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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夢

  “剛剛。”我輕輕咳嗽一聲應道。


  不管我和鄭子肖有沒發生什麽事情,當著人家媽媽麵前被發現了躺在人家床上,說不尷尬都是假的。


  彭玉蓉嗯了一聲,然後捧著保溫壺走到鄭子肖麵前,把保溫壺放在桌子上,交代著他說:“溫著,記得吃,對身體好。”


  “嗯,我知道了。”鄭子肖禮貌地點點頭應道。


  彭玉蓉似乎也習慣於鄭子肖這種禮貌疏遠的態度,至少沒有最初的一臉悲傷了,估計是因為最近鄭子肖身體的好轉,所以她才一點一點地放下心來,覺得會慢慢恢複記憶的。


  “方便出來說說話?”彭玉蓉把湯放好在鄭子肖麵前後,就轉頭詢問我。


  我怔了怔,下意識地看向了鄭子肖,卻發現鄭子肖沒在看我,而是盯著那盅湯。更具體來說是他在發呆,可能是在想著剛剛的事情。


  “嗯,方便。”見鄭子肖沒反應,我趕緊轉過頭對彭玉蓉說。


  彭玉蓉點點頭,便先我一步走了出去。我也緊跟著她的步伐,一塊出去了。


  跟著彭玉蓉出去後,她出聲吩咐守在門口的兩位保鏢去另一邊呆著,估計是有話想跟我聊,而不想被別人聽到吧。


  待保鏢們走後,彭玉蓉出聲說:“有沒有覺得子肖情況不對勁?”


  她的反應和姚小莉有些許相似,估計是因為鄭子肖靜得令人覺得奇怪吧。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不好的事,雖然是靜了些,但總比狂躁要好啊,至少能保證身體狀況沒出毛病。


  “怎麽了嗎?”彭玉蓉肯定是知道鄭子肖情況不對勁的,而她想聽的也肯定不是我說‘是啊’這樣的回答,或許她那句話裏,也是話中有話,不過是為了引出話題罷了。


  “最近些時間,你還有什麽事沒?”彭玉蓉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


  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正想搖頭,頓了一會後又點頭,我想起了我還要回C市見我外公。


  彭玉蓉輕哼一聲,但看不出喜怒哀樂,“和你家裏事有關的?”


  我微微蹙眉,聽彭玉蓉的語氣,估計她對我家裏的事情有一二的了解了。至於她是通過什麽辦法知道的,我數不過來,也猜不到。


  但對於她的問題,我還是點頭表示她說對了。


  “真沒想到你生父會是袁雄國……看來你這些年受的苦,都是為你享福所磨的難。”彭玉蓉輕笑一陣說著,還是聽不出她語氣是貶是褒。“你家裏的事情,能盡快解決完就解決完吧,多些陪在子肖身邊,他最近情況雖然看起來穩定,但我覺得是不大妙。”


  話畢後她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你也不想出什麽岔子吧?”


  彭玉蓉還是彭玉蓉,說話方式總是令我感到不舒服。但事出有因,我沒有可反駁的地方,“嗯,我知道。”


  彭玉蓉見我這麽順從,倒也露出滿意的神色,朝我努努下巴,“行,進去吧。”


  我轉身推開門進去了,而彭玉蓉也沒跟進來,不知道她幹什麽去了。當我進去的時候發現鄭子肖又拿著書在那看了,我瞄了一眼書的封麵,好像是一些著名的文學書。


  鄭子肖要是看一些軍事科學方麵的,我還不覺得稀奇。他會看一些文學類書,才叫做奇怪。


  按照鄭子肖的性子,他覺得賣弄文字那些玩意很無聊,能三言兩語說清楚的事情,非要轉彎抹角讓人絞盡腦汁去琢磨。


  “怎麽喜歡上看這類書了?”一時間嘴快,我就問了他這麽一句。


  我覺得這問題還是有些白癡的,喜歡就是喜歡,感興趣就是感興趣,沒必要刨根到底吧?

  但我沒想到的是,鄭子肖竟然回答了。“先前看到一段文字覺得有些意思,看著看著就看下去了。”


  “什麽文字?”我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時間像手中的流沙,緊握不住,而握得越緊,時間就會流得越快。”鄭子肖緩緩說道,“覺得怎麽樣?”


  這句話是很老的了,大概是我初中時期就聽過了。但確實很有道理,之所以會把時間緊緊握在手中,不就是因為害怕失去嗎?像我們日常生活中,你不經意的小石頭,感覺滿大街隨處可見。可是當你想找一塊小石頭的時候,找遍了大街都沒找著一枚。


  時間它本身流逝得就很快,而看重它的人,會覺得流得更快而已。


  我覺得這句話除了人生理悟就沒什麽特別之處了,鄭子肖不會是因為這麽句話就喜歡上文學了吧?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鄭子肖又說:“所以我在想,既然握得越緊,為何不將它直接鎖在盒子裏,讓它怎麽也走不了?”


  我聽了無奈一笑,“時間怎麽鎖住?”


  他竟然會有把時間鎖住的念頭,莫名地有些天真啊?在我覺得有些好笑的時候,他嘴角微勾,眼眸深處泛著絲絲精光,“沒有特指時間。”


  我起初沒體會過來,當我體會後,我就笑不出來了。


  不知是不是我自已的錯覺,我總感覺鄭子肖在指我。越是想要抓住我,我卻跑得越快。與其這樣,為何不直接把我囚禁起來?我愣愣地看著鄭子肖,但這時候他嘴角已沒了笑容,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應該是我多慮了吧……雖然鄭子肖為人霸道狂躁了些,但是很多時候,他本身也是不怎麽喜歡強迫人的。以前我們的關係,可以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存在強迫這麽一個說詞。


  心下安慰著自已是我多慮了的時候,鄭子肖又出聲說:“其實我這些天反反複複睡到同一個夢。”


  他一次又一次反常的樣子讓我比起最初更加在意,與其說是鄭子肖變得安靜了,不如說他性格大變了。我不由得問他:“什麽夢?”


  他說:“我夢到你和我說分手,離開了我。”


  他話落下的時候直勾勾地看著我,似乎是在觀察著我的反應。我心下冷不防地一頓,靜了片刻後我就問:“然後呢?”


  夢?還是說他恢複了些許記憶,但是他把記憶和夢分不清了?


  鄭子肖歪了歪腦袋,似乎因為我的話而陷入了思考。想了好一會後,他就說:“然後我把你的腳給打斷了,把你關了起來,一輩子都留在了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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