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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話說生理衛生講座

  東陽皇宮。


  一大早,負責整理、清掃禦花園的幾個老太監發現講經堂裏一片喧嘩,細數下日子,今兒才初二,沒到月半女官講經時,這是幹嗎?好奇地問幾個搬著座椅跑來跑去的、忙得一頭大汗的小太監這是要幹嗎,小太監甩甩額頭上的汗珠,說你不知道嗎,雲太醫今天借了講經堂給妃嬪們講課。


  這可是件稀奇事,老太監們在宮中多年,從沒見識過,這下,也沒心思幹活,手拿著笤帚,有一下沒一下的,眼直往這邊瞟。


  太醫院的小德子象個指揮作戰的將軍,揮著手,讓內務府的太監一會兒在這邊擺椅子,一會兒在那邊放桌子,還得備下濕布巾、茶水,天氣暖啊,人濟濟一堂,容易會熱暈。


  講經堂說是個堂,其實沒有四壁,幾根柱子撐起的一個大大的亭子,中間有個高台,給講課的人坐,圍著高台,放滿了桌椅,這是稍有點身份的妃嬪們坐的,其他人都站在後麵或者自帶席子,盤腿而坐。


  後宮的妃嬪對太醫院的雲太醫有點印象是在那天打馬球時,發覺很受皇帝重視,後來又聽說被皇上打了,印象就該深了。還沒琢磨出此人在皇上心中到底是什麽個位置,突接到太醫院送來的通知,要求後宮所有女子,不管老少,不管地位高低都要到講經堂聽課,主講人就是這位雲太醫。妃嬪中有幾個想不加理會,可一聽說這個課,太後和皇後都會親自出席,這下,誰還敢怠慢。


  講經堂布置剛好,宮中的妃嬪和宮女就陸陸續續到了。女人們聚會,淡妝濃抹,爭相競豔。


  太後和皇後是最後到的,接受眾妃嬪和宮女們問候後坐定,雲映綠捧著疊書稿,在樹蔭間翩然而來。


  雲太醫原來是這麽個清秀的少年郎啊!

  宮中的女子自從進了皇宮後,沒多少人見過皇上,太監又不能算男人,說起來,多少年不識男人真麵目了。這一見雲太醫,妃嬪和宮女,一個個目不轉睛,麵帶紅暈,搔首弄姿,巴不得雲太醫能注意到自己多點。


  這就是異性相吸的一種物理反應,不足為怪。


  雲映綠向太後、皇後點了點頭,讓小德子點名。小德子捧著花名冊,愣了愣,奉命行事。


  雲映綠知道宮裏女子多,但這一抬首,滿目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真的是吃驚不小。環肥燕瘦,冰肌玉骨、粉白如雪,花枝招展,豔若桃李,甜甜、辣辣、浪浪,她直看得眼花繚亂。


  劉皇上真的是位於百花叢中啊!

  “雲太醫,除了袁淑儀和古淑儀身體不適未到之外,其他全部到齊了。”小德子合上花名冊,說道。


  雲映綠溫和地一笑,轉身麵向眾位佳麗。


  “我想請問各位,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所謂‘美人’的真正含義?”她沒有象女官講經一樣,捧著經本,細細吟讀,而是先以一個問題開了頭。


  可惜眼前這些個宮中女子,都是被動型的,哪裏敢有人接話,一個捂嘴竊竊輕笑,眼波流轉。


  雲映綠也不為難她們,“你們會說天生麗質、貌美如花、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等等,對,這確實是我們正常以為的美人樣子,但是不管怎樣的花容月貌,都經不住歲月的摧殘、時間的雕刻,美人遲暮是最讓人目不忍睹的。那麽如何能讓容顏永駐呢?”


  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瞧到剛剛還一臉隨意的女子們個個不由地挺直了腰,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神情專注,她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其實真正的美麗是從內心彌漫出來的馨香,是從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生活的每一個細節悄悄流淌出來的。若想留住你姣好的容顏,有三個魔方,第一,看護好你的後花園,從內往外把你的美麗延伸;第二,藥膳美容,讓你美得天然、自如;第三,脂粉與香露的合理搭配,讓你刷新顏麵,羽化成蝶。”


  她低頭打開書稿,現在一片寂靜,唯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我今天講的就是教會大家如何看好你的後花園。女人擁有兩座花園,前花園是你的臉,這後花園指的是什麽呢,肚臍下三寸就是。它包括女子的私密處、卵巢、子

  宮,如果不看護好你的後花園,你縱使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也隻會如花朵一般,隻開一季,沒幾日就會謝落。”


  妃嬪們哪裏聽過這些,更何況是從一個清秀的男人口中講的,又羞又好奇,臉紅通通的,眼圓溜溜的,對眼前這個雲太醫從愛慕不由就上升到傾慕。


  “私密處,按照你們的禮教,一向羞於啟口,知道嗎?對於女子,體內有些疾病,就是從私密處的異常起先發現的,這是你身體好壞的晴雨表,一定要用心嗬護。每天淨身、換洗內衣這是最起碼的。我有在各個寢宮看過,外衣晾曬在外麵,卻從沒見過內衣。這是大錯特錯的。每天換洗下來的內衣,及時清洗,晾在陽光下。陽光會射出我們肉眼看不見的紫外線,可以起到殺毒作用,把一些有害的物質殺死。女子不宜太久坐,不穿緊身的內衣。內衣建議多以棉質為主,我不建議你們穿絲。”


  “私密處保養好,卵巢也就保養好了。現在,我要另外提下女子們的‘好朋友’。這位‘好朋友’就是每個月光臨的月經。一般來說,月經量多是氣虛,月經量少是血虛,月經總是提前或推後的女性一般都腎虛,痛經則是體內寒濕過重。如果誰有我講的這些症狀,請到太醫院找我,我會用藥膳為你們作調理。月經期間,更要注意保持清潔,禁止皇上的臨幸,少吃冷食。進行一些柔和的運動,比如散步等,可以加快血液循環,利於經血的排出。”


  ……


  這節課,雲映綠是足足講了二個多時辰,換算成小時,就是四小時。中途沒有人講過話,沒有人離開過,既使在她停下來喝水潤喉時,都沒人交頭結耳。不敢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但今天這堂課真的是讓後宮女子大長見識,對以前許多認識誤區重新有了看法,也不禁對自己多了幾份愛憐,也對流逝的歲月帶來的驚恐多了幾份自信。


  太後是邊聽邊點頭讚賞,她果真是沒有看錯雲太醫。這關於女子的一切,從雲太醫口中說出來是那麽的美,一點都不覺著羞赧。女人的病還得女人來治,雲太醫這是先從基礎做起,調理好了眾妃嬪的身子,後麵就是開花結果之時了。


  她忍不住悄然期盼起來,瞄了一眼身邊的皇後。


  虞曼菱溫婉端莊地坐著,眼中溢滿了欣賞和驚奇。她上上下下打量著侃侃而談的雲映綠,她怎麽越看越覺著雲太醫是個女子呢?


  雲映綠講完課,留下半個時辰給眾人對不太理解的部分進行提問。這時可不比一開始,女子們是爭相雀躍,搶著舉手。也是有問題,也有想雲太醫對自己多點印象。


  講經堂外,一棵古老的梅樹下,劉煊宸手握折扇輕輕搖著。今兒一散朝,發現出出進進的都是太監,不見一個宮女,一問,說是聽雲太醫在講課。他心一動,換下龍袍,隻帶了羅公公,就往講經堂走去。


  他來了已經有好一會了,梅樹高大,樹蔭濃鬱,人在樹下也不覺著陽光蒸人,但還是站出了一身的汗。


  換作平日,百米之內,隻要他一出現,從妃嬪到宮女一個個就忙著整理裙衫,拂拂秀發,以最美的姿態、最佳的風情迎接他。


  今天這站的這位置,不足百米,而且是正對著講經堂,誰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可是愣愣的就沒人發覺他的存在。目光齊刷刷地盯著高台上講課的小太醫,一個個象餓狼看到美美的小羊似的。


  這真讓他心裏不是個味,生平第一次,心頭湧上挫折感。


  不過,講課的那小太醫,一改平時木納的樣子,真的是光彩奪目,燦然生輝,那是他從沒見過的另一麵,慧黠、靈秀,連他都忍不住被小太醫打動、吸引。


  “羅公公,你說朕與雲太醫比,誰更英俊點?”劉煊宸很沒自信地問道。


  羅公公一怔,眨眨眼,這有可比性嗎?他昨兒去內務府查過,雲太醫其實是一姑娘家,怪不得敢肆無忌憚地看妃嬪們的身子,太後也不怪罪,原來是這麽個道道在裏麵。他還沒來得及向皇上稟報呢。聽皇上這口氣,仍然當雲太醫是個男人了。唉,天子無戲言呀,哪怕是指鹿為馬,你都不能說皇上你錯了,不是這樣的,隻能順著皇上的意思來。他為難地皺皺眉,這該怎麽回答呢?

  劉煊宸象瞧出了他心思,笑笑,“沒事,你照直說,朕恕你為罪。”


  羅公公沉吟了下,說道:“皇上,你氣宇軒昂,俊偉倜儻,很象男子,而雲太醫,清麗秀婉,比較象女子,老奴不太好比。”


  劉煊宸斜麵睨著羅公公,“你這是什麽爛比喻,什麽朕比較象男子,那朕什麽時候象女子了?”


  “皇上,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是說……”汗,這叫他怎麽說呀!


  “算了,朕瞧你也是見雲太醫花了眼。”劉煊宸酸酸地傾傾嘴角,抬起頭,看到課已經結束,一群女人包圍著雲映綠,不住的往她手中塞帕子、珠釵還有一些小吃食。雲映綠應接不暇,手一會就被塞滿了,不得不叫小德子過來幫忙。


  劉煊宸歎氣,那些都是他的女人呀,在爭相討好別的男人,他是不是該衝上去大吼一聲,以捍夫權?


  他還沒想好呢,太後和皇後已經走了過來。


  “皇上,你怎麽來了?”太後笑著問。


  “朕來接母後一起去用午膳。”劉煊宸上前攙住太後,眼神還一個勁地往後溜。


  虞曼菱捕捉到這一切,秀眉蹙著。


  “皇上,今兒雲太醫這一課聽了,覺得以前多少年都白活了,恨不得歲月倒回過幾十年,讓哀家從頭來起。做一個女人,原來這麽幸福呀!”


  “是,是!”劉煊宸一頭霧水,小太醫是講的課,還是施的迷魂藥啊?


  “雲太醫說下月還會開一堂課,講藥膳保養,哀家那天要帶點紙和筆來做個紀錄,真的講得太好了。哦,皇後,你什麽時候回府省親,下個月能趕得上回來聽課嗎?”太後扭頭問虞曼菱。


  “嗯,兒臣午膳後出宮,一定能趕上的,兒臣也不想錯過這麽生動的課。”虞曼菱輕笑著,神情間去隱約帶些不安。


  劉煊宸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她回給劉煊宸一個默契的笑意。


  太後瞧著他倆,窩心地點點頭。“早點回宮,別讓皇上太想念。今兒怎麽回事,新進的三位淑儀,兩位病了,怪事。”


  “可能是不服宮中的水土吧!”虞曼菱說道,看向劉煊宸,劉煊宸眼一眯,麵無表情,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皇上,你是不是太冷落幾位新淑儀了?”太後問道。


  “朕沒有,朕這兩天忙著沒顧得上理這事。今晚朕會去淑儀們的寢宮坐坐。”劉煊宸說得信誓旦旦。


  到了晚上,內務府把各官妃嬪的牌子送進禦書房,劉煊宸從一堆奏折間抬起頭,心情突然就倦怠了,他擺了擺手,“朕今晚住自已的寢宮,一會去瞧下幾位淑儀,留宿就免了。”


  內務府的太監捧著牌子退了下去。


  劉煊宸批完奏折出禦書房時,已月上中天了。他迎著夜風,錦袍翩然,羅公公提著燈籠跟在後麵。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路上遇到巡邏的禁衛軍,恭敬地向劉煊宸施了禮,又警覺地往宮中深處走去。


  劉煊宸走著,想起不遠處就是太醫院,不由自主地往那邊瞟了一眼,羅公公隨著他的視線一起看過去。


  “皇上,看,有刺客。”羅公公突然驚恐地指著前方一座樓閣,喊道,邊說邊搶著擋在劉煊宸的前方。


  劉煊宸愕然地看過去,隻見樓閣的屋脊上,有兩個身穿黑衣之人哈著腰,小心翼翼行走著。他不覺一怒,沉聲吼道:“來人!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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