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玩曖昧
生活就這麽按部就班地繼續。
搬進新家後，一家三口日子也過得溫情。唯一讓喬安若情緒低落的，隻有鬱長白一天比一天還要冷淡的態度。
“情況很穩定……記得按時吃藥、做訓練。”喬安若將器械收進醫藥箱，公式化道。
“每天說的都是重複的話，到底是有進展，還是沒有？”
冷漠的聲音倏然響起，接連幾日沒和她有言語溝通的鬱長白突然開口了。
喬安若有刹那間的失神，怔了好幾秒，才呐呐道，“當然是有的。你的情況比較棘手，治療的過程也相對複雜……”
“但我感受不到絲毫的進展，這雙腿還是毫無知覺！你的那些藥，那些訓練，真的有用嗎？”
他的質疑讓喬安若胸口發堵，正要開口。
“喬安若，憑你的本事真能治好我的腿？”
她從醫幾年，因為年紀太輕，這樣的問題沒少被人問，卻沒有哪一次比此刻讓她更難受。
他們結婚兩年，她在學術上有多麽努力，他難道不知道嗎？
“當然！”喬安若點頭答應，話語間難掩怒氣。
不悅的語氣惹得鬱長白皺眉，“怎麽？說你幾句話還生氣了？那麽金貴的話，就每天呆在家裏做金絲雀好了，還出來做什麽！”
“鬱長白，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
“受不了就走。”鬱長白劍眉一橫，闃黑的眸底滿是陰鷙。
氣到不行的喬安若挑眉，差點就要失控說“不幹了”。最後，隻是怔愣地看他幾秒，說了句“周末記得去醫院做檢查”，便拎著醫藥箱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時，腳步一頓，“你如果實在反感我做你的主治醫生，可以和院長說。我會替你聯係導師，讓他接手。”
輪椅上的鬱長白聽到這話，冷漠的表情瞬間變為鐵青，沉聲怒吼，“滾！”
勉強維持了幾天的和平現象在這一聲怒吼中徹底打破。
喬安若走出臥室的時候，明顯感覺到管家看自己的眼神裏帶著幾分同情。
“喬醫生……”管家張了張嘴，似要說點什麽。
喬安若卻隻是黯然垂眉，打斷了他，“董叔，我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公寓。
管家看向緊閉著大門，又睨了眼悄無聲息的樓上，長長的歎息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
喬安若離開公寓後，照這幾天的習慣驅車回家。
一想到兒女們都去了幼稚園，等待自己的隻有安靜，心裏瞬間變得空落落的。
睨了眼不遠處的路牌，她猛地打轉方向盤，往醫院的方向開去。
既然都沒事可做了，不如就回去醫院吧。現在，似乎也隻有那些沒有溫度器械才能夠讓她的心暫時安穩下來。
喬安若的忽然回來讓人都吃了一驚，杜聞本來想要問點什麽，見到她那副情緒低迷的樣子，也就沒有追問什麽。
重新回到崗位上，忙碌的工作讓喬安若沒有時間去想那些煩心事，整個人的精神也似乎好了不少，但這一切不過都是表麵。她好似陀螺一樣不停地運轉著，心魂卻是空的，完全沒有歸位。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在那天早上爭吵之後，鬱長白又變成了那副冰冷的模樣。
除了喬安若每天公式化的報告，兩人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流。這樣的狀況很尷尬，卻也讓喬安若低迷的情緒有了幾分沉穩。
這天，喬安若做完手術回到辦公室，已經是將近十一點了。
休憩了一會，正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醫學書，口袋裏的手機倏然作響。
看見上麵顯示的名字，柳眉迅速聚攏。
“喂……”
“你現在在哪？”
電話那頭的聲音冰冷徹骨，好似一記冰刀劃過喬安若的心頭。
“我……”喬安若遲疑了下，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在醫院。”
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而且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出乎意料的，電話那頭的鬱長白沒有立刻發火。
他沉默了好幾秒後，才沉聲道，“藥盒丟了，我去醫院找你。”
“藥……”
不等她說完，鬱長白已經直接切斷了電話。
喬安若怔了下，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將手機擱在一旁，起身配藥。
……
半個小時後，醫生和護士開始進入用餐時間。
同科室的陳奇結束工作前往餐廳，路過喬安若的辦公室時，習慣性地頓住步子。
他遲疑著，想要進門卻又不敢，雙手隨著徘徊的步子不安地來回搓著。
忽地，他雙手握拳一震，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定。
“喬，喬醫生，已經中午了，一起，一起去吃午餐嗎？”
話出口，陳奇的耳根已經紅了，視線更是漂浮著不敢落在喬安若的身上。
“啊？”喬安若抬首，歉然一笑，“不了，我手上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
“哦……那好吧。”
陳奇失望地應聲，神情落寞地往外走去，沒幾步又突地折返。
“那，那個，你要吃什麽，我給你帶回來？”
“不用麻煩了，陳醫生你先去吧。”
喬安若一門心思配著藥，根本沒有注意到陳奇的異樣。
陳奇也是第一次追女孩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呐呐答應一聲，垂頭喪氣地朝外走去。
“鬱，鬱先生？”
耳邊的腳步聲忽頓，隨即響起了陳奇的驚呼。
喬安若動作一僵，幽幽轉首，卻見鬱長白毫無表情，眸色陰沉。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誰都沒有開口，空氣裏透著幾分詭譎的氣氛。
陳奇自然也感受到了這種微妙的氣氛，他左看看右看看，想要說點什麽，最終還是因為身份不恰當而悻然作罷。
“那個，喬醫生，我就不打擾你了。”
喬安若微微頷首，淺淡一笑算是回應。
“藥已經重新配好了。”
說著，她拿過藥盒遞了過去。
鬱長白沒有動作，隻是蹙眉凝視著她，陰沉沉的眼神好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吞進腹中。
喬安若的手就這麽尷尬地舉著，臉上的淺笑徹底僵在臉上。
“誰允許你來醫院的？”
好半晌，他才說出了這麽一句毫不相關的話。
“……”喬安若沉默，好幾秒才道，“你現在的情況很穩定，也不用我跟著你到寰晨。我在自由的時間裏做什麽事情，不必要都向你報備吧？”
“喬安若，你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這麽堂而皇之的拿著我的錢，在醫院裏玩曖昧！”鬱長白恨恨道，俊臉滿是憤怒。
他的指控讓喬安若身形微僵，小臉血色頓失，心髒好似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揪在一起。
他居然這麽說她！
他們結婚兩年，她一直很自覺地和異性保持距離，所有的交往都是能避免就避免。
她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是沒有看見過。
他……怎麽可以這麽說她！
緩緩收回舉著藥盒的動作，手指在身側緊攥成拳頭，力道大的骨節都泛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就要溢出胸口的酸澀，沉聲道，“我們是簽了合約不假，但你也別忘了，裏麵寫的很清楚。工作之外的時間，你不能幹涉我的生活。”
“好，很好！”鬱長白咬牙切齒道，“明天你就回去寰晨。”
“我不……”
拒絕的話未說完，就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倏然打斷。
“若若，你要的東西，我給你送過來了。”
沈川哲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臉上的笑容在看見鬱長白時瞬間僵在臉上。
“鬱先生也在啊……”微微上揚的語調透著幾分揶揄，他眼眉一轉，道，“對了，若若，教授讓你過去一趟，說是有新的資料要給你。”
“現在？”喬安若蹙眉，下意識地看了眼鬱長白。
“放心，我會替你照顧鬱先生的。”沈川哲笑道，隻差沒有拍胸脯保證了，“況且，鬱先生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寸步不離的跟著。”
說著，含笑的視線轉移到了鬱長白的身上。
分明是溫潤無害的模樣，喬安若卻感受到了不該屬於他的戾氣。
“給你十分鍾！”鬱長白冷沉命令。
喬安若沒想到他會這麽輕鬆就放人，柳眉微蹙，想要從他的眸中瞧出一些端倪，卻差點被那深邃的視線勾住魂魄。
猛然拉回視線，她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將藥盒隨手擱在桌上，快步離開。
“鬱先生還真是有時間，不過幾盒藥而已，居然也親自跑一趟。”
“我若不來，怎麽看到這麽精彩的一幕。”鬱長白冷哼一聲，不屑道，“真想不到，沈家少爺居然有和別人搶女人的嗜好。”
沈川哲冷睨他一眼，輕笑出聲，“喲，鬱先生這語氣聽起來怎麽那麽酸？”
“嗬……”
鬱長白不語，隻是冷笑。
“嘖嘖，我聽鬱先生的話，中氣不足，火氣過旺，該好好調理調理了。”
沈川哲聲音依舊溫潤，瞥向他的眼神裏帶著明顯的嘲弄，“以前年輕身子骨好，可以隨意糟蹋。現在……可得好好調養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沈川哲的聲音不自覺冷了下來。
像他這種不懂得珍惜的負心漢，會有這種報應根本就是天意。
被人攻擊的鬱長白也不惱，薄唇勾起一道弧度，不急不緩地出聲，“沈少爺與其擔心我，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