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金子的路
起風了。微弱的風不知從哪吹來,吹著濃厚的霧緩緩地移動。傑克感受到微風的涼意,從昏沉中蘇醒。全身疼痛不已,而沉重的胸口上,是昏迷的蘭花躺在那。
“醒醒!醒醒!”
“啊!”
蘭花清醒後感到有一陣陣如針紮蚊咬般的疼痛從左腿上衝擊到腦髓——她的左腳斷了。
傑克強忍著全身的疼痛從周圍找來幾根枝條,把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為蘭花固定左腳。蘭花因為疼痛,全身不停顫粟著,汗水混合臉上的汙垢變黑從傷痕累累的臉上流過。她額頭上磕碰的傷口有血跡還末幹。傑克幫蘭花包紮好後抱住她,用破爛的袖口為她擦拭掉額頭上的血跡。
“好了!好了!沒事的!沒事的!”
濃霧慢慢變淡了。廣闊荒野上那一角起起伏伏的小山丘的輪廓已經顯現出來。墨黑的輪廓仿佛鬼魅的殘影。亂石灘上一群鬆雞紛紛抖落羽毛上的露珠。它們原本正在用尖喙仔細梳理翅膀下的羽毛,此刻卻一致地望向遠處的那道山丘,似乎聽見了一種神秘事物的召喚。即使偶爾能看見灰狼的身影從山丘上一閃而過,它們也不慌亂地藏身,隻是望著那道山丘。
傑克和蘭花在那道山丘腳下休整了五天。蘭花緊緊裹著大衣坐在火堆旁,精神已經沒有幾天前那麽潰散。但左腿的傷痛依然折磨著她。
“今天感覺怎麽樣了?”
傑克手上提著一條褐皮蛇回來了。蛇的腦袋已經被割掉,但身軀依然扭動著,表達著死亡的痛苦。這幾天來,傑克發現山丘下的生存資源遠比那片空闊的荒野豐富。食物、水的具備大大增加他們活下去的機會,也讓他不禁思考:他們是否在危機中誤打誤撞地逃出了荒野。
蘭花微笑著朝傑克點了點頭。
“你發現了嗎?這霧好像要散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
蘭花看著正在烤蛇肉的傑克,欲言又止。過了許久,她終於開口:“傑克,你走吧!”
“啊?”
“找金子去吧!”
“等過幾天你能走動後,我們就繼續找金子去。”
“我們隻剩下這一袋淘金的裝備了。帶上我隻會拖累你。”
傑克沒有回答。烤好肉後,他才開口,冷冰冰地說:“到那時再說。”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霧越來越淡,荒野廣闊荒涼的麵貌又慢慢呈現在無邊的天空麵前。正在尋找食物的傑克躲在一叢灌木後,準備撲殺一隻不知道名字的白羽鳥。突然一道金光從一邊照耀而來。白羽鳥受到驚嚇,展翅向山頭另一邊飛去。傑克也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光芒震驚到。他的心中湧起一陣衝動,拔腿沿著山坡向上奔跑,仿佛有什麽在召喚,滿懷期待地向山頂奔跑。當他氣喘籲籲地跑到山頂,紅光撒滿他的全身。他看見空闊的大地上,一個火紅的太陽正慢慢沉入地下,剛才那隻白羽鳥正迎著霞光飛向它。身後遠處的亂石灘上,鬆雞們也看見了這一道道粉紅的霞光和半個紅球掛在山丘上。一種本能的衝動使它們躁動興奮。它們高昂頭顱發出鳴叫,以迎接這荒野上最神聖一刻的來臨。
“太陽!是太陽!”
傑克大喊著,興奮一會後反應過來,從懷裏掏出已經破爛不堪的地圖,不停環顧四處。地圖、落日、晴天……他因為過於興奮,手控製不住地顫抖。傑克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情緒,抖動著將地圖塞回懷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傑克連滾帶爬地從山頂上跑下。蘭花不解地看著傑克手舞足蹈地向自己跑來。他氣喘籲籲地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
“那條通往金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