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轟炸縣城
馮風告訴曲欣瑤和虎妞已經要山口櫻子一同到“馮家大寨”去，虎妞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嚷嚷著反對，馮風沉著臉對虎妞說道：“虎妞，你給我聽好了，背地裏我不管你怎麽罵蘭小姐，但當著蘭小姐的麵你必須給我對她客氣一點——”
“啥——”不等四哥說完，虎妞就又跳將起來，嚷道：“馮老四，你要姑奶奶對那個小蹄子客氣一點？姑奶奶告訴你，姑奶奶做不到。”
馮風正要嗬斥虎妞，曲欣瑤拉住了虎妞，說道：“妞妞，你就聽四哥的安排吧！”
也不等曲欣瑤說完，虎妞又說道：“欣瑤，你這是怎麽啦？！你居然還幫著馮老四說話——”
曲欣瑤也沒等虎妞說下去，便說道：“妞妞，我知道你是幫著我，但現在是日本鬼子要來轟炸，四哥是不願看著蘭小姐被炸死，必定蘭小姐不是咱安平人，沒處可以躲避。”
虎妞雖是對山口櫻子恨之入骨，聽曲欣瑤說出這話後，也就沒有再鬧下去，惡狠狠地瞪著四哥說道：“馮老四，我是看在欣瑤的麵子上不計較這件事了，但姑奶奶要警告你，你要是敢和那個小蹄子有來往，到時就不要怪姑奶奶不講道理，把她攆走，攆出‘馮家大寨’。”
馮風也瞪了虎妞一眼，說道：“虎妞，你要敢再叫我馮老四，也就不要怪四哥對你不客氣。”
虎妞“喲嗬”一聲，白了四哥一眼，說道：“馮老四，你是嫌姑奶奶壞了你的好事兒嗎？怎麽著，想要打姑奶奶不成？既然話說到了這份上，姑奶奶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隻要你在姑奶奶麵前提到那個小蹄子，姑奶奶就叫你馮老四，你就不是姑奶奶的四哥，你想打姑奶奶是不是，那好，咱們就讓娘來評理，娘要是說我虎妞該打，姑奶奶就任憑你處置——”
虎妞還沒說完，馮風和曲欣瑤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全縣的大轉移開始了，虎妞急著要去“徐府”想要徐家和自己一同到“馮家大寨”去。
在虎妞離開後，馮風對曲欣瑤說道：“欣瑤，你為什麽要幫著四哥？”
曲欣瑤溫柔一笑，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四哥為何要讓日本人和我們一起到‘馮家大寨’，但我想這有四哥的理由，我相信四哥。”
馮風頓了一頓，說道：“欣瑤，四哥這會兒還有許多的事要辦，四哥想托你一件事去辦。”
“四哥，你說吧，要我做什麽？”曲欣瑤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
馮風拉住了曲欣瑤的手，望著曲欣瑤漂亮的眼睛，說道：“欣瑤，你帶上順子幾個人去一趟南碼頭，告訴蓮兒收拾一下，和我們一同回‘馮家大寨’。”
曲欣瑤當然願意為四哥去辦這件事兒，答應了一聲，便帶上順子幾個人去了南碼頭。
日軍即將要來轟炸的消息越傳越讓人恐慌，滿城人都急著往城外轉移，就連監視山口櫻子的人也放棄了監視，準備著隨特派員撤出縣城。很快何進就帶著胭子和自己的人撤出縣城。
卻說潘老板在撤退時一心想著要山口櫻子隨著自己，在將自家的細軟和值錢的東西裝好之後，讓管家帶了幾個姨太太先走一步，自己慌慌張張地去找山口櫻子。
“潘老板這麽慌慌張張地來幹什麽？”山口櫻子正在客廳上喝茶，見到潘老板來，漫不經心地問道。
潘老板見山口櫻子一副極為悠閑的模樣，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便說道：“山口小姐，你們的飛機馬上就要來轟炸安平了，我是來接您出城去躲一躲的。”
山口櫻子笑了一下，說道：“潘老板費心了，多謝潘老板的好意，我已經有了安排，潘老板還是自己先去避一避吧，等我們帝國的軍隊到達之後，你在回來。”
潘老板見山口櫻子胸有成竹，知道她已經有了準備，不會隨自己走了，保命要緊，便告辭走了。
再說龍家也趕著收拾值錢的東西準備出城，龍騰在院子裏不住地催促下人趕緊趕緊，不時地往天上望，似乎日軍的飛機馬上就要出現在他的頭頂一般。
就在龍騰心急如焚如坐針氈般恨不得馬上就出城時，龍老太爺從正屋出來，招了龍騰過去，要龍騰馬上去找蘭小姐，請蘭小姐和他們一同出城去。
此時龍騰哪想在城裏多呆一分鍾，也顧不上讓他朝思暮想的美人了，但老爺子的話又不得不聽，隻好去找蘭小姐。本想著出去後胡亂跑一圈就回來說蘭小姐不知了去向，又怕日後遇上蘭小姐不好說話，隻有火急急地去找蘭小姐。
山口櫻子剛剛打發走了潘老板，沒想到龍騰緊跟著又來了，山口櫻子壓根兒就不想見到龍騰，讓鬆下一郎隨便去打發他。
龍騰聽鬆下一郎說蘭小姐不在，也不多問美人兒去了何處，扭頭就往回跑，現在逃命才是最主要的。
一座縣城的撤離不是一兩天的事，更何況許多高齡死也不肯挪窩半步，也不相信天上會落什麽炸彈下來，用他們的話說除非是惹惱了雷公，雷公降罪下來。
就在第三天的一大早，從天邊突然傳來轟鳴聲，很快一隊隊的日軍轟炸機就出現在了安平縣城的上空，接著就是呼嘯的落彈聲，霎那間炸彈就在縣城內炸開了，地動山搖，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安平縣城在瞬間成了一座火城，如人間地獄般。
日軍的轟炸機當然不僅僅是轟炸的縣城，國軍的防禦陣地和大的村莊也遭到了轟炸，安平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戰火的慘烈，不由心驚膽戰。
一隊隊的日軍轟炸機從“馮家大寨”上空帶著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聲低低地掠過，讓“馮家大寨”的許多人忍不住恐懼地開始往寨子外亂串，馮風即刻讓人勸住寨人不要驚恐，日軍的轟炸機不會往“馮家大寨”投彈。
日軍的轟炸機為何不向“馮家大寨”投彈，原來山口櫻子已經向總部電報了“馮家大寨”已經答應了和作，也電報了“馮家大寨”的地理坐標，並在寨牆上掛起無數的大紅燈籠，日軍的轟炸機也就自然不轟炸“馮家大寨”。
日軍的轟炸幾乎持續了一整天，轟炸了幾個縣城和無數的村莊，如果幾個縣城和大村莊的百姓沒有大轉移，死傷將不知是怎樣的慘烈。
日軍再接下了的兩天轟炸，主要針對了國軍的防禦陣地。好在國軍早有所準備，官兵的傷亡不算太大，隻是構築的防禦工事破壞得很嚴重，不得不連夜連晚地趕著修補和加固。日軍在持續三天的轟炸後，撒下了傳單，要國軍即刻投降。
日軍的轟炸和威逼以為可以瓦解國軍，卻沒有想到他們這樣做反而激起了馮駿師將士的憤怒，紛紛向師座請願，誓與日軍血戰到底。
當然，對那些和日軍交過手而潰敗下來的國軍來說，不少士兵都心存恐懼，早就有了溜號的打算。
不斷有新編的團營官兵逃跑的報告送到馮駿麵前，馮駿本就沒有指望這些新編入到自己師的敗軍能阻擊日軍，不過對逃跑行為馮駿是絕不容忍的，即刻下達了命令，想要離開部隊的放下武器可以走人，但要攜帶武器逃跑的，一律按軍法處置，就地正法，決不姑息。
此命令下達到各新編的團營之後，放下武器離隊的士兵還是極少數，馮駿將留下來的官兵重新組編了一番，並親自檢閱了這些願意留下來的官兵，給與了嘉獎和勉勵。
卻說日軍沒有轟炸“馮家大寨”，那些逃避出來的百姓害怕日軍的轟炸，紛紛湧向了“馮家大寨”，馮風竭盡所能地讓這些百姓進寨子來，不出一日，“馮家大寨”已經是人滿為患，再也無法接受不斷湧來的百姓，“馮家大寨”外黑壓壓地聚集了無數的百姓，無法進寨的百姓就在“馮家大寨”外搭起茅草篷不離開。
在日軍轟炸的第一天，曲欣瑤見日軍並不轟炸“馮家大寨”，心裏就明白四哥肯定是和山口櫻子達成了什麽協議，難道四哥真的為了自己要投靠日本人？曲欣瑤對四哥產生了猜忌，動搖了一直以來對四哥的信任。她寧願“馮家大寨”遭到日軍的轟炸，也不願四哥真的投靠了日軍。曲欣瑤很想去問問四哥，但組織交給她的任務，又讓曲欣瑤不得不控製住自己。但在第二天看見避難的百姓湧向“馮家大寨”，四哥竭盡所能地安頓他們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四哥果然是有自己的理由。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衝動，否則對四哥的誤會她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日軍雖然結束了轟炸，聚在“馮家大寨”的百姓沒有一個肯離開，而且還不斷有百姓湧向“馮家大寨”，僅僅是三天後，聚在“馮家大寨”的百姓吃完了自帶的糧食，開始斷炊，馮風不得不拿出“馮家大寨”的糧食出來。
“馮家大寨”的糧食是維持不了兩三日的，這是一個極大的難題了。
“老四，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不了兩天就連我們自己也沒得吃的了。”馮家兄弟和寨人早就勸四哥不要再提供糧食，馮風根本就不理會，馮家兄弟和寨人沒辦法，隻好告知了馮老太太和馮家長輩，請他們出門來勸阻四哥，在“馮家祠堂”，馮家族長不得不向馮風提出了要求。
馮風當然知道麵臨的難題，但要他停止給在此避難的百姓提供糧食，馮風做不到。大家見馮風沒有說話，以為他要改變主意了，都望著他，等著他說話。
馮風咬了好一陣的牙後，才說道：“我們不能見死不救，‘馮家大寨’沒有餓死人的先例。”
馮風此語一出，馮家人大失所望，族長說道：“老四，我們‘馮家大寨’是沒有餓死人的先例，這不假，但如今的情形和過去不一樣，我們‘馮家大寨’是不會餓死人，但這麽多外人在此，隻有出沒有進，遲早都會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