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你的命不值錢
蕭淩妖服了。
這馬屁拍起來清新脫俗，叫人滿腔怒氣煙消雲散，蕭淩妖也懶得跟馬七計較，畢竟他隻是道聽途說的一份子，像呂秋那種添油加醋的人才是萬惡之源。
蕭淩妖鬆手，替馬七拍整衣襟，警告道：“以後什麽事該聽，什麽事不該聽，你都懂吧？”
馬七承蒙大赦，忙不迭點頭，心說果然是因為事情暴露惱羞成怒了。
靜了片刻，他又小心翼翼出聲：“假~~師父啊，你和二師兄齊師姐之間的糾葛，究竟是真是假？咳，其實我也覺得有些玄乎，二師兄德高望重，哪像是會爭論這種瑣事的人~~”
二師兄不像，難道我像？蕭淩妖白了他一眼，氣笑：“無中生有的事。”
馬七連忙小雞啄米般點頭：“明白了明白了，無中生有，無中生有。”
蕭淩妖道：“今夜煙霞天柱兩峰的菜，都交給你吧，你拜我為師一事，我會叮囑球，叫他明天宣布這個消息，我~~我回屋休息去了，”
原本讓馬七重掌廚房的事，蕭淩妖還想緩上兩日，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可一想到已經成功卸任，又陷入那些雞零狗碎的謠言之中，疲憊感無端端湧上心頭。
流言止於智者，蕭淩妖也沒心思去跟其他弟子辯解什麽，時間一長，不攻自破，解釋反倒容易適得其反。
蕭淩妖推門而出。
馬七抄著鍋鏟，目送蕭淩妖離去，怔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無中生有，無中生有，這次彎彎繞繞的，是有還是無來著？”
他雖執掌書閣，可是大字不識幾個，比其他弟子強不了多少。
喃喃片刻，馬七眼前一亮：“對啊，無中生有，都生有了，那就是確有其事？嘖嘖，敢跟二師兄搶女人，假師父夠硬氣啊！”
這一夜，當事者之一的外甥自承和二師兄搶齊師姐，確有其事的消息，又飛快流傳於眾弟子之間~~
~~
蕭淩妖感覺，石廩峰眾弟子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古怪了。
自己上前與人搭話，對方便如避瘟神一般，沒說兩句就急著離開，連劍都不練了。
想了想，也就隻有呂秋沒掛上這種表情。
昨夜回屋後，呂秋隔了大半個時辰才回屋，嘴上雖然有一搭沒一搭說了幾句閑話，但眼神裏透露著鼓勵，完全不像其他弟子那般一心要撇清關係~~
說到底，他們是生怕卷入自己和坤靈，和齊霜霜的糾葛，被迫站隊？
呸！
去他娘的糾葛，全都是胡編亂造的臆想，臆想！
蕭淩妖狠狠揮出一劍，似要以劍為依仗，把所有流言斬碎。
“你劍中又有戾氣~~”
坤靈又是不動聲色出現在身後。
蕭淩妖冷著臉回身。
坤靈一掃先前和煦神情，一臉的哀莫大於心死，他苦笑：“想必是因為昨日的流言？”
蕭淩妖微微點頭，眼角餘光一掃，校場上一眾弟子練劍的手腳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明顯又在關注自己和坤靈的舉動。
坤靈負手而立，平靜道：“流言止於智者。”
蕭淩妖頓覺遇上了知音，將昨日事關葉沉的不快勉強壓下，正要應聲，卻聽坤靈歎道，“看了你和宋茂之戰，我本以為你也算是智者，卻不想你聽到流言後，竟會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之舉，實在大煞風景~~”
蕭淩妖大大的“哈？”了一聲，不知所雲。
四周眾弟子聞風而動，腳步不由自主貼近，想偷聽兩人又在講什麽勁爆之事。
坤靈冷笑不止：“裝模作樣，小七怎麽回事？”
“馬師兄？”
蕭淩妖頓了頓，總感覺突然文不對題，卻又道，“我讓他拜我為師，青出於藍，順理成章重回廚房，他的古怪性情你知我知球知，莫要傳出風聲。”
“我不是說這些，嗯~~嗯？你說什麽？”坤靈忽覺反胃，“小七，小七真要重回廚房？！”
“嗯，用了拜我為師的法子，如此一來，他做青菜蘿卜以外的菜，就可天衣無縫圓過去，他的廚藝高我一大截，廚房交還給他，我放心~~”
坤靈皺眉，信手摁住劍柄：“千方百計得來的掌勺位置，真就這般拱手相讓，那你先前為了進廚房，不惜鬧出那麽多風風雨雨，又是為了什麽？”
“佛曰，不可說~~”蕭淩妖莫名得意，“我以性命保證，並沒有做任何不利於衡山的事。”
一想到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和葉沉互通消息，蕭淩妖暗爽，隻是心中仍有一絲不解——
以葉姑娘的身手，都得知自己混上衡山了，為何一直不來見自己？難道是擔心被齊霜霜察覺？
極有可能。
以齊霜霜的耿直性子，一旦知道自己身在衡山，說不得要弄巧成拙，枉費林落微坤靈等人幫自己遮掩的心意。
坤靈冷著眼：“你的性命，好像並不值錢。”
頓了頓，又斥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小七怎麽回事？”
蕭淩妖一頭霧水，莫名其妙道：“說過了啊，拜我為師~~”
“不是這事！”坤靈不耐煩地打斷，“他說你坦誠了昨日流言確有其事，你究竟想做什麽？你我清白都可置之不理，但齊師妹~~”
坤靈又怒衝衝說了些什麽，蕭淩妖也聽不進了，恍惚間，才意識到會添油加醋的人遠不止呂秋一人~~
等回過神，坤靈往日謙和盡去，擺著一副“我他娘的看走眼了”的臭臉。
呃~~這是在跟自己討說法？眼見周圍弟子已經豎起耳朵環成一圈水泄不通人牆，蕭淩妖突然有些絕望。
人言可畏，古人誠不欺我。
蕭淩妖辯解道：“我~~”
“二，師，兄~”
忽然，一聲嬌媚無比的嗓音穿破人牆，蕭淩妖不寒而栗，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人牆分開。
一個輕籠雲煙薄衫的少女怡然而至，狐疑地四下打量：“二師兄呢，我明明聽到他的聲音了~~”
此地，哪裏還有坤靈蹤影。
蕭淩妖意味深長看了眼坤靈遁走的地方，這位咄咄逼人的二師兄，好像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還有~~
蕭淩妖抬頭。
眼前這少女又是誰？
校場上，其他弟子戰戰兢兢，一臉想走又不敢走的樣子。
這名突然出現的嬌小少女嘟著嘴，柔媚眼眸每掃過一人，那人便拚命搖頭，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情。
少女一圈巡視過來，整個校場的弟子都在搖頭，蔚為壯觀，似乎沒得到少女準許，他們都不敢停下來。
終於，少女目光落在了被眾人包圍的蕭淩妖身上：“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
蕭淩妖還未應聲，已經有弟子邀功似的大叫：“他就是呂秋外甥，穆師姐，就是他！”
一眾弟子眼前一亮，紛紛搖頭改點頭，不住附和——
“對對對！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認得！”
“穆師姐抓住他，千萬別讓他跑了！”
“說的什麽話，穆師姐千金之軀，哪能沾這等俗人之身，我們幫穆師姐摁住他！
“穆師姐啊，我們早就想把他扭送祝融峰了，該怎麽處置，全憑穆師姐心意，石廩峰絕無二話！”
“~~”
蕭淩妖一臉呆滯。
眨眼功夫，自己五體投地，已經被義憤填膺的眾人牢牢製住，動根手指都是奢望。
這~~
穆師姐？
衡山第四位掌門弟子？四師姐穆貞兒？
誰能大發慈悲告訴我，又發生了什麽？
“起來吧，堂堂男子漢，趴著多難看吖~”
在蕭淩妖聽來，穆貞兒的聲音說是嬌媚，其實更趨近於惺惺作態的嗲聲嗲氣，遠不屬於她這個尚未及笄的年紀應有的腔調。
否則，蕭淩妖也不會被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穆貞兒發聲，一眾弟子便如忠心耿耿的狗腿子，乖乖鬆開蕭淩妖。
石廩峰弟子各有雜務，除開第一日大家賣二師兄麵子，擱下手中活計幾乎全員到齊，今日在校場上練劍剛過四成之數，可就是這四成，竟全一麵倒，選擇出賣蕭淩妖~~
“你就是呂胖胖的外甥？”
穆貞兒有一對狹長如狐的媚眼，勉強和她的聲音相配。
蕭淩妖給她盯上了，就莫名覺得脊背發涼，趕緊恭敬點頭：“正是，我姓假~~”
“好了，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麽。”穆貞兒歪著腦袋，倨傲地上上下下打量蕭淩妖，“聽說你膽大包天，敢跟二師兄搶女人？”
一眾狗腿弟子立馬大呼小叫——
“四師姐英明，一眼就看出亂臣賊子的真麵目！”
“要殺要剮全憑四師姐處置！”
“這小子狼子野心，四師姐，千萬別給我石廩峰麵子，別放過他！”
“~~”
蕭淩妖算是聽明白了，原來，穆貞兒是坤靈的忠實簇擁？
蕭淩妖苦笑：“四師姐請聽我解釋~~”
“我沒興趣聽你解釋。”
穆貞兒白如霜雪的一截藕臂探出，在蕭淩妖肩膀上拍了拍，“搶得好，二師兄真是鬼迷心竅，齊霜霜那小賤人哪配的上他嘛，你要爭便趕緊爭，趁早摘下那小賤人，叫二師兄死心。”
蕭淩妖愣了下：“不是~~”
眾弟子麵麵相覷，好些人臉都嚇白了，方才好像，都跟錯風向了？
“什麽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畏畏縮縮的，難道你不敢和二師兄爭？”
“也不是~~”
穆貞兒不耐道：“那你等什麽，速速去煙霞峰，我在這兒等你好消息，今口口拿不下齊霜霜，就別回石廩峰！”
蕭淩妖差點給穆貞兒跪下：“四師姐，能不能讓我說句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