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恢複記憶
“外公咳出了血的事情，你不知道嗎？”為了得到確認，我便進一步問他。
羅忠歲有些茫然與慌亂，“我……”
他茫然是真的，慌亂也是真的。茫然著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慌亂的是要怎麽和我說。外公瞞著我的事情，羅忠歲也該一起瞞著我。
“你不用多慮，實話實說吧。”我頓了一會又說:“我會好好保密的，好嗎？不然我這樣胡思亂想一通也不好，而且我遲早一天都會問出來的，早晚的時間，就不計較這點事情了好嗎？”
羅忠歲納悶地撓撓頭，可能是覺得我說的話有道理，但又因為某些事情而掙紮煩惱著。我知道這時候一通逼迫羅忠歲是沒有用的，隻能靜靜站在一邊等著他答複。
他再三猶豫著，欲言又止著。好一會後，像是放棄了掙紮一般，歎了一口氣，說:“好吧，我會和您說關於老先生的情況的，不過您一定要答應我，無論是什麽情況，您都要瞞著老先生。老先生之所以會瞞您，是不希望您擔心呀，回頭您要是知道了……怕是老先生心裏過不去。您想，他年紀那麽大了，大喜大悲的情緒都很傷身體的。”
聽著羅忠歲的再三叮囑，我都認真地聽入耳內，表示了解清楚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遵守的。”我認真地對羅忠歲說著。
他頷首，“那我先去給老先生檢查一下身體，回頭我再找您好好說一下這事情。”
“好。”
目睹著羅忠歲回到外公的房間裏後，我心裏有些不安。我在原地站了一會，最後選擇了下樓，看看鄭子肖醒了沒有。
下到樓梯的時候，我看到鄭子肖醒了，同時他的視線正落在樓梯這邊來，似乎在等待著我下去，和他說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和他的目光對上，我笑笑，“什麽時候醒的？”
“羅管家回來的時候。”鄭子肖應道。
原來如此，那大概是我進外公房間沒多久醒了的吧。
“有聽到我們的對話嗎？”我邊走到鄭子肖的身邊邊問著。
鄭子肖想了一會便說道:“隱約一點字眼。”
那就是聽得含含糊糊了。我無奈笑笑，然後坐在了鄭子肖身邊，一時間感覺身子都沒有力氣了。
事情的發生總是那麽突然，大概就在三小時之前，外公還坐在沙發上笑得那麽開心，轉眼間卻發現他咳出血的事情。
常說老人家的身體不穩定，宛如六月的天一般，變化無常。我怕啊，怕哪天一不經意，我外公就這麽沒了。
想到這，我感覺腦袋有些嗡嗡響。
就在這時候，我那冰涼的手一下子被溫暖住了。我愣愣地抬起了頭，入目的卻是鄭子肖那冷靜的眼眸。
冷靜之中，又夾帶著濃濃的擔憂。他說，“別怕。”
其實這句話鄭子肖和我說過許多遍的了，但這可能是唯一一次我聽了之後覺得，嗯，別怕。
不是還有你在嗎？
這樣子的感覺。整理了一下自已的情緒後， 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後，鄭子肖又說：“說說是怎麽回事吧。”
他的話提醒了我，我還沒跟他說關於外公發生了什麽事情呢。那他……是怎麽知道我剛剛心裏在害怕著的？我忍不住看了看鄭子肖，他正認真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下話。
我捋清了一下思路後，就和他說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鄭子肖聽到那帶血的手帕時微微蹙眉，等把事情都聽完了之後才出聲：“目前能做的，就是好好治療了。關於老人家身體的事情，我會聯係一下我認識的一些醫生，一同來調理老人家的身體。”
我頓了一下，也沒拒絕鄭子肖的提議。心裏自私地想著，隻要能對外公身體有幫助的，那都來者不拒。
這會兒才點頭，下一刻我就愣住了。我立馬抬起頭看鄭子肖，有些詫異地說：“你認識的一些醫生？你……你恢複記憶了？”
鄭子肖聽到我這麽發問也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頭，好像他剛剛說出來的話都是無意識的，他思考了一會兒說：“好像剛剛一下子想起那麽些事情，大概是我二十歲左右的。其實這些天的記憶都有些零零碎碎地拚湊起來，但幾乎都是兩年以前的。”
我聽了很是驚訝，“那為什麽你沒跟我說過？”
鄭子肖看了看我，“本來想找個時間再和你說的，你確定你最近有心思聽？”
鄭子肖這麽一說倒也是，先是去了袁家，又來了外公家，又一起吃了飯，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鄭子肖也沒有時間好好地和我坐下來說具體的。
“那你想起你的家人了嗎？”這是我比較關心的問題，他家人為他牽腸掛肚的，我心裏也很自責。
“記得一些了，有初中的，也有大學期間的。”鄭子肖微蹙著眉頭細細回憶著，“這些天想事情或者是看到某一事物的時候，多少會勾起我一些回憶。”
看來鄭子肖確實是在好轉的，逐步地把記憶都想起來，也是一天天的事情。
“那恭喜你了。”不由自主地，我想和他道一聲恭喜，“不然你會損失太多美好的事物。”
鄭子肖聞言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一時間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對於他的注視，我也隻是笑笑，沒說什麽。
鄭子肖這一生中除了我，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例如說第一次成功的時候，高考畢業的那會兒，大學畢業的那會兒，與朋友相處的點點滴滴喜悅之事，等等等等……
倘若遺忘了這些事情，那麽他人生是不完整的。隻記得我的事情，那是殘缺的。
所以能恢複記憶的話，那真的是太好了。
鄭子肖微微張嘴，正想說話的時候，樓梯間傳來咚咚咚踩樓梯階的聲音，我和鄭子肖齊齊望去，是羅忠歲下來了。
羅忠歲看到我的時候正想開口叫我，但看到鄭子肖的時候，又閉上了嘴巴。
看來是有事情想和我說，但又礙著鄭子肖在一邊，就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