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裁員
第二天去公司的時候,果不其然地公司籠罩著一股低氣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遲到、有說有笑什麽的現象再也沒出現了。
因為早在昨晚裏工作群裏就發出了要裁員的消息。至於怎麽裁,會看過去表現,以及最近表現來做決定。
我昨晚和喻少楓兜完風後回來直接睡覺了,也就錯過了這麽一側消息。
雖然目前公司不大景氣,但總歸到底福利各方麵還是不錯的,再說哪家公司不會碰上什麽大風大浪的,所以大多人都是不想離開的,於是都在小心翼翼著不被捉馬尾。
我聽了一陣唏噓,那得裁多少員啊?這是要逐漸收縮的節奏嗎?
午休時間的時候我找了陳有勇聊聊天,問起了公司目前的情況。
陳有勇壓低聲音和我說:“目前準備把倉庫裏的貨低價出售出去,裁員以及和咱們上次合作的人交涉能不能提前預支一半的費用。”
我蹙著眉頭點了點腦袋,“那,股東那邊呢?還提出要把技術轉賣出去嗎?”
陳有勇歎口氣,無奈地說是,“但目前咱們老總還在和那些股東們交涉中。再具體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目前正大力封鎖此次不及格量的消息,目測是想趁外人不曉得情況賣得個好價錢吧。”
一陣惋惜之後也沒再問其它的了,現在我能做好的就是把手裏的工作都弄好。
連續工作四小時後我伸懶腰小憩一會,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下班有十幾分鍾了。
因為做了副經理後我是有獨立辦公室的,不再像以前那樣有人叫著我一塊下樓,所以常常會超出幾分鍾十幾分鍾也渾然不知。
而喻少楓那個傻小子也是,我遲到下來即不抱怨也沒打電話找我,就愣在車裏玩手機等我。
收拾了一下包包我起身離開,在路過策劃部門的時候我看到有兩個女人哭得有些慘,周圍時不時有人遞紙巾安慰她們,臉上好像於心不忍,也好像在擔心自已。
估計是被裁員了吧?我想著。
在我準備走的時候一個正在哭的女人叫住了我,聲音帶著一絲希翼,“哎,小音,你等等。”
我站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她們。
那女人欲言又止地看著我,終於鼓起勇氣和我說:“小音,你能不能和陸經理求求情?你是副經理,我想你和他說的話……嗚嗚嗚我不想被裁員,我媽媽的醫藥費還等著我拿工資去付呢……”
我看了她幾秒,想起了是我初進公司不久的時候認識的女人。雖然是隔壁部門的,但偶爾也會串串隨便聊聊,可是我的關係什麽時候跟她這麽好了?還記得那會兒給伊美跑腿的時候問了些她工作上的事情,她還對我愛搭不理的。
哭是會感染的,加上這兩天公司都死氣沉沉的,一下子把周圍的人感染得心慌慌。
另一個女人也對我投以希翼的眼神,充滿了濃濃的懇求。
個別和她們關係不錯的人稀疏地開口勸著:“對啊袁音,你說的話也許有用,要不幫她求求情吧?”
話說出來永遠是最輕鬆的,隻有做的人才知道有多苦逼。
我故意露出為難的樣子,“陸經理也是我的上司,上司做出來的決定又怎麽會是我能左右的?是你們高抬我了,就連我自已也戰戰兢兢了兩天。”
表麵這麽說,其實內心我也是不想幫。
在這個公司裏又有誰想走呢?她不走,不就等於趕別人走嗎?
早在我還是小跑腿的時候,我就見過這個女人各種偷閑聊天,在電腦上用QQ微信,好像有什麽隱藏軟件,領導一來馬上快速鍵隱藏起來。對待工作也馬馬虎虎的,不裁她難道裁其它努力工作的員工嗎?
那個女人聽了不甘心,繼續哀求著我:“小音,我們都知道你被李總器重,他肯定不會裁掉你的呀。而且,正因為你被器重著,隻要你肯和陸經理說,他不會不賣你麵子的對不對?”
我聽著隻覺得無語,我是挺想直接問她有什麽價值值得我這麽去做。
但再轉念一想,她可能是著急了所以才這麽說的,也就不在她傷口上撒鹽了,隻能一再一地和她婉拒著:“你言重了,李總可是看重我們每一位員工的。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我想如果是陳有勇麵對這事的話,他應該是口上應允下來說幫忙求求情,回過頭直接把人家姑娘給拉黑了,這樣兩隻耳朵就清靜了。
這種做法在任何一個公司都很常見,既安慰了當事者波動的情緒,又給自已找個開脫的借口。
隻是我莫名不喜歡這樣的方式,我不喜歡給別人沒有意義的希望。
大概是因為童年的時候,就愛瞎幻想我爸媽有一天會來接我吧?
那女人眼看我要走徹底急了眼,聲音都尖銳了起來,“袁音你就是不想幫我對不對?你,你當初進來的時候我也幫了你不少事情,你怎麽可以升了職後就把我們給忘記了呢?”
‘我們’?
口口聲聲需要幫助的人,難道不是隻有她嗎?
另一個女人雖然也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但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可能是覺得沒有膽子這麽讓我幫忙。
而她所謂的幫忙,難道不是一邊打電話一臉不耐煩地把我要的東西塞給我,像趕蒼蠅那樣敷衍著嗎?
後來李長宏時不時找我談話之類的,她對我的態度逐漸好轉,尤其是待我升職後和我見麵就打招呼,隻不過那段時間我常常出外跑合同,很少和她見麵。
現在她這麽一說,我好像受了她很大的照顧啊?
我失笑出聲,一時間看向她的眼神也冷了幾分,“陸經理為什麽要裁你,難道你自已不知道為什麽嗎?上班玩手機打小差煲電話粥,有任務也隻會推推拖拖,不裁你裁誰?”
另一個女人聽了隻能委屈地低下頭不吭聲,可能是被我戳中的心窩。
可是被我說的女人先是語塞了一會,然後就理直氣壯地反駁著我:“這點小憩誰沒有做過?我不就工作累了放鬆一下嗎,你敢說你沒有這麽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