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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話說妙手回春(上)

  雲映綠剛下馬車,齊王妃收起剛才在皇宮中熱情端莊的笑意,冷冷地對她點了下頭,那眼神,雲映綠在印笑嫣、袁淑儀、古麗的眼中都看到過,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叫“妒忌”或者“吃醋”。


  雲映綠真的是深感納悶,這妒忌和吃醋的起源是什麽呢?應該對象不是她吧!

  齊王妃自顧轉過身,一句話也沒交待,向後院走去,王府總管到是一臉笑意的迎上前來。“雲太醫,這邊請!”


  江勇沒有象往前一般留在馬車內等著,而是陪著雲映綠一起走了進去。


  雲映綠走了幾步,瞟著前麵的中年男人,腦中飛速地旋轉,壞了,她現在怎麽見誰都覺得眼熟呢?她驀地停下腳步,想起來了,這位總管是秦論的朋友,曾經去過雲府,給她送過一籃子黃金瓜。為了那瓜,竹青和她拉了幾天的臉。


  瓜,瓜,瓜?印象中還有誰提到過瓜?雲映綠臉色一白,祁初聽!

  祁初聽曾俯在她耳邊悄問:瓜好吃嗎?

  那瓜原來是齊王特地送給她的。


  雲映綠一下對上號了,心下不由大驚,她上次來給齊王診治過,齊王注意上她,她不奇怪,可是為什麽這位總管是由秦論帶進雲府的呢?

  秦論和齊王到底是什麽關係?是朋友還是被挾製?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一掌心的冷汗,握著醫箱的帶子直打滑。


  “這位先生,我們好象見過麵,是嗎?”這位總管到底要帶她去哪,穿樓過閣,拐了好幾道彎了,腳下小徑的路邊,樹木居多,房屋漸少。


  王府總管轉過身,笑著點點頭,“雲太醫的記性真好,我們見過不止一次呢!”語氣坦蕩,毫不遮遮掩掩。


  雲映綠深呼吸一下,“嗯,是見過幾次,總管和秦氏藥莊的秦公子是?”


  “秦公子是王府的老朋友了。”總管慢悠悠地讓到一邊,指著前麵一座九曲轎通向的水閣,“雲太醫,王爺就在前麵,小的不往前送了。江侍衛,請隨小的到這邊飲杯冰茶、歇息歇息。”


  “不必了,本侍衛就在此吹吹風。”江勇找了棵茂密的大樹,倚著樹幹,把腰下的佩劍移到前麵,兩手交插,眼眯起。


  總管也不堅持,笑笑,衝雲映綠抱抱拳,“那小的先告退了。太醫若差個什麽,聲音稍提高下,便會有人過來侍候。”


  雲映綠點頭,一步步走上九曲轎,打量著前方的水閣,真是一個養病的好去處。


  水閣位於一彎池塘的正中央,池中種滿了各種名貴荷花,站在水閣上向後眺望,是一片山巒,向前看,是錯落有致的假山、園林,景觀上很寫意。遠遠的可見山巒上有一層金色的雲海罩著,隨著日光的照射,間或閃著一束束光影,讓人覺著走上山頂一定會生出與風同歸的妙覺,仿佛成了神仙似的。


  雲映綠不得不讚歎,這齊王過得比劉皇上享受,水閣這位置,禦花園中是找不著的。比較而言,劉皇上很節儉,而齊王太奢華了,真不知從哪貪汙來的銀子。


  水閣中原先擺放的石桌、石凳,不知怎麽的移開了,現在改放了一張涼榻,還有一張錦墩,按照傳聞,病臥六七年之久的齊王,一身白衣勝雪,正仰躺在上麵。


  雲映綠還是第一次見到劉煊羿的真麵目,他的長相不算惡,邪魅中帶有貴公子的氣息,但那閃爍的眼光,讓人覺得他心術不正,透出股妖孽之氣,同是兄弟,與劉皇上的飄逸俊朗、威儀高貴一比,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他聽到腳步聲,瞥了她一眼,又扭過頭去,專心地研究起水閣的天花板。


  雲映綠微微閉了閉眼,拉過錦墩,坐在涼榻邊,清咳了幾聲,譏誚地彎了彎嘴角,“齊王與上次相比,是有起色許多了,真是個醫學史上的奇跡。今天,齊王是想我幫你診脈,還是針灸,要不開點藥?”


  劉煊羿坐起身,毫不在意不遠處樹下站著的江勇會看到。他放肆地上上下下看了雲映綠幾眼,“雲太醫的醫術精湛得連神仙都羞慚,本王無需吃花、針灸、把脈,隻消看雲太醫一眼,便可痊愈。“


  雲映綠正欲打開醫箱,聽他這一說,便又合上了,附合地聳聳肩,“嗯嗯,王爺這麽自如地起身、清晰地講話,看來我妙手回春的功力最近提高不少。那麽,我現在可以告辭,回宮向皇上稟報王爺的病況了嗎?”


  “哈哈,”劉煊羿狂傲朝天地大笑,抬腳下榻,一手撐住她背靠的廊柱,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正好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之中,讓她動彈不得,“雲太醫,你會讀心嗎?本王心裏的這一根彎彎腸子,雲太醫是看得清清楚楚。本王就喜歡你這份明事理的乖巧、識趣,所以說不管別人怎麽說、要費多大的力氣,本王誓要把你弄到手。”


  “你的抱負不小,隻是弄錯對象了。”雲映綠冷冷的抬眼看他。


  “是雲太醫怕自己弄錯對象嗎?你拋棄了秦公子,投入杜尚書的懷抱,現在又將踢開杜尚書,爬上劉煊宸的床?”他輕佻地捏著她的下巴,“小丫頭,別做那傻事,把眼瞪大一點,本王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低下頭,不住的汲取她身上的馨香,更放肆地對著她的脖頸吹著熱氣。


  “我知道齊王擅長易容爬牆、偷香竊玉,還不知齊王如此自戀不凡呢!”雲映綠低頭相準他的手,動動衣袖。


  “易容爬牆,你……這話從哪裏聽來的?”劉煊羿一驚,俊容扭曲到變形,手加了力度,抬起她的小臉,讓她的眼神無法躲閃。


  “這麽簡單的事,我不需要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分析就可以了。”雲映綠毫不怯弱地直視著他。“當然如果我分析錯誤,齊王你反駁好了。”


  劉煊羿眼一眯,一腳踢開麵前礙眼的醫箱。池水濺出一串水花,醫箱在水麵漂浮了幾下,沽沽地沉入池底。一池的荷水受驚般蕩了幾蕩。


  “雲太醫,你真的對本王是了解得貼心貼肺。既然你知道本王愛個偷香竊玉,你也敢送上門來。心裏莫不是也想本王幫你滋潤滋潤?那好,擇時不如撞時,眼前這有山有水,美景如畫卷一般,在此燕好,真會快活似神仙。”


  他的真麵目被她識穿,這樣也好,不必再裝個真君子了。劉煊羿淫笑著,得寸進尺地就向雲映綠胸前進攻。


  樹下眯眼的江勇忽然一下站直,眼咄咄地盯向水閣,卻招來劉煊羿一記憤怒的視線。


  他咬著唇,神情糾結著,心中象是折騰得厲害,但在他看到雲映綠迅速做出的一個舉動時,他悄然轉過身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假眯。


  “齊王爺,你知這兩處是什麽穴位嗎?”雲映綠麵無表情地問道。


  劉煊羿伸向雲映綠的手愕然地僵在半空中,在他眨眼之間,雲映綠快速地分開雙手,一手指向他的脊梁柱,一手指向他小腹下麵的男人的命根子之處。而在她的指尖中,各自夾著一根銀針,陽光折射進閣內,銀針在陽光下,閃爍出一道灼灼的光線,刺痛著劉煊羿的雙目。


  “本王……不知。”他也是識時務者,知道此時最好乖乖不動。這個小太醫總有讓他瞠目結舌的法子,上次她明知他是誰,卻也敢扇了他兩耳光,現在,他可能也是唯一敢正麵威脅他的人了,而且還是個女子。


  雲映綠淡然一笑,“我若對齊王講解醫學專用術語,齊王一定嫌枯燥,那我就直接對齊王講講紮進這兩處穴位的後果吧!齊王是深知我妙手回春的功力有多高的,我若紮針,從不會有何失誤。上麵這一根,紮進去,可以讓時光倒流,重新讓齊王回到從前身不動、口不能言的美妙溫馨的床上歲月,下麵這一根呢,則會讓齊王斷子絕孫,省得日後被不肖子孫氣得雙腳跳。”


  她的音量不大,用詞不算險惡,可劉煊羿卻聽得毛骨悚然,倒抽涼氣。他不是把醫箱給踢下水了嗎,她這銀針從哪來的?她……原來早防他來這一招,預先提防著的。


  天,這小丫頭實在太可怕了。


  他知道她的話有些誇大其詞,可是現在他真的不敢細細推敲,幹幹地一笑,縮回手,往後坐坐,與她保持一臂的距離,“雲太醫,本王隻是和你開個玩笑,你怎麽就當真了呢?”


  “齊王爺,我了解你,你卻不了解我,我是個無趣的人,隻愛直來直去。”雲映綠把玩著手中的銀針,他還沒看清楚,銀針神奇地從她手中不見了,“我友情提醒下齊王爺,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醫生。一個醫生若想殺你,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機會,尤其是我這個心眼特小、醫術又極高的醫生。”


  雲映綠輕描淡寫地自誇著,毫不臉紅。


  “雲太醫,你真的以為本王不敢動你嗎?”劉煊宸受不了她的嘲諷,也被她的話戳痛了舊時的傷疤,羞惱地瞪大眼,臉露猙獰,“是劉煊宸給了你這天大的膽,你才會如此放肆?你若敢對本王使什麽陰,本王定也會讓你跟著陪葬。”


  “我一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和任何人無關,我隻是順從自己的意願行事。”他森寒的語氣對雲映綠毫無影響,她仍是一派平靜溫和。


  “你敢說你在劉煊宸和本王之間,你就沒有一點向著劉煊宸嗎?在你的心中,你認為本王是個惡人,而劉煊宸就是個謙謙君子、聖明的君王?錯了,本王告訴你,你大錯特錯了,與劉煊宸所做的一切相比,本王做的這些隻能算是小兒科,而他才是真正的大惡人。”


  雲映綠噫了一聲,沒有接話。


  劉煊羿唇角噙著些許譏誚,淡淡道:“想聽聽本王與劉煊宸之間的過結嗎?”


  雲映綠聳下肩,“我說不想聽,你會不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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