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相思不得閑3
不知不覺,人已來到天香樓,董舒顏摸摸肚子,咂咂嘴,聞著那酒樓裏飄出來的飯菜香,真是要被饞死了,連口水都快滴下了。
四人一出現在大堂內,便有跑堂的詢問坐哪?
茲格裏莫一把抓住跑堂的領口,眼瞪如銅鈴:“還不與我等上好的包間,誰要與其他閑人坐在一起吃飯!”
他的聲音可不小,很多在大堂吃飯的人都為之側目,甚而有刀劍在桌上的人,手已握上了刀,董舒顏一聽他說話,加粗的眉也跟著皺了起來,這可不是惹事生非的地方,她還餓著呢,忙上前打圓場:“這位小二,就與我們一間清靜的屋子吃飯便可。”說完,還讓茲格裏莫放手。
被放開的小二,見旁邊這穿一身花哨的公子相貌和氣,剛才緊張的心裏一鬆,便也客氣道:“幾位,跟小的上樓吧。”
那小二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將幾人迎上樓,茲格裏莫恭敬對董舒顏道:“師父,你老人家先請。”
董舒顏實在是對他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眼下正是餓的時候,當然還是趕緊上樓吃飯最重要。
輕頷首,董舒顏一撩袍角,往樓上走去。
這時,樓下一桌吃飯的兩人卻議論開了,一個瘦子道:“看到剛才那黑大漢沒?態度粗俗的那個,他好像是瓦藍國的大皇子茲格裏莫。”
另一個胖點的看著上去的人的背影,輕點頭,表示了然。
“那他的師父不是應該很厲害?”那胖點的這樣道。
先前說話的瘦子又道:“他的師父有些麵熟,你看像誰?“
另一個被他一提醒陷入回憶:“個子不高,長相除了胡子,那雙眼睛倒是很漂亮,像是……“那人皺緊眉頭仔細想。
卻聽另一桌有人道:“那個裘二好久沒出現了,沒想到他竟成了瓦藍狗的師父,想當初瓦藍狗暗箭傷人,可不是一般。“
這先前一桌兩人相視一眼,突然頓悟,兩人不約而同道:“裘二。”
“趕緊通知王爺,若是把她弄丟了,可就麻煩了。”瘦子拿起桌上佩劍起身道。
另一個胖點的則說:“那我先藏起來,以免他們走不見了。“
“那,瘦子說完,步履匆匆地出店。
胖點的人則眼光警惕地看著樓上,慢慢斟著桌上的酒喝著,他要慢慢等,等著王爺帶人來。
原來這兩個人便是地去國二皇子東海駿的手下,他們自然知道自家王爺來到天秦國,要找的人就是之前蹴鞠大賽出盡風頭的裘二。
董舒顏和另三個瓦藍人上了天香樓的包間,環境自然比大廳裏清靜不少,小二殷勤地用肩上的抹布將桌麵擦幹淨,並很快將茶水沏好,一人桌前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
董舒顏感覺餓得都有些肚子發疼,對小二道:“可有糕點沒有?先上一些。”
那小二道:“有,客官稍等。”說完便朝樓下吼道:“樓上天字二號房,一盤熱饅頭。”
茲格裏莫大黑臉帶著笑,露出黃板大牙道:“師父,糕點有什麽好吃的,還不如先上點冷盤,也來得快些。”
董舒顏摸摸肚子,苦著臉道:“你都不知道,為師今天有多倒黴,錢被賊偷了,連早飯也沒吃,可不是餓的緊,所以還是弄點簡單的先填肚子。放心師父胃口好,一會兒一樣能吃得下好東西。
“那也行。“茲格裏莫說完,便招呼小二點菜,小二忙叨叨地聽他要了四個冷盤,四個蒸菜,四個熱菜,外加一大碗乳鴿湯。
等到菜上齊時,董舒顏已塞了兩個大饅頭進肚子裏,可看到那色香味齊全的冷菜熱菜,她的眼睛又開如放光了,哇,今天可以好嚐嚐天香樓大廚的手藝,兩年沒吃到了,真的想得緊啊。
茲格裏莫身為她的徒弟,自然是要備獻殷勤的,“師父,你吃這個,師父,你吃那個。“酒也添個不停。
董舒顏素來不好酒,她隻管吃菜,還不忘掛著滿嘴油水,對茲格裏莫,道:“別隻顧著給我挾菜,你也吃啊。“
茲格裏莫看她吃的高興,心裏也分外高興,“吃,吃,就吃。“說完,他的眼睛沒離開過董舒顏,隻是把酒杯端到嘴邊啜了一口。
那眼神中有意味不明的情緒在流動,董舒顏隻顧著吃,哪管他那麽多。
稍頃,茲格裏莫笑著起身,對董舒顏道:“師父,徒兒內急,先去一趟,你千針吃著。“
“去吧,去吧。“董舒顏嘴裏還塞著食物,含糊不清道,同時不忘另一隻空手向他揮揮,眼睛沒離開過桌上的美味佳肴,手上的筷子也沒歇一歇。
那茲格裏莫嘴邊一抹笑,那笑同樣帶著神秘,他迅速起身出了包間。
阿吉和阿賽已站在那裏守候多時,一見他出來,便要行禮,茲格裏莫卻手指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將兩人拉到僻靜處悄聲說了些什麽,兩個便同時下樓,去完成茲格裏莫交待的事,那這個瓦藍王子也不急於進屋,隻透過門縫看著吃得正歡的董舒顏,嘴裏輕喃道:“師父,對不住了,徒兒隻有這麽做。”
說著話,茲格裏莫的眼中略過一絲異樣的光。
董舒顏還坐在桌前吃著,嘴上的油光也懶得拿手絹去擦,她也不管他們都出去幹嘛了。
不一會兒,茲格裏莫便回來了,手上還多了壺酒,殷勤來到董舒顏麵前道:“師父,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是天香樓老板的珍藏,咱們師徒來幹一杯。”
見他要給自己斟酒,董舒顏慌忙放下筷子去雙手捂住酒杯,麵帶難色道:“好徒兒,師父不勝酒力,不能再喝了,再喝可就要醉了。”
茲格裏莫可不會輕易放過她,隻道:“師父,這酒可是我好不容易找老板要來的,你不喝,豈不是辜負了這好酒。”
說著就要去奪她手上的酒杯,董舒顏依然堅持不喝,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見她如此不合作,茲格裏莫便緩了緩口氣道:“這樣吧,師父,咱們兩年沒見了,這酒不一定要喝多,我就少給你斟一點,你把它喝了,也算是我這個做徒弟對你的孝心,怎麽樣?”
茲格裏莫說完,黑亮的大眼睛期待地望著董舒顏。
見他如此說,董舒顏也覺得一再拒絕,恐怕不妥,便道:“好,那就一點,多了,我可就不喝了。”
“知道,知道。”見她鬆了口,茲格裏莫自然是高興的,白色瓷壺裏倒出清亮的酒液,董舒顏看著自己的杯子裏注入了少量,她很滿意.
同時,茲格裏莫端起自己桌前那一杯早已斟滿的酒杯,道:“師父,徒兒此次來向陽城,不日便要回轉,他日要想再見到師父,可就不太容易了.
本想著能請您老人家去瓦藍國教授蹴鞠,可你又總不肯答應,今日一別,還請師父自己多保重,來,我敬師父這一杯,先幹為淨。”
茲格裏莫說完,先自將那杯中的酒一仰脖喝了個底朝天,還給董舒顏亮了一下杯底。
董舒顏臉上是一個尷尬的表情,她向來很少沾酒,雖然她的師父也告訴她,應該適當練練酒力,可她總也聞不慣那辛辣之味兒,更別說喝了。
可現在是非喝不可,皺了皺加粗的眉,董舒顏拿著酒杯,眼一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也學著茲格裏莫的樣子,把那一小杯酒送進了口裏,完後不忘也將那酒杯底亮給他看。
眼睛不眨地看著董舒顏將酒喝進肚子裏,茲格裏莫的心裏一陣狂喜,連臉上的表情也帶著喜悅。
搓搓手,茲格裏莫眼睛放光地看著董舒顏,然後才緩緩道:“師父,這個……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他說著話,觀察著眼前的人,董舒顏正想問什麽怎麽樣,卻突然發現頭腦一陣暈眩,連眼前的茲格裏莫都出現了重影。
她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扶頭,感覺眼前的景物不停地在晃動,眼皮沉得直打架,突然意識到什麽,她抬起已有些不清明的眼,厲聲道:“你……你給我喝了什麽……”
可是,未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已眼前一黑,完全陷入了昏迷。
茲格裏莫終於咧開大黃牙,大笑出聲:“哈哈,我看這次誰再能阻止我把你帶回瓦藍,咱們那裏什麽都不缺,就缺你這樣的蹴鞠人才,這回我把你偷偷運回瓦藍,看那慕晨譽有何話說。”
他笑著話畢,一擊掌,很快,阿吉和阿賽推門而入,兩個人將已不省人事的董舒顏架住,先出了門,一路將她帶出了天香樓,門外早已有馬車等候,四人一同上了車,隨後,馬車便奔跑起來。
一直在樓下等著東海駿的侍衛,一見茲格裏莫的人將董舒顏架著出了門,還上了馬車,忙掏出一個信號筒朝天空擲去,隻聽一聲“啾”,信號筒在空中爆炸,發出一陣紫色煙霧。
正在向陽城內某客棧的地雲國武士便緊急集合,準備朝那信號發出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