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他是師父
難道以前他都是易容來為自己授課?原來他就是朱叟?怪不得他能識破自己,因為根本就沒有朱清這個人,卿弟和自己還有家人都被他騙了。
可是,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她隻想盡快替他解毒。
“你……你千萬要忍住,我們找個地方,逼毒。”
“顏兒……我……身上的解百毒的藥,你幫我拿一顆。”卿子瑄道。
“哦,好,在哪兒?”董舒顏一聽說有解毒的藥,忙問道。
“在我……的懷裏,一隻青色的瓶子。”
懷裏?這個,董舒顏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她伸出手來便往他的懷裏掏,如此近距離,又如此肌膚相貼,對卿子瑄簡直就是種地獄式的煎熬,若是他不知道她是易了容的女子便罷,可是他一直知道,且還知道她是自己第一眼便愛上的女子,他又如何能忍住心裏那團想要愛她的火呢。
“顏兒,為師……真的好……難受……”在那藥效下,他隻感覺氣血一陣陣上湧,心底如翻江倒海,連理智都快被燒著一般,他不要這樣難受,他隻想發泄,狠狠發泄,可是他知,他不能那樣,那樣隻會傷害到別人,尤其是眼前自己最愛的人,他不要她恨他,不要!
“啊!”董舒顏尖叫一聲。
青色的藥瓶剛被掏出來,卿子瑄卻猛地推開了董舒顏靠近自己的身體,趁著還有最後一絲理智,他要去給自己逼毒療傷。
望著狼狽掏走的卿子瑄,董舒顏後悔不該讓他去金三娘房中,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可她怎麽也不會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救金三娘,對方沒事,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不行,她得去找他,看他會不會出什麽事。
此時,榮升也悄悄返回到剛才站著的地方,靜待屋裏女子藥效發作,他便可趁虛而入,替女子解毒,可是他整整等了一個晚上,也未等到他想要的結果,待天邊快發白,榮升低咒一聲,悻悻回了自己的屋,可一路上他都弄不明白,難道那藥沒有效,回去非得好好收拾那狗奴才。
另一邊,董舒顏遠遠看到,卿子瑄跳進山澗中的池子裏,他的周身都冒出咕嚕咕嚕的氣泡,而那熱氣也一股股升騰起來,如煙似霧,他則緊閉雙眼,臉上是痛苦隱忍的表情,想來,他正忍受著蝕心噬骨之痛吧。
董舒顏不敢靠近他,怕就此讓他運功岔了氣,這一夜,她便躲在那池邊的大石頭後,一直關注著他。
“出來吧,別藏了。”在董舒顏將睡未睡時,被這一聲呼喚給驚醒,她忙清醒過來,站起身,才看到,說話的是還蹲在水池裏的卿子瑄。
“那個……你知道是我啊?”董舒顏走到他前麵去,蹲在池邊問道。
卿子瑄戴著麵具的臉仍舊看不到表情,那薄唇也是緊抿著,沒有再說話,可董舒顏分明感覺到,他的身上已不像剛才那樣一直冒熱氣,水裏的氣泡也沒有了,他隻是安靜地站在水裏,不曾起身,那水隻沒到他的胸口,白色的衣料飄浮在水麵上,圍繞在他身邊,如同盛開的白色睡蓮。
董舒顏就那樣蹲著,然後試探著問道:“你……真的是我……師父?”
卿子瑄聽到她的問話,抬起頭來,直視她的目光,淡淡道:“是又如何?”
“哦,沒什麽,隻是……沒想到如此年輕,還……如此漂亮。”她訕訕地笑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想法。
如果知道當初教自己的是一個如此年輕的男子,她是否會甘心嫁入皇宮,能與教主相伴左右,是不是強過去和那麽多女人爭一個丈夫,隻歎兩人緣淺,彼此生生錯過吧。
“你是不是怪我沒有一開始便以本來麵目出現?我猜,那樣恐怕我就不能當你的師父了。”
“沒有,我沒這麽想,隻是覺得太驚訝,不過也覺得很……幸運,師父堂堂一教之主,我們董家竟能請到您做師父,真是實在太有幸了。”
董舒顏極力表達自己的敬仰之情,卿子瑄卻忽地從水裏站了起來,嘩啦一聲,那白色衣料貼在男子結實的胸膛上,肌理可見,真是不由人浮想連翩。
董舒顏本就是女身,再加上她看到過他的真實麵目,而此刻這具男性軀體慢慢朝自己走來,讓她不由自主,直吞口水,怕自己迷失在那極具誘惑力的男性魅力之下。
“你沒事就好,我……我先走了。”
“等等。”從水池裏站起來的男子帶著低醇誘惑的嗓音喚道,董舒顏生生頓住腳步,還未等她有任何反應,那帶著水的軀體已將她抱滿懷,讓她跟著他沾了一身的水。
頭頂上傳來男子沉穩的呼吸,並不淩亂,他的聲音依舊低沉悅耳:“讓我抱抱好嗎?我知道你很快就會離開,或許以後都不會再來,就讓我抱抱你。”董舒顏被那有力的臂膀箍在男子結實的胸前,無法動彈,可這又是怎樣滑稽的場麵,一具壯年男子抱著一個矮小的“糟老頭兒”,若是被教主的仰慕者看到,該是如何讓那些江湖女兒心碎啊。
董舒顏正自胡思亂想,再有些心猿意馬時,那懷抱卻又忽地放開了她:“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當這個盟主的,剩下的事就由我來處理,至於卿兒與我天魔教結交所為何事,我也已知曉,你們都不用擔心。
那個皇帝要扳倒的不過是榮氏一族,我會協同他做好這件事的,天秦的江山暫時不會是姓榮,隻會姓慕,至於將來,我就不能保證了。”
董舒顏吃驚地望著早已背對自己的頎長背影,感覺到他的落寞與惆悵,可更驚訝的是他剛才說出的話,他竟然洞悉一切,連慕晨譽的想法,他也了如指掌,那他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呢。
“至於昨晚發生的事,我會告知金三娘,讓她小心防範榮升那個奴才,而你,還是快回宮吧,香兒和玉兒再能幹,也不能讓她們一直替你在宮中待著,遲早會露出馬腳的,若是我沒有猜錯,他對你,可不像你對他那麽粗心。”
這一番話再出自卿子瑄之口,讓董舒顏倒吸一口冷氣,連香兒和玉兒他都知道,他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可是已經不容她再多問他是如何知道這些的,他的人已飄遠了,董舒顏發現那本是濕的白衣竟在慢慢變得幹燥,此人的內內修為又豈是一般人能敵的。
既然他說一切由他來處理,自己又何必再留下來呢,還是回去吧。
相到此,她轉身辨別了一下所在的位置,然後朝山下走去,山上的事和江湖事就留給他這個副盟主去做吧,相信他會比自己處理地更為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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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香兒。”帶著一身疲憊站在流金宮自己的寢宮外的窗戶下,董舒顏輕聲喚道。
不一會兒,本已熄滅了燈火的窗戶重新點亮了昏黃的燈,那扇雕刻著富貴牡丹花的金漆木窗也快速打開。
那張與自己女兒身的容顏相差無幾的臉帶著驚喜出現在窗口:“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快進來。”
董舒顏撐著窗台,一個躍身進了屋,她的易容還覆在臉上,讓人無法看清楚她麵具下的真實麵孔。
“小姐,你這一去可就是快半個月了,奴婢們好想你啊。”香兒嘮叨著,將她扶到一旁的繡墩上坐著。
屋內一切照舊,董舒顏的心卻慢慢沉了下來,又回到了這個牢籠裏,不知何日才是出頭之日。
“我沒在這段時間,宮裏一切可好?其它宮的人有沒有找你的麻煩。”
董舒顏坐下來,喘口氣,忙問道。
“沒有,小姐什麽人,其它宮方誰敢造次,不過正如小姐預料的,皇上從不來流金宮,奴婢好幾次在路上遇到他,就看到他冷冷哼一聲,然後就朝慶華宮去了,想來是去看玉貴人。
哦,對了,您不在的這段時間,玉才人已升為貴人了,現在,皇上愛去的地方還是她那裏。”
香兒邊為董舒顏倒了杯茶,邊道。
端起那青花瓷茶碗,董舒顏分明感到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心裏更是酸澀難當。
她該高興的不是嗎?可她為什麽高興不起來?心裏的痛卻一層層漫上來,要將她整個人吞沒。
為什麽會這樣?玉蓮是自己的好朋友,她能得到皇上的寵愛,自己該替她高興才對,可是那個寵愛她的人也是自己的丈夫啊,她又如何能真心替她高興地起來。
難道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對那個冷漠的皇帝動了心,正如師父所說,自己巴巴地回來,不過是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