲道，“我知道事出忽然，你一時間會做不了決定。但是我保證回去後會做股份轉移的，把我的那份先轉到你那裏去。其實說是把持有股放到公司資產裏運營，並不會真的動那股份的，隻是表麵做形勢，擴大資產達政策要求。”
這個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我現在不是擔心說我的股份轉去了會虧啊什麽的，而是在謹慎著這可轉性。在想著還有沒有能夠除了轉移之外能解決的辦法，不然我心下總覺得不安心，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的沉默，導致袁霖也陷入了沉默。
沉默像是一場可怕的酷刑，我好像在無聲地告訴他，我懷疑，我害怕。
明明是親人啊，竟然會對他的決定產生猶豫。如果現在讓我轉的人是外公，我是想都不用想直接轉的。可是換成是袁霖，我卻要思前想後呢？
我們就這麽安靜片刻，袁霖率先開了口，他說：“小音，我不勉強你。隻是我想說這份合同比較重要，我來國外也是為這單生意給善後，沒想到天氣原因給延誤了。趕不上政策支持，損失的是我們，德方不用分擔那份錢，所以說什麽時候簽對他們而言都無所謂的，現下他們也有很急的會議要談，不會等我們太久。”
“我是說，如果不想簽也沒關係。”袁霖頓了會，又說：“事出忽然，是我考慮不夠周到。不要覺得有壓力，憑你自已想法走就可以了。”
憑我自已想法走嗎？我自然是不想簽下這個字，因為太唐突。但我更不願意看到因為我自已的多疑而讓公司損失將近十億，我討厭給別人添麻煩，非常地討厭。估計這筆賬損失了，回頭會有很多人受遭殃吧，最明顯的人就是小潔。
畢竟別人已經通知過她了，她沒有及時告訴給我。但說回來，也可能是我給她的工作繁重，而讓她一時間給忘記了，沒有及時和我匯報。確實，最近因為我個人的加班加點，連帶著小潔也添了不少工作。基本上是我幾點休息，她才幾點下班。
要說小潔有責任，那我也一樣有責任。一是給她額外加那麽多工作，二是我沒有管好我的手機，連關機都不知道。
思前想後，我決定先把事情緩一緩，“我知道了，這事情我會做決定的。我先掛了，我想想別的辦法。”
雖然這麽說有些對不起袁霖，我的話等同於在說：【我不想簽，但我看看還有別的辦法沒】
袁霖沒有再說什麽勸我的話語了，隻是簡單一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掛掉通話後，我望著手機屏幕發呆。好一會後，我轉身走進了房間。
我剛進去，就有人站起來大呼一句：“Unsere Zeit ist sehr dringend, bitte beeilen Sie sich!”
他說的是德語，雖然我沒有去修過德語，但熟悉英語的我還是勉強地聽懂了他這句話。他在說：【我們的時間非常緊迫，請你快點！】
我頓了一會，“Srooy，I……”
我還沒把話說完，一位德國女性就用中文與我對話，雖然仍夾帶一種國腔，但中文是很標準了的。“袁小姐，你好。四小時後我們有一場重要的會議會G市在進行，如果你現在不能做決定，我們就等到下次再簽署合同吧。”
如袁霖所說那般，他們並不會因為我們現在能不能簽下這份合同而著急，而是在意著什麽時候能讓他們離開。
我抿了抿唇看著他們，我在想，想著這份合同能給他們帶來多少利益。飛快地在心中算起了賬來，當我得出一串數字時，我心下悄悄地鬆口氣，認為光憑這份給他們帶來的利益，他們會再花點時間等我的。
我說：“首先我要和你們說一聲抱歉，因為內部原因而造成的時間延誤。另外我想問的是，你們去到會議現場需要花多長時間？”
德國女士接話：“飛機需要兩小時五十分。這裏麵沒有包括我們此時趕去機場的時間，如果堵車的話，恐怕四小時遠遠不夠我們趕到會議現場。”
我心下開始盤算著這裏到機場的時間，在不堵車的情況下，車開到最快是二十分鍾的路程，如果堵車的話，那就保不準要多長時間了。一陣權衡後，我說：“不好意思，請再給我一小時，一小時後我會做決定的。”
當我說一小時的時候他們驚呼一聲，紛紛表示不滿意，尤其是第一個說德語的人，此時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把我瞪出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