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飯局
我聽了為之一怔，柳小姐？難道是指我的母親，柳可人？
管家話落下後回神過來，他看到我同樣露出意外的樣子，嘴巴閉了又張。好一會苦笑說：“抱歉，小姐，我忽然這麽一說，您可能沒回神過來。我覺得關於您母親的事情，我還是想多和您說說。您可能對您的母親沒有印象，但您的母親……真的是一位非常溫柔，非常出色的人啊。”
管家這番話隱約間透露著扼腕，遺憾，疼惜。
“這片後花園曾經是遊泳池休息亭，這棟別墅曾經是老先生買下建造給柳小姐的成年禮。但是柳小姐不喜歡遊泳池，就擅自把泳池改為花園。當時老先生不高興，覺得改什麽不好非要改這些無用的花花草草，為此父女倆還爭執了一番。”管家說著的時候臉上帶笑，似乎在回憶著些令人覺得快樂而溫馨的事情。
“不過，雖然老先生不喜歡花草，每當老先生到柳小姐別墅裏坐坐的時候，柳小姐都會拉著他去澆水修剪。老先生也從起初的被迫澆水修剪，到了習慣性澆水修剪了。這片後花園可以說是老先生和柳小姐一同打理出來的，不知照顧得多好。”
但是快樂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說著說著，管家的臉色再度黯淡了下來，“隻是後來柳小姐走了，花草無人再打理，雜草叢生。而老先生直接搬到柳小姐這別墅裏居住起來，固執要一人打理這片花園，不讓任何人碰及。可是他老人家哪有那麽多精力呢？讓他一個人打理整片後花園太辛苦他了！他一天下來要是不把這花園給打理好，他是不肯去休息的。所以啊，我隻能私下偷偷去幫他打理了。”
聽完了管家所說的事情後，我心下了然。認真地看著管家，我說：“我知道了，我會保密的。”
他聽見我這般肯定的作答便會心一笑，“謝謝您，小姐。”
剛剛看著管家說過去事情時露出的神態，我清楚地意識到，這位管家對柳家十分地忠心。無論是對外公也好，還是我母親也好，都懷著深厚的感情。
“對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對管家笑笑說道。
管家一愣，沒想到我會問他的名字，趕緊說：“我姓羅，叫羅忠歲。”
就連名字都和本人性格極為相似呢，看來取名字這種事情，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嗯，那我可以叫你歲叔嗎？”我總不能一口一個地叫人家管家吧？
羅忠歲有些受寵若驚地點點頭，“可以的，隻要小姐您不介意……”
我失笑出聲，“歲叔，拜托你也別叫我小姐了，也別用敬語。這樣很生疏，而且我也承受不起。”
讓一位長輩對我說敬語，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羅忠歲看著我的笑容有些晃神，納納之餘便說：“好的，小姐。”
我笑而不語，看來改稱呼這種事情還是要一定時間啊。都慢慢來吧，都需要時間。
在我和羅忠歲聊著話的時候，大門有人走了進來。羅忠歲抬頭看去，便收斂起臉色上輕鬆的笑意，掛起了職業般的淡定微笑，迎了過去，“少爺。”
我轉頭看去，發現是袁霖回來了。
袁霖點頭嗯了一下，對於羅忠歲的打招呼並不放在眼裏，“外公醒了嗎？”
羅忠歲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表，“大概還有十分鍾，一會我會去喚醒老先生的。”
外公的睡眠時間是掐好了的，睡少了不行，睡多了也不行。
“今晚不用做飯了，一會外公醒了後，你通知他一下一起出去吃飯吧。”袁霖淡淡說道。
羅忠歲聞言，臉上的笑意褪去兩分，“請問少爺，是什麽飯局呢？”
“慶祝妹妹回來，咱們一家人出去吃一頓，如何？”袁霖反回去問羅忠歲，聽起來是征求著羅忠歲的意見，卻又像是在刁難著羅忠歲的問題。
而我這個躺著也中槍的人內心感概兩句，聽著袁霖叫我妹妹，還是挺怪的。羅忠歲沉默片刻便說：“少爺，老先生身體不好，怕是……”
“無妨。”
這時候樓梯間響起了外公的聲音，我們的視線齊齊看向了樓梯上。羅忠歲見到外公的時候一怔，下意識低頭看了下手表，發現還有八九分鍾時露出懊惱的神色，“老先生……”
但這時候外公並沒理羅忠歲，而是一步一步地下著階梯，“小霖，你父親也去是吧？”
對著外公，袁霖的態度是尊敬的，“是的。”
這時的外公已經走到我們跟前了，外公說：“嗯，幾點的飯局？”
“五點。”袁霖作答。
我下意識看了下時間，大概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到五點。外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羅忠歲還是不甘心，“老先生，您身體不好，怎麽能……”
外公卻幽幽出聲打斷了羅忠歲的話，“也許久沒見過雄國了，如今去見一見又何妨？”
羅忠歲剛想說的話都因為外公這句話而沒了聲，徹底啞語。片刻後輕歎一口氣，不再說什麽。
許久沒見過袁雄國了？怎麽回事，他們不都是在C市嗎，即使是因為外公身體不好，不宜走動去外麵，那袁雄國親自來外公這裏一趟又怎麽樣呢？再說，外公身體不好，想要吃大餐慶祝我回來的話，在外公家裏舉辦不可以嗎？
腦袋再度浮起了十萬個為什麽，其中最讓我在意的是他們談話期間那微妙的態度。當說到袁雄國這個人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外公和羅忠歲兩個人身上散發的一種……冷漠感？是那種不喜歡，甚至不願意談及的感覺。
他們之所以會不喜歡袁雄國，無非就是和我的母親離不開關係了。
難道說，當初我母親的車禍，是和袁雄國有關嗎？想到這點，我的心不由得揪緊了起來。
“那，我現在去讓人把事情安排好。”袁霖隨後又和外公交談了幾句，轉身就離開。
待袁霖走後，外公緩緩地坐在了沙發上，我察覺到外公的神色有些疲憊。不知是因為剛睡醒的疲憊感，還是因為剛剛的對話讓他覺得疲憊。
羅忠歲在邊上為我們泡茶遞水，外公接過了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時，他忽然問我：“去過袁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