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私人看護
喬安若的語氣很堅定,巴掌大的小臉更是倨傲。
若一般人見了,隻怕都會動搖,不會再執拗地想要說服她。
但,鬱長白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劍眉微挑,語調不善地發問,“理由!”
“我拒絕!不需要任何理由!”
喬安若心裏才有所消減的怒氣因為他的語氣再次騰升,口吻也跟著強硬起來。
“我不接受任何沒有理由的拒絕!”太過強勢的姿態讓鬱長白眉頭深鎖,冰冷的語氣像是被霜棱凍住了。
病房裏有幾秒的安靜,喬安若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很是無奈地開口。
“抱歉,這屬於你自己的心理問題,與我無關。鬱先生,如果你還要在這種問題上糾纏,我想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除了你,我還要去診視其他病人。”
“喬安若!”
不等鬱長白出聲,一旁的喬安妮憤然出聲,“你以為你是誰啊?長白願意雇你已經是看得起你了,你別蹬鼻子上臉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你當真以為世界上就隻有你一個醫生了?”
相較於喬安妮的怒氣衝衝,喬安若格外淡定,唇角還勾起了一抹淺笑。
“當然……不止了。不過,能治好他的醫生就隻有那麽幾個,而且還都是和我有一定關係。我可以很篤定地說,隻要我開口,他們就不會替鬱先生醫治。”
不急不緩地說完,喬安妮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
“喬安若,你除了會用這個威脅人,還會什麽?”
“我有這個就已經就足夠了!”
依舊還是那不鹹不淡的口吻,臉上的笑容得意得讓人很想要抽她一巴掌。
“喬安若,你別得寸進尺……”
“我通常都是人欺我一尺,我還人一丈。”
“你……”
“喬醫生似乎有點太刻薄了,安妮的話說的可能不太中聽,但她並沒有惡意。”靜默了好一會的季芸看不下去,終於忍不住出聲維護,“做醫生的人都有一顆仁慈的心,我想喬醫生肯定不會做出那些令人唾棄和不恥的行為。”
她的話聽起來像是褒揚,字裏行間的挖苦卻是相當明顯。
喬安若神色未變,季芸維護喬安妮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她隻是這麽說已經夠給教授麵子了。
“你們先出去,我要和杜院長、喬醫生談談。”鬱長白不急不緩地出聲,眼神灼灼的盯著母親,話語之間透著明顯的威懾。
季芸不語,隻是皺眉看著兒子,眸底滿是深意。相較於她,想到喬安若可能會和鬱長白單獨相處的喬安妮卻沉不住氣了。
“長白,我能留下來陪你嗎?”
鬱長白冷著臉不說話,視線也不曾轉移。
氣氛似有幾分詭譎。
最後,還是季芸開口打破了僵局,“我們就在外麵。”
作母親的都這麽說了,喬安妮也沒有再堅持,跟著走出了病房。
“哢嚓”!
隨著關門聲響起,喬安若搶過了主動權,率先開口,“鬱先生,不管你要說什麽,我都不會答應。”
“杜院長,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借用喬醫生幾個月吧?”
“這……”被點名的杜聞微怔,看喬安若一眼,淺笑道,“隻要喬醫生願意,我當然不介意。”
這是安若和鬱長白之間的私事,自己不方便攙和其中。
“我介意!”喬安若幾乎是立刻接了話茬,表情嚴肅,“醫院有醫院的規章製度,我……”
“杜院長,貴醫院的製度應該不會這麽不近人情吧?喬醫生手下的病人應該可以轉到其他醫生手下吧?”
鬱長白卻是完全忽視了她的話,徑直衝杜聞發問。
一向秉直慣了的杜聞點點頭,“當然。”
“像我現在這種情況,能夠治愈重新站立的病例應該很少吧?”鬱長白的話是對杜聞說的,視線卻一直看著喬安若,眼底滿是深沉。
“聽說,醫院裏不少人對喬醫生所擔任的職位很不滿。如果她能夠抓住這次機會,成功地治好我的病,可是雙贏。”
杜聞不語,隻是表情凝重地看了喬安若一眼。
後者神情複雜的看著鬱長白,似要從他的眼裏看出點端倪來。但那雙如黑潭般的眸太過幽深,讓人窺探不到任何的情緒。
“救人是醫生的職責,如果我要利用這個來牟取利益,那就太侮辱醫生這個詞語了!”
她的話完全在鬱長白的預料中,他神情未變,勾唇露出一抹淺笑轉眸看向杜聞,“杜院長,你覺得呢?”
“鬱長白,你到底想幹什麽?!”喬安若的火氣蹭蹭蹭的就上來了,忍不住怒吼。
她是真的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之前怎麽都不願意配合治療,現在卻非要自己做他的私人醫生。
他以為,他還是從前那個可以替自己做主的男人嗎?
他以為,她還是那個願意依從他所有安排的喬安若嗎?
鬱長白無視她的激動,衝杜聞繼續道,“杜院長,我要聘請喬醫生做我的私人醫生,工資按照醫院的三倍算,需要和醫院簽訂合同嗎?”
“鬱先生,這件事情你還是和喬醫生再商量一下吧,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杜聞看了眼神色難看的喬安若,繼續道,“而且,鬱先生你的要求提的太突然了,你該給喬醫生一點時間考慮。”
“就聽杜院長的,喬醫生,我就在這裏等你回複。”
劍眉微微上挑,薄唇勾起的弧度讓他看起來格外的儒雅。隻是,這樣的笑容在喬安若看來卻是格外刺眼。
忿恨地瞪了男人一眼,也不等人開口,徑直轉身離開了病房。
杜聞見狀,衝鬱長白點點頭,也跟著離開。
喬安若一出門,便和季芸、喬安妮打了個照麵。
三個都微微一怔,最後還是喬安若最先收回視線,越過兩人,離開。
回過神的喬安妮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長白,怎麽樣了?”
“長白,她不答應沒關係,我們還可以找其他的醫生。我們沒必要求她。”
麵對母親和女友的追問,他隻是淡淡說了句,“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
兩個女人麵麵相覷,想要再勸幾句,卻又害怕惹惱他,隻能悻悻地轉移話題。
……
“事情變成現在這樣,都怪我,要不是我那天……”
“杜叔叔,您身體不舒服那也不是您能控製的。”
喬安若垂了垂眼瞼,靠在沙發上,輕吐出一口氣,思緒有點渙散。
如果那天不是教授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做手術,她也就不會成為主刀醫生,她回來海城的消息也就不會傳到爺爺的耳朵裏。她也不會因為爺爺曾經對她的好,答應一定治好鬱長白。
“杜叔叔,我不想和他再有牽連的,我現在隻想趕緊治好他,然後過我自己的日子。”
沒有他的幹擾,沒有喬安妮的作祟,沒有季芸的嫌隙,更沒有那些勾心鬥角。
她隻想要把應允爺爺的事情做到,而後和孩子們過著與他、與他們無關的生活。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杜聞倒了杯白開水遞過去,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是慈愛和疼惜。
喬安若從大一入學就一直跟著他,因為課業的關係在他家吃過幾頓飯。
杜聞的妻子不能生孕,對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孩特別有好感。來往多了,夫妻倆自然也發現了她的內心並不如表象的那麽堅強,不免對她多了幾分疼惜。隻是為了避嫌,杜聞表現得更隱晦一些。
至於喬安若和鬱長白的那段婚姻,杜聞也是清楚的。或者該說,他就是想要忘記都難。
因為當時的婚宴,專屬於新娘親友的餐桌上,就隻有他和妻子,以及一個瘦弱的小女生……
喬安若接過,咕噥喝了幾大口,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杜叔叔,我想回去倫敦……”
在那裏,隻有她和孩子們,什麽都不用想。不用擔心自己的心會因為和他的再次接觸而沉淪,更不用害怕孩子們的身份會被發現……
杜聞長長的歎息一聲,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不然……給你阿姨打個電話?”
他是拿喬安若當女兒,但安撫情緒這種事情還是由妻子出麵更合適。
喬安若愣了下,緊了緊手中的水杯,沒有說話。
“我去五官科處理點事,你在這裏和你阿姨好好聊聊。”杜聞自顧地說完,便將空間留給了喬安若。
房間裏一片沉寂,喬安若望著水杯發愣,好一會兒之後,才將手伸進口袋。
……
一個小時後。
“喬醫生,你已經決定了嗎?”
“我可以接受你的聘用,但是,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說清楚。”
“請講。”
“我隻負責治療,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管……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半為我的工作時間,中午我需要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另外,工資必須按照醫院的五倍。”
喬安若有條不紊地將自己的要求一個個列出來,此刻的她嚴謹且幹練,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暴躁。
阿姨說得對,既然無法避免,那就正麵迎擊。
隻要她守好自己的那顆心,堅守自己的原則,鬱長白再厲害,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鬱長白劍眉微蹙,眸光深邃地盯著她。
“OK,你的要求我都答應。”
“這是我擬定的合同,若是沒有問題,鬱先生就請簽字吧。”說著,她將文件夾遞了過去。
鬱長白沒有立刻接過,視線依舊停頓在她身上,眼底泛著若有似無的波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