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撫養權爭奪
喬安若的笑聲在空寂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她就這麽定定地看著他,無數的情緒在心底翻滾。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
那她這幾年的背井離鄉算什麽?在她心裏升起又熄滅,反反複複的怨恨又算什麽?
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個笑話嗎?
她痛苦地合上雙眼,任由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掉落,將她這些年壓抑的情緒盡數釋放出來。
“……”
鬱長白皺眉,想要說點什麽,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想要伸手抱抱她,卻又怕自己的行為會更加刺激她。
看著她難受的樣子,止不住的懊悔在心底升起,心好似被刀攪一樣的難受。
都怪他!
如果那個時候的他不那麽自負,能夠稍微冷靜一點,給她打個電話,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了。如果他沒有輕信母親交給自己的那些資料,他也不會被怨恨蒙住了雙眼……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責任!
“若若……”
“鬱長白,我想一個人靜靜。”
幾乎是在他開口的刹那,喬安若就開口打斷了他。
想說的話就這麽生生梗在喉口處,他囁嚅著動了動唇,最後隻是沉默地轉身離開。
聲響漸行漸遠,喬安若僅剩下的支撐也隨之崩潰,癱坐在沙發上。
房間裏安靜的嚇人,日光的餘暉懶懶的灑在對麵的樓層上,這樣的傍晚一如既往的美。而她現在的模樣,也和當年極其相似。
當年,她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等著他回家……
他們原本可以幸福的度過這五年,卻因為一個誤會分開,生生的對彼此恨了五年。
如果不是他堅持要複合,惹得她狂躁了,他們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把這件事情說開來。
離婚……
那天的場景在腦海中重現,一幕幕的,格外清晰。
那個時候的喬安妮雖然得意,但細微的動作和言語之間還是有著些許的緊張。
如果她能夠再理智一點,也不會信了喬安妮的話。
但,她又怎麽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一塊墊腳石,更不會想到自己和喬家居然沒有半點關係。
難怪“爸爸”那段時間格外關心自己和鬱長白的事情。
打不通的電話,有著鬱長白簽名的離婚協議根本全都在他們的算計裏,為的就是把她逼走!
“啊——”
喬安若控製不住地尖叫起來,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整個人徹底崩潰。
……
夜色漸漸暗沉,兩個孩子知道媽咪有事,吃過晚餐後不久就乖乖地回去房間睡覺。
董叔也被鬱長白遣下去休息了,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沒有看到她,他怎麽可能安心!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房間裏終於有了細微的動靜,那道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若若……”
低低的聲音透著緊張,這種久未出現過的心慌讓他坐立難安。
喬安若一怔,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裏等著她。
她紅唇微啟,愣了好幾秒之後,才呐呐喊了他一聲,“鬱長白……”
“我在。”鬱長白身子一僵,劍眉緊蹙,眉宇之間竟是擔憂。
“會發生離婚這件事情,歸根究底,還是我們之間的信任有所缺失,我們都沒有坦誠……”
她出於所謂的“關懷”,不告訴他自己和季芸之間的緊張關係,造成一種家庭和睦的錯覺;他出於所謂的“好心”,隱瞞了自己在國外偶遇喬安妮的事實,埋下了隱患。
再加上有心人士的攛掇,離婚就變得自然而然了……
“……不管我們是要複合,還是徹底分開,我都得好好想想。”
喬安若的心情已經徹底平靜,言語之間除了淡淡的疲憊之外,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時,室內恢複安靜,除了兩人的呼吸和心跳聲之外,就隻剩下秒針轉動的聲音。
鬱長白凝視著對麵的女人,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眸裏看出點什麽來,但他隻看到一片平靜。
“你提的要求我都可以毫無條件地答應,唯獨放開你這件事情不行。”
他直勾勾地望向她,一字一頓地認真吐字,“樓上的房間還是寫的你的名字,鑰匙就在玄關的櫃子上。什麽時候你願意給我機會了,就收下它吧。”
鬱長白說的灑脫,心裏卻是早就打起了鼓,就怕她直接果斷地拒絕了,不給他留一絲的情麵和機會。
但是,等到他的話說完,喬安若也沒有反應。
她就這麽定定地看著他,一言不發,沒有動作。
“時間不早了,吃點東西去睡吧。”
喬安若挑眉,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若有似無地應了聲,算是回應。
見她久久的沒有動作,鬱長白也不催促,隻是默默地陪著她,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關心和堅決……
這一晚注定是無眠的一夜,喬安若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鬱長白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從表麵上看,兩人似乎解開了多年的誤會。深深紮在心底的刺卻並未拔出,雖然看不見,但隻要一觸碰就會傳來錐心的疼痛。
“我讓小陳送了一個星期的食物到傑森那邊,如果他還有什麽要求的話,你可以和我說,也可以直接找小陳。”
吃早餐的時候,鬱長白主動開口道。
喬安若的動作一頓,道了句“謝謝”,之後又是沉默無言。
自此,兩人開啟了相敬如“冰”的相處模式。
這並不是鬱長白想要的,但是不舍得將她逼得太緊的他也隻能選擇耐心等待……
宋銳來到辦公室,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鬱長白正往空著的第三排書櫃上擺放書籍,下麵常年鎖著的櫥櫃也打開了,裏麵零零散散的都是一些女性的書籍和擺設。
“長白,你這是……”宋銳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當年,長白親手將這些塞進了櫃子裏,硬生生地將那個叫做“喬安若”的女人從心裏剝去,發誓以後再也不觸碰與她相關的東西。
五年過去,時間久得大家都以為他忘記了,直到喬安若的再次回歸。
她一出現,那個沉穩的“鬱長白”便離家出走了,剩下的隻是一個暴躁、易怒的毛頭小子。
“銳,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丈夫?妻子和母親一直有著不可調解的矛盾,我卻一直沒有察覺……”
宋銳一愣,沒想到好友竟然會主動提起與喬安若相關的事情。
他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友。
“媽一直都不喜歡若若,我不在家的時候,若若沒少被為難。但她什麽都沒有說……”
若不是那天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他現在都還蒙在鼓裏。
放書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深吸口氣,苦澀道,“你說,半途迷路的愛情,還能夠找得到回來的路嗎?”
宋銳胸口一緊,除了離婚的那次爛醉,他再沒有見過這樣沒有自信、頹喪的鬱長白。
驚訝的同時,他也從話語裏聽出了一些端倪。
長白這是打定主意要和小若和好?
“事在人為。隻要有心,隔閡總會消去的。就算不能徹底忘記過去,也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鬱長白沒有回應好友的安撫,隻是自顧又擺起了書,“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根據出入境的記錄,喬新民在你去巴黎的那段時間,確實去過巴黎。喬安妮出國的那段時間,每個月都會回國待兩天。”
光是這一條,喬安妮說自己一直沒有回國的謊言就已經被戳破了。
“哼,還真是一家子的演員。”
鬱長白冷哼一聲,微眯起的眸底掠過一抹陰鷙。
有些事情若若沒有說清楚,但他也能肯定,離婚的事情肯定和喬家人脫不掉幹係。
難怪那個人會製定出那麽“惡毒”的計劃了……
“另外,傑森的事情,倫敦那邊已經有了進展,這是相關的資料。”宋銳抽出手中的一個文件夾遞了過去。
鬱長白還沒有來得及翻閱,擱在桌上的手機便響了。
看了眼上麵的名字,他臉色微變,火速接通了電話。
“出什麽事了……什麽?你確定?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時,他的臉色已經轉為陰沉,渾身散發著難以掩飾的戾氣。
“銳,陪我回祖宅一趟。”
宋銳怔愣了下。
自從長白和小若離婚之後,鮮少回去祖宅,和季芸的關係也突然之間變得惡劣。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要求回去!
但,驚訝歸驚訝,他還是很快收拾好情緒,推著他下樓。
……
與此同時,中心醫院。
喬安若被教授的一個電話召喚到了院長辦公室,才進門,兩個穿著工整製服的人迎了上來。
“請問是喬安若女士嗎?”
“我是。”
“你好,我們是海城市人民法院……”
法院?
喬安若微怔,她回國才幾個月,也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啊!
“我們接到季芸女士的起訴……你在與鬱長白先生離婚後,私自帶走了她的孫子,根據我國法律……”
法院工作人員的一番話讓喬安若徹底傻眼了,她怎麽都沒想到,季芸居然會來這麽一招。
代替鬱長白行使權力,爭取孩子的撫養權?
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