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師父來了4
董家一座小院內,四周很平靜,唯能聽到北風刮得樹影亂晃,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很快推開一扇木門,進了屋,便再無聲息。
第二日,董為卿來找朱叟學功夫,兩人在小院內開始了一天的練習,好幾次,董為卿在練劍時,一回頭便能看到師父托著腮,目光空茫,不知在想什麽。
他的容顏看起來十分蒼老,溝壑縱橫,嘴上一圈花白胡須,隨風飄蕩,而那雙空茫的眼,卻能看到不屬於老年人的明亮光芒。
“師父,喝口茶。”董為卿收起劍,將放在石桌上的一茶熱茶遞到朱叟麵前。
正在沉思的老人抬頭,笑意回到臉上,接過茶來喝了一口,一聲歎息便出口:“卿兒,你可想你姐姐?”
“師父,你已經問過卿兒了,自然是想的。”將劍放在腳邊,董為卿坐在石凳上,一臉沮喪。
“她或許過得並不好,你爹為什麽一定要讓她去皇宮呢?”朱叟若有所思道。
“皇家的人向來自恃甚高,我們家又是以經商為主,沒有人在朝廷上做官,所以沒人能為姐姐撐腰,自然日子不會太好。”董為卿分析道。
從來商人家便是社會地位最低的,所謂士農工商,商可算是排到了最後,連手工業者都比商人強。
“所以啊,卿兒,為了你姐姐,你一定要好好學武,就算不能靠讀書為官,至少也可以學好武功做武狀元。
為師有信心,能讓你的武功得到很大提高,到時候你一定可以成為天秦國最厲害的武將,到那一天,你就可以為你姐姐出頭,看誰還敢小看她。”
聽得朱叟的話,董為卿眼前豁然開朗,似乎能看到師父說的將來,自己成為一名威風凜凜將軍。
一掃先前沮喪的心情,董為卿重又充滿信心,將那劍提在手上,一個縱身到半空,劈,刺,挑,提,一招一式幹淨利落,那劍舞得滴水不漏,很有章法。
朱叟在一旁看著,也甚感安慰,他自然相信,終有一天,董為卿會實現他的夢想。
而眼下,另一個徒弟,他也不會讓她白白在那裏受折磨,一個想法已在他心裏形成。
是夜,董舒顏在“凝香院”內準備就寢,一天的活動已讓她感覺有些疲勞,為了忘卻傷痛,她幾乎將那蹴鞠踢破,無數遍的練習,還拉著院裏所有的宮女太監和她一起打比賽,輸了的人就會罰撿豆子。
所有的人到最後都被弄得苦不堪言,而董舒顏幾乎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那些根本不太會玩蹴鞠的宮女太監又怎麽會玩得過她呢?
連躲在暗處暗中保護她的兩個暗衛也看出來了,太子的這個側妃的蹴鞠技術恐怕在天秦國也是難找的。
誰要是和她比賽,便隻有輸的命。
香兒和雲兒的身上也酸痛無比,連抬手給她弄頭發都嫌難過。
“好啦,好啦,知道你們今天辛苦了,出去吧。”說著,她便把兩個丫環推出屋子。
兩名躲在暗處的暗衛正想著今晚不可能有刺客來了吧,卻不料眼前一黑,兩人同時從“凝香院”的大樹上墜下,不省人事。
一個黑影見兩人倒地,便再一縱身進了“凝香院”,敲響了董舒顏的房門。
“誰呀?”董舒顏聲音略帶疲憊,還是去開了門,心想著是哪個冒失丫頭又忘記了什麽?
將門拉開,未等董舒顏看清楚來人是誰,卻感到撲麵刮過一陣風,她便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看著眼前與昨夜刺客一模一樣的裝束,董舒顏心裏害怕極了,沒想到那刺客竟會去而複返,這次是直奔這兒,將她輕易製住。
他想做什麽?
即使再害怕,她也不得不強自鎮定,可身上幾處大穴被點,她根本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
目光中是從未有過的恐懼,可奇怪的是,她沒有等到厄運的來臨,卻仿佛聽到那蒙麵人發出低低的笑聲。
這讓董舒顏無法理解,難道這人來隻是為了笑話她的被製?還是說,他對一個毫無反抗的人下手,他很得意。
想到此,她的害怕轉為了怒氣,目光狠狠瞪著蒙麵人。
卻不料,那蒙麵人將門從身後關閉,再扯下麵罩,直視董舒顏,成功看到她眼中的怒氣消失無蹤,繼而是一片喜悅之色。
同時,蒙麵人迅速解開了董舒顏的穴道。
看著眼前的人,一臉蒼桑,胡子花白,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董舒顏忙跪下道:“顏兒拜見師父。”
將她扶起,來人道:“讓你受驚了,是師父不對。”
他說著話,眼裏是無盡的溫柔,仿佛不是一個師父在看徒兒,倒像是……
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董舒顏隻以為是師父太久沒見到自己,心裏太過激動,所以才會把目光一直焦灼在自己身上。
“師父,怎麽會是你?難道昨晚上那個蒙麵人也是你?”
董舒顏感覺出昨晚那個人與師父剛才戴麵具時好像。
“顏兒來。”
朱叟將她扶到一旁的圓桌前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道:
“別怪師父,師父也是為你好,想試試你的夫君對你可好?可是昨天晚上,他如此對你,讓為師心裏也很是難過。”
他的話帶著無限哀傷。
董舒顏被他這麽一說,自己也不由得情緒低落起來,眼中仿佛是有淚光閃爍,她忙低下頭道:“師父,別說了,是顏兒命該如此,怪不得人。”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實在對自己到皇宮後所遭受的待遇感到委屈。
“可有想過要離開這裏?”朱叟看著她的沮喪道。
“可以嗎?若是能有師父這樣的好本事,顏兒也不怕被困在這裏。”董舒顏的眼中帶著羨慕,道。
“這有何難,若是你想學輕功,為師自然可以教你。怎麽樣?”
師父的話太有誘惑力,董舒顏的眼中浮出驚喜,她忙從凳上起身,跪到朱叟麵前道:“弟子董舒顏誠心拜師父為師,請師父一定要收下我。”
說完,她鄭重叩頭。
“你且起來,師父答應你便是。”
聽得他說答應,董舒顏更加驚喜,目光中是熠熠的光彩,看得老人一時有些恍神。
“當然。師父何曾騙過你。”回過神來,老人爽快道。
“不過,為師隻有晚上來與你授課,一個時辰為限,你可要認真學,還有,學會了武功,並不是一定要讓你從這裏逃出去,隻是希望不受人威脅,更不懼那些所謂的刺客。”
“師父,剛才可是你說讓我學會了武功,從這裏逃出去。”董舒顏對師父的出爾反爾有些不悅,粉色的唇也嘟了起來。
“顏兒,若是為師不這麽說,你可願意學?再說,今後的事,又有誰能說得清,萬一有一天,你就真的可以出去了呢。”朱叟一臉慈愛道。
董舒顏在房中踱著步,回味師父的話,很有道理,便也點頭道:“師父,你說得對,我還是學吧。”
“今天是第一課,你是女流,資質自然不比男子,讓為師給一些內力,這樣學起來,會快一些,說完,朱叟令董舒顏坐在房中的繡墊上,自己則坐在她身後,雙手運功,將一股股真氣透過雙掌源源注入董舒顏的體內。
感覺一股熱流在身體的四肢百骸遊走,來到小腹處,便覺那熱流回旋在此處,慢慢沉澱下來,等到師父運完功,董舒顏緩緩睜開眼,感覺白天因踢蹴鞠而渾身酸痛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
不僅如此,還感覺精力無限一般,恨不能一拳打死一頭牛,這種感覺更讓她欣喜不已,是不是說,假以時日,她就再也不怕一般的刺客,也再不怕有人用劍指著她了。
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事,董舒顏不自禁地撫上自己的脖子的傷處,仿佛那疼痛還在。
朱叟亦看到了她的動作,明亮的眼神黯了黯,隨即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扔給董舒顏道:“昨晚之事,師父真得很抱歉,這傷藥敷在那傷處,會很快讓疤痕消失不見。”
接過那小藥瓶,打開來,便能聞到一股異香,想來,效果一定不錯。
董舒顏口中稱謝,將那藥瓶收起。
看看時辰不早,朱叟想到不便久留,便道:“你且好好休息,明日同一時辰,師父再來,我們正式開始學習。”
“好。”董舒顏對朱叟的建議自然是滿口答應,目送老人消失在黑夜中,她的心裏羨慕得不得了,若是自己也能在皇宮內來去自由,她還怕什麽呢?
帶著滿足的笑,董舒顏這一晚上睡得十分香甜,甚至連做夢都夢到,自己竟然離開了皇宮,然後在天地間自由自在,這正是她向往的日子。
第二日,當雲兒和香兒無精打采出現在董舒顏麵前時,她們對小姐的精神抖擻感到不可思議,仿佛昨天的蹴鞠比賽絲毫未減損她的精力,反而讓她看起來精神更好,真是奇怪!
看著丫環們滿臉的疑惑,董舒顏也懶得跟她們解釋,因為隻有她知道,是師父傳與她真氣,讓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她暗暗下決心,即使再苦再累,她也要堅持把師父教的武功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