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怎麽還在這裏

  喬安妮真如她所說的，擔任起了照顧鬱長白的重任。


  所幸她也沒有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隻是在喬安若做檢查的時候寸步不離而已。


  但是喬安妮畢竟是養尊處優習慣了的千金小姐，讓她天天在醫院守著一個不會說話、不會動、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清醒的病人，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熱衷了三天，她便以工作為由，一天天減少了呆在醫院的時間。


  之前，喬安妮為了表現自己，私下將特護解雇了。她一走，照顧鬱長白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在了主治醫生喬安若的身上。


  這天，喬安若和往常一樣替鬱長白擦拭身子。


  她知道鬱長白在某方麵有一定的潔癖，所以所有的事情她都不假以人手。等她擦完身體，重新擰了毛巾要替他擦臉的時候，隻見沉睡的人眼皮掀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喬安若一下子呆住了，就這麽直直地盯住鬱長白。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醒了……


  “你……”


  陌生的環境讓鬱長白愣了幾秒，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劍眉迅速聚攏。


  “怎麽是你？”久未開口的嗓音有幾分沙啞。


  “你……你出了車禍。”


  喬安若紅唇微顫，胸口因為那不悅的口吻有幾分沉悶。


  “我問的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鬱長白不滿的語氣讓喬安若一瞬間失語，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


  鬱長白語氣不善，手掌反扣住她的手腕，“喬安若，你到底想做什麽？”


  喬安若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渾身發麻，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他的桎梏。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醫生。既然你醒了，那我去叫人。”強忍著說完這句話，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走出病房。


  喬安若靠在病房外的牆上，大口喘氣。雖然這幾天已經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可是當看到他的眼神，她還是覺得猶如驚濤。


  他竟然……這麽討厭見到她。


  落寞染上眉梢，她攥緊了拳頭，壓製著胸口湧動的酸楚。


  喬安若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沒事人一樣往外走去。才剛走出幾步，就和宋銳碰了個正著。


  “喬醫生，你怎麽了？”


  心細的宋銳注意到她眼角的霧氣，話語一頓。


  “他醒了，我去拿藥箱給他做檢查。”喬安若急急打斷，快步離去。


  ……


  “滾！”


  病房裏響起了低沉的嘶吼，期間還伴隨著乒乒乓乓的摔東西的聲音。


  拎著藥箱的喬安若柳眉輕蹙，眼底多了幾分擔憂，天之驕子的他怎麽能夠承受自己癱瘓的消息。


  “長白……”宋銳的聲音有幾分焦急。


  隻是話還沒有出口，就已經被單音節的“滾”字打斷。


  喬安若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沒有過多的猶豫便推開了門。


  就在這個刹那，一個不明物體朝著她直接砸了過來，所幸弧線並不準，隻是從她的左耳邊飛了過去。


  “喬醫生，你沒事吧？”


  “你怎麽還在這裏？”


  兩人同時開口，一個語帶擔憂，另一個的口氣卻差勁透底。


  “長白，她現在是你的主治醫生。”宋銳急忙解釋，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這幾天都是喬醫生在照顧你。”


  照顧？


  鬱長白聽到這個詞語，劍眉微挑，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換醫生！”


  “整個海城，隻有喬醫生能治你的病。”宋銳耐著性子解釋。


  “是嗎？”鬱長白嗤笑出聲，冷睨了眼門口的女子，“真那麽大本事，怎麽會回來海城這種小地方？”


  嘲諷的話語好似利刃紮進喬安若的心髒，出於自我維護，她忍不住反駁，“這是我的私事。”


  “換醫生也是我的私事。”


  一句話堵得喬安若無言以對，咬緊了牙關，她心一橫，“你想一輩子躺在床上，大可以這麽做！”


  病房因為她的話驟然安靜下來，鬱長白沒再開口，深邃的眸緊攫住對麵的女人，冷冽的視線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空氣裏滿是硝煙。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宋銳適時輕咳了聲正要開口，一道響亮的怒吼聲搶了先，“宋銳，三天內必須換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