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進入寰晨
喬安妮的出現隻是一個小插曲，並未對喬安若的工作產生影響。難得的是，鬱長白竟然也沒有找她的麻煩。
“鬱先生，該吃藥了。”
喬安若準時準點地端著藥盤出現，見他的視線停頓在自己的右手上，輕聲解釋道，“這是醫院新引進的藥。”
“喬安若，你還真把我當小白鼠了？”
鬱長白臉色一變，冷沉的聲音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讓周遭的氣溫驟降。
“這藥在到醫院之前，已經做過嚴謹的臨床試驗，就算你是小白鼠，也絕不會是第一個。”喬安若淡淡出聲，兀自將他的褲管掀起來，動手擦藥。
鬱長白沒有阻止，低眉看著她的動作，好一會兒才開口，“明天開始，我要回去公司上班。”
喬安若的臉色瞬間暗沉了下來，擦藥的動作也不自覺地加重力道，“準許你出院，已經是我的極限。”
“公司很多事情必須我親自處理。”
“我不知道寰晨是不是真的那麽需要你，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像你這樣折騰，你的身體就會真的垮掉。”
喬安若板著臉，看向鬱長白的眼神裏滿是冷意。
“所以，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公司。”
“我沒有那個義務！”喬安若動作一頓，想也不想地拒絕。
“你是我的私人醫生。”
強有力的反駁讓她微微一怔，“如果你堅持要去寰晨，我會替你請一個特護，由他照顧你在寰晨的生活。”
鬱長白不說話，隻是冷眼看著她。
喬安若被他的視線盯得有點不太自在，避開他的目光，道，“鬱先生，我們簽過合約。我工作的範圍，隻在公寓內……”
和他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已經是她的極限。
若是再將自己牽扯進他的工作生活裏，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夠成功地抽身而出。
鬱長白淡淡地瞟他一眼，不再說什麽。
接下來的一天，兩人都沒有言語上的交流，直到喬安若下班前十五分鍾。
“先生，請問你找誰？”管家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恭謹問道。
“我是來應聘特護的。”
“先生，你恐怕找錯地方了，我們並不需要……”
“人是我找的。”隨後出來的喬安若打斷了管家的話。
“少爺，這……”
管家看了眼沒有說話的鬱長白，後者隻是抬了抬手，示意他噤聲。
很快，喬安若就帶著人出來了，“鬱先生，這是代替我在寰晨照顧你的特護……”
鬱長白淡然看著向特護交代注意事項的女人，一言不發。
喬安若以為鬱長白沒有當場把人趕走，該是接受了特護的安排。但是，她前腳才進家門，後腳就接到了特護的電話，說是自己不適合這份工作。不論她怎麽勸說，都不願再接受這份工作。
切斷電話，她下意識地撥下了鬱長白的電話，在按下撥通鍵時，卻倏然頓住了動作。
工作的事情，還是等明天見見麵再說吧！
……
隔天，喬安若比平時早了十分鍾到了公寓，一見到鬱長白便問起了昨天的事情。
“為什麽辭退特護？”
鬱長白將最後一口牛奶喝盡，淡淡道，“我怎麽知道他是不是敵對公司派來的間諜？”
“你……”喬安若張了張嘴，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鬱長白掃了眼手表，淡淡道，“你還有半個小時準備。”
“我不會和你去寰晨！”喬安若語氣堅定地拒絕。
那是他犧牲了兩年婚姻換來的！
對他而言，那裏代表的或許是驕傲，是成功。但在她的眼裏，那個地方的存在就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我不勉強你。但是，也請喬醫生別再給我找特護。”鬱長白淡淡然，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末了，不等她做出回應，轉而和宋銳說起了寰晨的事情。
喬安若怔愣地站在原地，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堅定的眸色裏透著隱隱的掙紮。
好半晌，她才朝前跨出幾步，打斷兩人的對話。
“鬱先生，為了不影響你的工作。以後我會在你上班之前來給你做檢查……中午的藥，我會配好讓你隨身攜帶……宋先生，我待會會製一張鬱先生吃藥和休息的時間表……”
宋銳沒有立刻回話，隻是眼神複雜地看了鬱長白一眼。後者目光灼灼地看著對麵的女人，一言不發。
“那份合約就當沒有存在過，我還是回到醫院工作，上午和下午我會來給你做檢查。”
“你以為，合約是你想毀就可以毀的嗎？”鬱長白撇撇嘴角，冷笑一聲，“合約上寫的很清楚，你的工作地點是這間公寓……”
喬安若沉默。
合約出自她的手，她自然記得上麵的每一個條例。她本以為那樣清楚的約定，是不會出現任何紕漏的……
結果，反倒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被自己製定的合約牽製了。
不去醫院，是吧？
好，不去就不去！
喬安若暗自咬牙，心一橫，“好，我不回去醫院！”
……
醫治的病人不在身邊，喬安若本就不多的工作更是少的可憐，除了查找相關資料外，已經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可以去做。
每天待在這間曾經住了兩年的公寓裏，喬安若的腦子裏不自覺地便會回放從前的畫麵，她隻有不停地給自己找事做，才能夠止住那些不斷蹦出來的回憶。
中午一點。
喬安若略顯疲憊地合上厚重的醫學書，接連幾天的強製壓迫，讓她的精神有幾分緊張，整個人也就格外的累。
抬手，掐了掐眉心，她隨手打開了房間的電視，裏麵的財經頻道正在報道寰晨的新聞。
“……自從鬱長白回到寰晨之後，接連召開幾天的會議，員工們也連續加班好幾天……這麽高強度的工作，高頻率的會議下，是否暗藏隱情？寰晨內部……”
配合著播音員甜美的聲音，是寰晨的實時拍攝。
高強度的工作？高頻率的會議？
這兩個詞組在喬安若的耳邊不斷回蕩，柳眉不自覺地微微蹙起。忽地，她好似想到什麽，猛地起身，拿起手機撥下了宋銳的號碼。
電話響了將近一分鍾之後才被接起，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喬安若總覺得他的聲音裏透著……倦意。
“宋先生，請你如實告訴我，鬱先生這段時間是不是沒有按時吃藥？”
開門見山的問話讓宋銳怔了下，好一會兒才道，“喬醫生……”
他的欲言又止已經給了喬安若明顯的答複，她緊握著手機，力道不斷收緊。
她就奇怪了，為什麽他的情況就沒有絲毫的好轉，檢測的數據竟然還有細微的下跌征兆！
她以為，是自己擬定的計劃有問題，卻不曾想……
“他人呢？”
“鬱總他……”
宋銳話語一頓，喬安若沉著聲音接話，“他還在開會？”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無聲的默認讓喬安若臉色更難看了，身子更是因為氣氛而微微發抖。
喬安若攥緊了拳頭，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現在過去寰晨！”說完便直接切斷了電話。
宋銳看著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眼神複雜地看了眼會議室緊閉著的門，拿起了電話通知前台，“大概二十分鍾後，會有一位姓喬的小姐找鬱總……”
……
有了宋銳事先的安排，喬安若暢通無阻地抵達寰晨頂樓。
“他人呢？”
喬安若簡單的打了招呼，徑直問起了鬱長白的下落。
“還在開會。”宋銳看了眼會議室所在的方向。
他的回答完全在喬安若的預料中，她神色未變，在宋銳的指引下，鎮定地朝一旁的接待室走去。
“宋先生，你不用招待我。你隻需要去告訴鬱總，要麽現在停止會議出來見我，要麽我進去攪合了這場會議。”
宋銳腳步微頓，怔了怔，大步朝會議室走去。
五分鍾後。
淩亂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接連開了好幾天會議的部門負責人沒精打采地走了出來。整個樓層重新歸於平靜時，鬱長白才被宋銳推著出了會議室，喬安若也從接待室走了出來。
“喬醫生怎麽來了？”
毫無起伏的音調，淩厲的眼神，鬱長白的態度是冰冷的。
“鬱先生以為呢？”喬安若不答反問。
鬱長白撇撇嘴角，“有什麽事，到辦公室裏說！”
“午餐，藥。”
進了辦公室，喬安若將管家準備好的午餐以及藥盒重重地放在桌上。
鬱長白懶懶地掃了一眼，冷哼道，“喬醫生不是不願意來寰晨？”
他的話好似給喬安若一個嘴巴，她臉色鐵青，皺眉道，“如果鬱先生肯好好吃藥，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哦？”
鬱長白微微挑眉，饒有興味地拿過藥盒把玩著，笑道，“可是，我現在也還不想吃藥！”
“鬱先生，吃藥不是以你的心情為參考的！”
“在我這裏，就是這樣！”
鬱長白薄唇微微勾起一道弧度，淺淡儒雅的笑在喬安若看來無比刺眼。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開會了。”說著，他便操縱著輪椅朝外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