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青目
第110章：青目
雖然在座的朝中大臣早就聽說了雲若兮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但心中隻以為乃是一幫小兒輩閑來無事遊戲之作，便是太子當日大婚之時，雲若兮以五字絕對名動京城，這些人也都未曾放在心上。
不過是一女子偶然所得而已，有何值得誇讚之處？隻要景致到了，自然會有佳句。今日在金殿之上再看雲若兮作此回文詩，心中卻再無輕視之意，這可是紮紮實實的功力。
這回文詩不比前麵那些命題之詩或是楹聯之作，這回文詩讀來回環往複，綿延無盡，給人以蕩氣回腸，意興盎然的美感。更有文章大家劉坡公言：“回文詩反複成章，鉤心鬥角，不得以小道而輕之。”可見這回文詩之難。
更何況今日乃是以景為題，方才自軒轅宏將題目說出之後不僅是雲若兮、慕容羽在金殿之上苦思，便是殿中其他人也都在尋思自己是否能作。
卻未曾想到，自己心中還沒有將題立穩，雲若兮已經將這詩給做了出來，而且做的這般優雅，這卻是自己不能所及。故此雲若兮此詩一出，金殿之上喝彩之聲不絕於耳！
便是方才跟慕容羽作對的霍長寧目中更是異色連閃，這雲若兮之名他也曾聽說過，以為隻是一個被人碰到天上的女子而已，未曾想到自己往日竟然是眼高手低，小看了這天下之間的巾幗英豪！
坐在軒轅宏下首的太子軒轅澈看著雲若兮心中更是想要噴出火來，當日雲若雨曾對自己言道雲若兮想與夏國使團中驪王慕容羽見上一麵，自己隻以為是雲若雨戲弄之言，未曾想到這雲若兮竟然真的想看到夏國使團！
此時心中不禁後悔自己卻是錯過了一個絕好的機會。若是當日自己能以此事為借口，借機接近雲若兮，說不定今日這巨劍之功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剛才那站在殿中希望雲若兮一無所得好打成平手的慕容羽，此時見雲若兮做了出來，倒也爽快：“陛下，大金國果然地大物博，藏龍臥虎。外臣佩服。”軒轅宏見雲若兮贏了心中更是高興，對身邊的小太監說道：“賞雲若兮黃金百兩，玉如意一柄，合浦珍珠十顆。”
聽到軒轅宏如此厚賜，雲若兮連忙說道：“多謝陛下厚賜。隻是若兮身為大金國臣民，理當為陛下效力，卻不敢受陛下如此隆恩。”
坐在龍椅之上的軒轅宏此時心中大悅，方才慕容羽不可一世之像金殿之上竟然無有一人堪稱是其對手，若不是後來霍長寧出場，將慕容羽的氣焰狠狠的削去一塊，今日自己卻是要丟上一個大大的麵子！些許賞賜怎能比臉麵重要？
想到這裏，軒轅宏笑著說道：“無妨，既然是朕賞賜給你的，你安心收下便是。皇後舉薦有功，也賞合浦珍珠十顆。”
軒轅宏身邊的蕭皇後雖然得了軒轅宏賞賜，但是心中卻更恨雲若兮，今日自己舉薦雲若兮本想借著慕容羽之力狠狠的羞辱她一番，將那所謂的京城第一才女之名狠狠的踩在腳下，未曾想到不僅沒有羞辱到她，反而更加助長了這雲若兮的氣焰！
如此情況，蕭皇後怎麽能不氣？不過心中雖然氣極，但是蕭皇後卻要比太子有涵養多了，口中緩緩說道：“陛下，這小人兒妾身早知有此才學，隻是囿於身份卻不曾早早出來，卻不如陛下也賞賜她一個同進士出身如何？也算是有個名姓。”
聽到蕭皇後的話，雲若兮心中卻是一凜，這老妖婦卻是想要將自己架在火上烤！此時殿中有如許多的才子，自己隻不過是作詩便贏得一個同進士出身，那日後那等京城之中的才子還不登門挑戰誓要將自己戰敗不可？
若是到得那時，自己每日便要被那些酸秀才圍在一起吟詩作詞，那自己若是想要辦些什麽事情，都絕不可能。
故此雲若兮連忙說道：“臣女不敢，臣女今日隻是托陛下之洪福，仗著殿上諸位大人相讓，僥幸得此一詩，勝了慕容正使，卻如何能將這遊戲之作與國家大事混為一談？臣女才疏學淺不敢受此殊榮，隻能謝過陛下、皇後心意。這名卻是萬萬不能領受的。”
一番話說的殿上眾臣是心中極為舒坦，這女子不僅才學高，而且這般長袖善舞，方才之言既抬高了在座的大臣，又沒有將自己貶低。
這般圓潤之語未曾在朝堂之上浸淫個十數年根本就磨練不出來！再仔細看看雲若兮又是沉魚落雁之貌，眾位家中有子嗣的大人心中不由動了心眼，若是能將此女娶回家中，定然是自己兒孫的賢內助！更有甚者已經去找雲若璃了。
坐在龍椅上的軒轅宏也是在思量，自本朝以來，從來未有女子得過舉人，更遑論是同進士出身？若是此例一開，不僅違背了祖宗家法，而且日後必會有更多臣子之女向自己討要這等名號，到那時難不成還讓她們做官？
心中雖然極為喜歡雲若兮，但是此例卻是萬萬不能開的。又聽到雲若兮殿下言語，順水推舟說道：“既然如此，那朕便不賞賜你這同進士出身。”
聽到軒轅宏收回成命，雲若兮心中放鬆，輕輕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對軒轅宏一禮，又轉身對慕容羽一禮，輕輕的坐回了雲若璃的身邊。
看著自己的女兒今日在大殿之上風頭一時無兩，雲若兮心中高興，便是方才雲若兮跟軒轅宏在殿上說話之時，便有不下三位三公九卿過來問自己雲若兮的婚事，不過自己的女兒現在如此風光，自然不能輕易許下，含混推過便是。
而還在金殿之上的慕容羽見雲若兮已經落座，對軒轅宏施禮說道：“方才卻是外臣失禮。不如外臣自罰三杯以為薄懲，不知陛下以為如何？”雖然惱怒方才慕容羽無禮，但此時已經是自己勝了卻不可太過小肚雞腸，不能過於為難慕容羽。
故此軒轅宏笑著說道：“以慕容正使酒量，當罰三壺才是。不過今日乃是遊戲助興，慕容正使便飲上三杯聊表心意即可。”
慕容羽回到酒桌之上，自飲了三杯，然後軒轅宏又叫歌姬進來助興，金殿之上又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氛圍。坐在酒桌之上的慕容羽擦擦額頭之上的汗珠，方才接連比試三場，他心神一直在急速思索之中，這會坐了下來，才感覺自己稍微有些累了。
而坐在他身邊剛才給他暗示的那人抓住慕容羽衣袖問道：“小羽，你可知方才最後一場跟你比試回文詩的女子是誰？”
看了看坐在雲若璃身後的雲若兮，慕容羽略微思索，他在來之前便將這京城之中有名的才子才女還有王公貴族家中的小姐公子全都找資料看了一邊。
此時略略思索便知道她是誰了：“二哥，方才金國皇帝曾言她乃是姓雲，而坐在她身前那人是瑾安候雲若璃，若是小弟沒有看錯的話，那人便是金國京城中的第一才女，瑾安候府的大小姐，雲若兮。怎麽了？”
那人輕輕點頭，喃喃說道：“原來如此。”然後那人又問道：“這雲若兮可曾許配了人家？”慕容羽的資料顯然極為詳細，搖搖頭對那人說道：“未曾。倒是她的妹妹許給了金國當今太子。隻是這雲若兮卻是一直名花無主。二哥，難道你想一親芳澤不成？”
那二哥笑了幾聲說道：“豈止一親芳澤，總有一日我要讓她長侍在我身邊！”話語之中，霸氣顯露無疑！
卻說雲若兮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中卻是在思索青青之事。正思索間，卻覺得有人來到自己身邊敬酒，雲若兮抬頭一看，卻是禮部侍郎曹南陌與其子曹建昌。
雲若兮看到曹建昌之後，眼神一亮，這曹建昌乃是太子的密友，看來青青之事還是要依仗曹建昌！隻聽得曹南陌說道：“雲侯爺生的好女兒，年紀輕輕不僅是傾國傾城之貌，還有經天緯地之才，曹某真是佩服！”
在官場上打混了幾十年的雲若璃如何能不知道曹南陌現在心中打著什麽主意？無非是想將自己的兒子也推出來，好讓兩家聯姻而已。
想到這裏雲若璃也笑著說道：“哪裏哪裏，跟曹大人一比，雲某差的遠了。方才曹公子一番慷慨激昂之論聽得老夫是振聾發聵。曹公子小小年紀不僅一表人才，而且胸中多藏錦繡，小女不過是貪天之功，如何能與公子相比？”
兩人一邊打著官腔，一邊說著話。這邊的雲若兮卻已經跟曹建昌搭上話了：“曹公子方才一番言論真是令小女感到佩服，來，小女敬公子一杯。”
一邊的曹建昌聽到之後顯然將這些客套話當成了肺腑之言，笑著說道：“如此言論不值得小姐如此驚訝，曹某自小便飽讀詩書，能脫口成章，自然是讀年積攢的功力。隻不過今日適當其會，全部都爆發出來而已。”
看著口中雖然說著謙遜之言，但是麵上洋洋自得之色不減的曹建昌，雲若兮心中暗笑，你方才的那些話也不過是二流水平而已，這人該要有多麽厚顏無恥才能講出如此自詡之言？
這般人連自己話中之意都分辨不出，還好意思說自己飽讀詩書，真是草包！不過雲若兮雖然腹誹曹建昌，麵上卻對曹建昌說道：“自是如此。隻不過公子日日秉燭夜讀，豈不浪費年華？”
雲若兮此言一出，那曹建昌如同找到知己一般，雙目放光，隻是卻仍舊不信，試探著問道：“男兒自當奮發讀書，考取功名，以為國家棟梁之才。小姐豈可言說讀書乃是浪費年華？”
雲若兮心中暗笑，奮發讀書？若此話是霍長寧來說還差不多，你來說，卻是玷汙了這四個字！心中雖然如此想，但是雲若兮麵上微笑，目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原來公子隻喜歡讀書啊。”
說著便放下酒杯不準備再跟曹建昌說話。但是曹建昌卻是極為敏銳的捕捉到了雲若兮眼中那一抹濃烈至極的失望之色，心中想到：原來這雲若兮喜歡的並不是霍長寧那種死讀書的書呆子，而是自己這種風流才子。說的也是，那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日後的愛人是個風流才子？
與霍長寧那種書呆子生活在一塊，生活該是怎生無趣？想到這時，卻看雲若兮卻要將手中酒杯放下，曹建昌連忙攔住，對雲若兮說道：“小姐切莫誤會，在下雖然多數時間都是秉燭夜讀，卻也有憐香惜玉之時。畢竟人生苦短，不努力乃是白費，若是太努力不也是白費？”
這下曹建昌卻是原形畢露了。雲若兮聽到曹建昌此言方才又恢複了方才神態，開口問道：“卻不知曹公子原來也有憐香惜玉之時。我還以為曹公子隻是那種知道讀書的書呆子呢！”
聽到雲若兮的話，曹建昌心中更是高興，這女子卻跟自己是同道中人，連忙自誇說道：“雲小姐有所不知，在下雖然喜歡詩書，卻更喜歡顏如玉。故此憐香惜玉之事卻是要常作的。”
雲若兮點點頭，目中閃過一絲悲涼，略微帶著些傷感說道：“可惜若兮生為女兒身，卻不能像公子一樣嚐嚐這憐香惜玉的滋味。”
說道這裏雲若兮輕輕搖頭，然後又到了一杯酒仰頭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