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悲催的新婚5
見董舒顏通通按自己說的做了,慕晨譽也不再計較她剛才對他說話的衝撞,隻揮揮手,讓眾人退下,並命人送來了新婚需要的合巹酒,兩個貌合神離的男女,就著大紅喜燭發出的明亮光線,將那代表合合美美的酒飲下。
本是香醇美味的合巹,卻讓董舒顏吃出了苦澀,和著悲傷的淚一同吞下了肚。現在她的嫁妝已落到了他的手裏,她的利用價值也算完了吧,不知道他可願意放過她。
“你且好好休息,今天已經夠累了,本宮也要回去休息,明日起就要隨同父皇一起批閱奏章,沒事,你就好好待在宮裏,哪也別去,知道了嗎?”此時,因為得到了鑰匙,慕晨譽的心情也不錯,說話也客氣不少。
董舒顏心中冷笑著,還真是會作戲,不過是拿到了他想要的,心情好罷了,她又有什麽不明白呢。
“恭送太子殿下。”董舒顏聲音平淡著,屈膝行禮。
慕晨譽再看一眼那張如玉容顏,不再回頭,直直走出偏殿,朝自己的寢宮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董舒顏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心中的悲苦一層層漫上來,像要將她吞沒。
大紅喜燭依然流著淚,有風從開著窗戶吹進來,在火苗跳動中,雲兒和香兒忙碌起來,替她拉開被褥,打來洗臉水,為她更衣,洗臉。
看著兩個丫環忙碌的身影,董舒顏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事已至此,就算是把眼淚流幹,也改變不了什麽。
記得自己在花轎上還在想著要如何向他問清楚,娶她的真實目的,卻沒想到,他倒先給她來了個痛快,讓她明白了自己的價值在哪裏,現在他要的已經拿到,卻不知以後自己在他眼裏可還有存在的意義。
或許對他來講,娶她一個也不算多,反正也是要後宮充實嘛,就當提前充一個了。
將那一頭青絲慢慢梳理,一向活潑靈動的小姑娘,經過這一晚上的事,似乎變了不少,連一旁的丫環也感覺到小姐的不同,不再是潑辣霸道,少了許多鋒芒。
不過這個想法隻維持到第二天上午,董舒顏還是被打回了原形。
那是董舒顏嫁入東宮的第二日,一早,董舒顏便按宮規,去正殿給太子請安,可剛走過那道月洞門,便見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嬤嬤帶著一群宮女走了過來。
一眼見到董舒顏,也不跪拜,也不行禮,隻拿那雙吊稍眼,瞟了瞟一身盛裝打扮的董舒顏,然後神情倨傲道:“你就是剛嫁進宮來的董側妃?”
董舒顏初來乍到,自然也不知對方是什麽身份,可看她那身打扮,既不穿金也不戴銀,怎麽也隻是品階不高的宮人,說白了,就是奴才。
可也吃不準她到底是誰,不過那態度也實在有些囂張。
沒奈何,不知深淺,還是隻有先低頭再說,遂有禮道:“不知這位是……?”
站在女人身邊的小宮女自然也不拿正眼看董舒顏,隻道:“還不知道吧,這可是太子殿下的奶娘何嬤嬤,是東宮裏最受太子殿下尊敬的人,所以你們這些小丫環見著何嬤嬤都該記得行禮。”
那小宮女這番話本是不包括董舒顏,可那話裏的囂張氣息實在讓董舒顏氣不打一處來。
“太子殿下的奶娘是吧?”董舒顏冷冷開口,目光上下打量著那女人,繞著她轉了一圈,重又站到了她麵前。
那被宮女稱作何嬤嬤的女人被董舒顏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也不明白這小姑娘想幹什麽。
“我還以為是皇後娘娘她老人家親自來了,才會有這麽大的架子,鬧了半天,不過是一個拿自己奶水喂過太子的老——女——人。”董舒顏一字一字說出最後幾個字,再拿眼瞟了一眼對方,成功看到那何嬤嬤氣得臉色煞白,就差頭上冒煙了。
哼,想唬住她,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一個奶娘也敢拿身份來壓人,要是連奶娘見了也要行禮,那她這個側妃豈不是丟太子的臉,她可是他才娶過門的,雖然隻是妾。
她不會就這樣被這些惡奴欺主。
那何嬤嬤真是氣壞了,幹癟的胸脯一起一伏,一旁的小宮女也不知道這才來的董側妃會有這麽大的本事,把在東宮裏囂張慣的何嬤嬤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敢這樣辱罵我,就不怕我去殿下那裏告你嗎?”那何嬤嬤許是氣瘋了,竟然拿手指指著董舒顏的鼻子道。
躲開她手指的方向,董舒顏一隻手移到她的手邊,要壓下她的手,還好心提醒道:“我說,何嬤嬤,你要搞清楚,我不是東宮裏的小宮女,我可是太子殿下用八抬花轎娶過門的側妃,你若是還有尊卑之分,就該給我行禮,喚我一聲側妃娘娘,而不是拿手指隨意指著我說話,這可是很不守規矩的哦。”
她的話說得輕巧明快,聽在何嬤嬤耳裏,卻是乍熱乍冷,在這偌大的東宮裏,連慕晨譽見了她,也要禮讓她三分,她怎會甘心讓一個側妃欺負了去。
“你不過是個側妃,有什麽資格讓我行禮,連殿下也對我禮讓三分,你竟敢說我不守規矩,這規矩可不是你定的。”
“是,確實不是我定的,不過我一個側妃娘娘想要懲罰一個惡奴還是可以吧。”董舒顏話畢,忽然臉色一沉,便喚道:“來人,讓這個惡奴給我立刻閃道,我還要去給太子殿下請安。”
一旁的侍衛見才過門的側妃娘娘和一向在東宮裏橫行慣的太子奶娘何嬤嬤發生衝突,都不知道到底該聽哪方的。
要知道,在董舒顏未來時,沒人敢招惹這位叫何嬤嬤的,即使知道她不過是個奶娘,也沒人敢動她,因為她可是慕晨譽都要禮讓的人。
董舒顏可不管那麽多,不敢動她是吧,她偏要動,沒人幫她,她就自己動手,想她踢蹴鞠時,連彪形大漢也未放在眼裏,何況是一個身材比她高不了多少,看起來全身也沒幾兩肉的何嬤嬤。
一個箭步上前,將擋在自己身前的人雙手用力推開,董舒顏徑直走出了月洞門,隻聽到身後被她推在地上的人如殺豬般地嚎叫起來:“你敢這麽大力推我,我定要告訴太子殿下,治你的不敬之罪。”
這話擊得董舒顏火蹭地冒起,轉過身,提著裙角飛奔到何嬤嬤麵前,伸出右手掌一個大力扇下。
“啪”一聲脆響,那何嬤嬤的右臉上立刻呈現出一個清晰的五指印,所有人都被怔在當場,董舒顏還不解氣,對她大吼道:“你是個什麽東西,推了你還敢讓人治我不敬之罪,你是哪宮的主子,我要對你尊敬,嗯——!”
她真是氣到不行,長這麽大,沒見過哪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像這個女人這麽沒臉沒皮,敢拿著雞毛當令箭,不過就是主子看得起,平日裏慣了些,竟然連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也分不清。
可這一巴掌下去,算是徹底捅了馬蜂窩,那何嬤嬤竟要尋死覓活,說董舒顏傷了她的顏麵,她活著也沒意思,說完就要往一處井邊跑,想要投井自殺。
那陣仗,引得一眾宮女一旁勸也勸不動,董舒顏也懶得管她,自顧朝正殿走來,這時管事太監陳公公聞得消息,也匆匆走來,在見到一臉不鬱的董舒顏後,仍然恭敬行禮道:“側妃娘娘,這是要去哪?那邊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董舒顏沒好氣地白了太監一眼,冷哼道:“還不是你家主子養出來的好奴才,竟敢對我指手畫腳,也太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裏了吧。太子殿下在哪兒?我倒要找他評評理,這樣的奴才該不該有打。”
太監一聽她這麽說,便知她說的是奶娘何嬤嬤,隻好堆起笑臉打圓場道:“娘娘息怒,奴才不懂事,別跟她計較,若是氣壞了身子可不劃算。殿下今日一早便去勤政殿了,所以不在宮內,還請娘娘回轉。”
董舒顏聽他說慕晨譽不在,心裏倒反而鬆了口氣,現在能與他不見麵就盡量不見麵,她也懶得去管那些什麽禮數,想來若不是那個奶娘這番鬧,或許不會錯過請安的。
不再多話,董舒顏帶著香兒和雲兒朝回走。
兩個丫環看著自家小姐被剛才那個奶娘氣得不輕,也隻好上前勸道:“小姐,別再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沒想到太子殿下治家如此不嚴,看把那奶娘給慣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了。”
“你們倆也別說了,今天我打了她,這事肯定沒完,還指不定她會在太子麵前怎麽說,我們回去再商量怎麽對付吧。”
董舒顏的話並沒錯,午時剛過,從宮裏回轉的慕晨譽很快便如一陣風一般刮到了董舒顏麵前,不待她給他行禮,他的耳光已招呼了過來。
同樣是一聲脆響,董舒顏被大力扇到地上側臥著,半天爬起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沒有流出來,嘴角能感覺一絲腥鹹,而疼痛隻在心裏蔓延。
慕晨譽的聲音仿佛從地獄裏傳來:
“何嬤嬤是本宮的奶娘,你何苦與她過不去,弄得她顏麵盡失,還要跳井自殺,若不是本宮早回來半步,你可就算是造了一條殺孽。
還不隨本宮一同去給她賠個不是,讓她麵子上過去,不要再尋死覓活。”慕晨譽怒視著坐在地上的董舒顏這樣道。
仿佛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董舒顏隻知道自己對他已徹底心死,一個不論青紅皂白就對她動手的人,是不配做她的丈夫的,她也不想與他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