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淚崩
“你……”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00:26】。時間過得這麽快,我卻渾然不知。
真的,說不出此時是什麽心情,而且還描述不出來。憋了好半天後,我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等著,我就下去。”
推開了房間門我就踩著樓梯跑下去,這個點傭人們早就下班了,走到一樓的時候空蕩蕩的,頭一次發現 原來這個屋子這麽大且空闊。但絲毫也不覺丁點不適,一心想走到門口把那扇門給開了。
待我開門的那霎間,一陣涼風吹來,冷得我一哆嗦。
屋內是有暖氣的,所以一下子就和外麵形成了對比。就是身穿著珊絨睡衣的我都覺得冷了,又何況是穿著一件單薄襯衣的鄭子肖呢?
他沒穿外套,身上隻穿著一件正規的職業襯衣,縱然麵料很好也是單薄,抵抗不住這十一月中旬的涼風。
“怎麽不多穿點?”我看他那單薄的襯衣忍不住問了這麽一句。
他聞言愣了下,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低頭看了看他的衣服,“忘了,在家那沒拿。”
忘了?一個人感覺冷的話,會忘記穿衣服嗎?是他不覺得冷,還是急著趕時間沒來得及拿?
我趕緊側身讓了個位置出來,“快進來吧,屋子裏暖和。”
鄭子肖轉身進去後環顧四周,“最近老人家的身體怎麽樣?”
說起來,鄭子肖之前提的那位醫生也過來給外公看病了。那位醫生如鄭子肖所介紹一般,醫術確實高明,與陳醫生不同的是,鄭子肖介紹的張醫生是學中醫的,所以兩人在很多觀點上有不同點。以往陳醫生采取對外公治療方法沒有達到效果的話,張醫生會用中醫方法去對外公進行治療。
我在旁也聽過張醫生的治療觀點,例如說氣能生血,血能載氣等等一係列的藏象理論。在陳醫生招呼著外公吃藥進行治療都不見好轉的時候,張醫生會讓他每天早上起來去平緩深呼吸十幾分鍾,就開始出現身體舒緩的征兆了。
一向是接觸西醫的我聽到中醫學治療觀點的時候,也忍不住一陣感概。
那些我們認為很玄學迷信的理論,卻是實實在在出現在我們生活之中。
“嗯,最近見外公都挺精神的。”但是精神歸精神,讓我黯神的是張醫生私下也明確跟我說了,身體內久疾成根,想要根除是不可能的。大局已定,剩下隻能是小輔小助,能讓老人家多舒服一天,那就力爭一天。
鄭子肖聽我這麽說並沒有說什麽【是嗎,那就好】諸類的話,隻是沉默地看著我然後伸手輕輕摸一下我的頭發,似安慰又似無聲的打氣。
我勾起笑容笑笑,“不說了,很晚了,你趕緊休息休息,天亮就回去吧。”
“嗯。”
我本來尋思給鄭子肖安排個客房的,但我並不知道哪個是客房,這個點去麻煩羅忠歲的話我也過意不去,最後還是讓他到我房間裏休息了。
鄭子肖進我房間的時候看了一眼我的工作台,雖然筆記本已經關了,但是桌子上放著一堆文件資料。因為我剛剛在翻找文件核對著,邊上還有我寫錯草稿揉成一團的紙張,所以看起來特別雜亂。
如果我是少女的話我或許還會覺得羞恥啊,會覺得【哎呀被他發現我不好的一麵了】,很可惜的是我已經過了少女時期,所以也不會為這事情感到害羞。
再說,哪個工作起來的人,桌麵不是和我這樣子的?我沒有嚴重的強迫症,我隻圖方便,如果每一次拿文件都要整齊放好在原位的話那樣太耗時間了,所以我都是做完我工作後才收起來的。
“做得不順心?是哪裏難著了麽?”鄭子肖收回了視線看向我問道。
難著倒沒有,但不順心確實是有。我搖搖頭,坐在椅子上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沒有,心情有點煩而已,可能是一整天對著這玩意久了吧。”
“適當休息。”他說。
不是沒想過休息,但我發現,一旦休息的話心情會更煩,因為容易圍繞這方麵的事情去胡思亂想。
“知道啦,現在就該休息了好不好。”我瞥他一眼,然後催促著他躺在床上休息。
起初我是想著我到一邊的沙發上歇歇的,但是鄭子肖躺上床後對我掃來一個眼神,我就乖乖地上床躺他身側去了。
其實我現在沒那麽抵觸,是因為心裏多少有點底數。人對情欲這種事情還是挺敏感的,不知道他現在是因為累了,還是因為覺得最近事情多所以沒有心思想幹啥啥,所以我從他身上感覺不到異端。
躺在床上後就被他攬入懷裏,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我的頭,“記住,我在。我會一直在,哪兒都不走。所以別害怕,大膽往前走。走累了,走煩了,你就回頭跟我說,我背著你走。”
我聽了久久回不來神,就是覺得特別地不自在的,不自在到眼睛都會酸澀的那種。
我真的不是一個容易感動或者是紅眼眶的人,放在平時鄭子肖跟我說這番話,我估計是覺得一身雞疙瘩皮然後吐槽他:【你哪根筋搭錯了。】
可是這會兒,我近距離地看到鄭子肖下巴剛冒出端的胡渣,可以猜測他忙碌到沒空整頓修飾臉容。眼睛下方那熏黑的黑眼圈,看得出他每個夜裏都會熬到天微微亮。低沉的聲音總是不經意地透露著疲憊,聽得出此時的他已經很困了,卻仍撐著安慰我。
他那溫暖的懷抱此時在我心中卻是結實可靠的臂彎,把我那煩躁不安的心給安撫住了,無聲的懷抱此時好像在告訴我:沒事的,風風雨雨我都會為你擋住。
我眼眶剛紅,就覺得自已好沒出息啊,怎麽說兩句就紅了眼呢?我忍著淚意,硬是強迫自已笑,可是上一刻剛笑,下一刻就哭出來。而且說的話還莫名其妙,完全牛頭不搭馬嘴,“那會兒你都不在!”
我指的‘那會兒’,是何父事情的時候。說實話,本來我覺得沒多大屁事的,這會兒被鄭子肖用寵溺到要出人命的語氣說著話時,心裏就湧出濃濃的委屈了,像個斤斤計較要零食的小屁孩似的,一一跟鄭子肖討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