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漁女蓮兒
“欣瑤，在想什麽呢？”虎妞見曲欣瑤隻是端著碗慢慢地吃飯，沒有夾一筷子的菜，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失神模樣，嚇了一跳，望著曲欣瑤驚訝地問道。
虎妞這一問，曲欣瑤才回過神，放下了碗筷，一邊起身，一邊說道：“沒想什麽呀！妞妞你自己慢慢吃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話說完，人已經離開了餐桌。
虎妞還從沒有見過曲欣瑤這樣失神恍惚過，慌忙丟下碗筷跟了上去，拉住了曲欣瑤，焦急地問道：”欣瑤，你到底怎麽了？我可從沒見過你這樣。”
曲欣瑤微一笑，說道：“沒什麽，隻是這一會兒沒胃口，不想吃東西。妞妞，你自己去吃飯吧!我先去躺一會兒。”
虎妞連忙一邊抬手去摸曲欣瑤的額頭，一邊說道：“欣瑤，你是哪兒不舒服是嗎？我馬上喚人去叫四哥回來，在叫人去請紀先生或者是其他的大夫來，好嗎？”
“不用了，妞妞你自個兒去吃飯吧！”曲欣瑤隻是想一個人靜靜，說道。
虎妞已經摸了曲欣瑤的額頭，正常得很，這才放下一點心，見曲欣瑤又執意不要自己陪她，隻好說道：“那好吧！你先去躺會兒，我馬上吃完飯就來看你。”
虎妞幾下就吃完飯，連嘴也顧不上擦，一邊順手用袖口在嘴上一橫抹，一邊就出了飯堂，上樓去看曲欣瑤。
曲欣瑤回到自己的房間並沒躺在床上，隻是愣愣地坐在窗戶前，想著四哥的一言一行。
四哥為她和她的組織做了那麽多的事，許多時候曲欣瑤感覺四哥就是一個共產黨員，這也是讓曲欣瑤最幸福的感覺之一，可現在組織卻希望她監視四哥，這真的讓曲欣瑤很難接受。但她必定是一個地下黨員，既然接受了組織上的任務，就不能不去執行這個任務。
就在曲欣瑤開始感覺腦子有些混亂，準備好好理出一個頭緒來時，突然聽到外麵的腳步聲，不用說是虎妞來了，曲欣瑤這才迅速地躺到床上去。
虎妞一改過去的莽撞，輕悄悄地進了曲欣瑤的房間，來到曲欣瑤的床前，見曲欣瑤半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本想問問曲欣瑤，遲疑一下後忍住了，靜悄悄地退出後吩咐丫頭好生看著曲小姐，有事兒就趕緊來叫她。
虎妞離開後，曲欣瑤也沒有再起床，一邊想著和四哥在一起的沒一個場景，一邊猜測著四爺為何要和山口櫻子這個日本間諜要往來，而且是在日軍即將進犯安平之前。
當曲欣瑤想到是組織要自己監視四哥時，心裏就堵上了，監視就意味著組織懷疑四哥有勾結日本人的可能，可是四哥不是一直都在幫著他們嗎？
就在曲欣瑤心裏堵上的時候，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雖然這輕輕的腳步聲非常的小心翼翼，曲欣瑤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也知道是誰的腳步聲，曲欣瑤沒有動彈。
輕輕的腳步聲在離曲欣瑤的床還有幾步的地方停下了，曲欣瑤感覺到一雙眼睛看著自己。不一會兒，輕輕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不過並不是向床前走來，而是退到了房門前，接著就聽見四哥低低的聲音。
“曲小姐一直都是這麽睡著嗎？”四哥的聲音充滿了關心。
丫頭也是低聲說道：“曲小姐一直都這麽躺著。”
在丫頭說過這話後，曲欣瑤就聽見四哥輕輕的腳步聲又進了來，這次一直到了她的床前，接著四哥的手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四哥擔心她病了。
就在四哥的手落在曲欣瑤的額頭上時，曲欣瑤不自主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四哥焦急不安的眼睛。
馮風見曲欣瑤睜開眼，連忙關心地問道：“欣瑤，是不舒服嗎？”
曲欣瑤搖了搖頭，坐了起來，說道：“四哥，我沒事兒，隻是感覺有點倦，想要躺一躺，這會兒沒事了。”
“真的嗎？”馮風當然希望曲欣瑤沒事兒，不過總是不放心。
“真的沒事兒。”曲欣瑤笑了一笑，下了床說道：“現在感覺有點餓了——”
曲欣瑤還沒說完，馮風就連忙說道：“想要吃什麽？我馬上讓丫頭做去，要不四哥陪你出去吃。”
“不用這麽麻煩——”
還是不等曲欣瑤說完，馮風又連忙說道：“隻要你喜歡就沒有什麽麻不麻煩的。”
接著又說道：“這樣吧，四哥陪你出去吃飯，這兩天四哥也沒能好好陪過你了，好嗎？”
曲欣瑤略微遲疑了一下，把頭一點。馮風高興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換換衣服，我在外麵等著。”
曲欣瑤點了一下頭，便去梳妝台前坐了開始梳妝。在曲欣瑤心裏對四哥和山口櫻子的往來她沒有絲毫吃醋的意思，隻是堵著四哥為什麽要和日本人往來，自己從現在開始是要監視四哥。
馮風準備和曲欣瑤出門，虎妞跟了上來，她是不會一個人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呆在屋裏的。
“四哥，你和欣瑤這是準備去哪兒？”虎妞問道。
馮風看了一眼虎妞，說道：“妞妞，今天四哥可不要你跟路了。”
虎妞大咧咧地說道：“四哥，我可不是跟路，我隻是和你們一同出去，我還不願意卡在你們中間，你們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談情說愛。”
從“馮家院”出來，一條街還沒走出頭，虎妞就獨自跑開了，她要去哪兒馮風和曲欣瑤都知道，也沒有理會她。
馮風並沒有帶曲欣瑤去酒樓，而是帶著曲欣瑤出了南城門，來到了“南門碼頭”，靠著碼頭停泊著二十多條大大小小的商船，碼頭上堆碼著許多的貨物，有不少的工人正裝卸著貨物，見到四爺都跟四爺打招呼。
曲欣瑤不知道四哥為何要帶自己來碼頭，也沒有問，隻是和四哥並肩走著，來到了碼頭邊。
“四爺來啦！”停泊在碼頭邊的一條不大不小的漁船上，一個老漁夫向四爺打招呼。
馮風一邊往漁船裏張望，一邊問道：“老趙頭，有新鮮的魚沒有？”
趙漁夫見四爺問有沒有鮮魚，以為四爺要買魚，連忙笑著：“四爺，這河裏什麽樣的鮮魚都有，隻要四爺要，要多少有多少，怎麽會沒有鮮魚呢？”
馮風笑著說道：“今天我想和曲小姐就在你的船上吃魚，蓮兒在嗎？”
原來四哥是要帶自己在船上吃魚，曲欣瑤這才明白。
馮風的話剛落，就見從船艙裏鑽出一個約莫有十五六歲的少女出來，雖是穿著一身的布衣，卻是幹幹淨淨，人也是有好幾分的俊俏水靈，見到四爺就問了好。
馮風見到這個少女便笑著說道：“原來蓮兒在啊！蓮兒，今天四爺要你做一鍋鮮魚，可以給四爺做嗎？”
蓮兒笑盈盈地請了四爺和曲小姐上漁船，說道：“四爺想要吃魚隨時都可以，我這就給四爺做去。”
蓮兒一邊說，一邊用幹淨的抹布擦了一條長凳，請了四爺和曲小姐，接著又說道：“四爺您請稍坐，我先給您們沏壺茶，再做魚。”
此時老趙頭已經撐開了船，往河心劃去，說道：“四爺今兒我們就不走遠了，到小河灘就回來好不？”
馮風伸了一下身子，說道：“就到小河灘吧！”
老趙頭應一聲“好呢”，不緊不慢地放船往下遊駛去。
不多時蓮兒提了一壺新沏的茶出來，放在四爺和曲小姐的麵前，擺了兩個幹幹淨淨的杯子，說道：“四爺曲小姐您們先喝著茶，到下河灘時包您們吃上魚。”
說罷自去船尾做魚去了。
馮風嗑了一粒葵花籽，對曲欣瑤說道：“欣瑤，四哥早就想請你到船上來吃魚了，自從你來了後卻一直沒機會，前幾天又因為小鬼子鬧事，不安全，也沒帶你來，好在那幾個小鬼子被收拾，總算可以放心地請你來河上吃魚。”
說到這，馮風略微頓了一頓，接著又說道：“欣瑤，你還不知道，蓮兒做的魚味道好極了，可以算得上我們安平的一絕，城裏的酒樓都一直想著請蓮兒去做魚，出的價還不菲，可這蓮兒就是不去。”
還沒等四哥說完，曲欣瑤就好奇地問道：“為什麽呀？”
馮風笑著說道：“這孩子有孝心，說是離開了船進城去就照顧不了爺爺。”
原來是這樣，曲欣瑤點了點頭，忍不住問道：“那蓮兒的爹娘呢？”
馮風仰了仰頭，說道：“蓮兒的娘走得早，她的爹進山去了。”
“進山去了？”曲欣瑤一時沒明白。
馮風笑了一下，低聲說道：“就是去了你們的根據地。”
曲欣瑤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對老趙頭和蓮兒有了親近之感。與此同時，對四哥帶自己到船上來吃魚有了新感覺，四哥是想讓自己開心，四哥也一定知道自己會高興。
船到下河灘的時候，蓮兒果真端了一大鍋的魚出來，還沒吃，一股清香的魚湯味就讓人饞涎欲滴了。蓮兒麻麻利利地先盛了兩碗鮮湯送到四爺和曲小姐的手裏，說道：“四爺曲小姐，您們先嚐嚐，看缺不缺味。”
曲欣瑤嚐了一口，真是滿口留香，連忙說道：“太鮮美了，我還從沒吃到過這麽鮮美的魚，蓮兒，謝謝你！”
蓮兒見曲小姐謝自己，不由不好意思起來，說道：“不用謝，不用謝，隻要曲小姐不嫌棄蓮兒做得不好就行了。”
曲欣瑤正準備說話，馮風已經先說話了，對蓮兒說道：“蓮兒，曲小姐可是從不輕易誇人的，她既然說你做得好，那就真的是做得好。對了，蓮兒，有酒嗎？這麽鮮美的魚沒酒喝，豈不是遺憾。”
蓮兒連忙說道：“有有有，還是四爺上次帶來的那壇，我這就取去。”
蓮兒取了酒來，給四爺斟上，然後就在船頭坐了，馮風喝了一口酒，對蓮兒說道：“蓮兒，你爹托人帶了話，讓你和你爺爺過些日子到‘馮家大寨’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