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陌生的昔日朋友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芊芊,完全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不久之前我們還是最要好的朋友,現在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什麽髒東西一樣。
我咬著下嘴唇,努力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拽著芊芊把她拉到我待的卡座裏。
“找我什麽事?”她雙手環抱在胸前,警惕地看著我。
“芊芊,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勾引你男朋友。”我急切地說。
可是芊芊一聽我提起這個話題立馬變得非常生氣,推搡了我一把,說她沒空聽我廢話,現在就要走了。
我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懇求她留下,問她願不願意出麵幫我作證,證明那些照片都是劉芸芸為了陷害我傳到網上去的。
可是令我震驚的是,芊芊用一種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問我劉芸芸是誰?
“芊芊,你,你這麽快就忘了?我跟你說過的,就是跟我同一個寢室的那個同性戀……”
芊芊氣呼呼地對我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宿舍,根本沒有什麽舍友!
我咽了咽口水,聽到自己聲音在發抖。我問她還記不記得我當初為什麽要搬去她租的房子。
“還不是你說一個人住在寢室太害怕,想搬去跟我一起住?張雅,別裝了,我早看透你了。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種爛女人,明明跟我是閨蜜,居然還想勾引我男朋友!以後別來找我了,就當做我們從來不認識!”
芊芊看也不看我一眼,踩著高跟鞋氣衝衝地離開了酒吧。我就想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芊芊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她,她的表情很認真,就像是她說的那些都曾經發生過一樣。
可是這怎麽可能?我的記憶不會騙人,如果不是劉芸芸和芊芊那個令人惡心的男朋友,我怎麽會失去了學業又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的記憶真的不會騙人嗎?
我腦子裏突然閃過這樣一個想法。
會不會芊芊說的才是真的?根本就沒有劉芸芸這個人,一切都是我臆想出來的?
不,張雅,冷靜一點!我在心裏對自己大吼,你根本不會去故意勾引好友的男朋友!
對,我被芊芊剛剛說的話嚇懵了,竟然開始懷疑自己。
我自己的性格我自己最清楚,芊芊說的後半段話絕對不可能發生,她在說謊!
可她為什麽要編造這種很明顯是胡編亂造的謊言呢?我不懂。
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在說謊。
又有一道聲音在我的心裏說。
我隻跟芊芊說過劉芸芸的事,如果芊芊不肯幫我作證,那根本沒有人會相信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遭遇。
現在芊芊假裝忘記了過去發生的事,我該怎麽辦呢?
我站在酒吧裏,外麵瘋狂而喧鬧的世界仿佛跟我脫節,我的世界是一片寒冷。
陶寧這時走了過來,看到我傻呆呆站在原地,關切地問我怎麽了。
我連忙搖了搖頭,隱瞞了見到芊芊的事,問她忙完了沒有。
陶寧搭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下來,自己倒了一杯酒,跟我碰了碰,一邊聊著天一邊喝著,讓我的精神也稍微放鬆了些。
到了晚上十一點鍾,我有些困了,陶寧提議先送我回家。
我覺得很過意不起,可是外麵太晚了,我一個人有點怕,還是拉著陶寧去開車,一起回去了。
陶寧要去地下車庫停車,把我放在了上麵,讓我不要等她,一個人先回家。
我喝了點酒,被風一吹有些頭暈,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往我們住的那棟樓走。
我們住在7號樓,是小區最裏麵的一棟。要回家需要穿過4,5號樓,兩棟樓挨得很近,中間隻有一條能容三四個人通過的狹窄小路。
白天從這兒走還不覺得什麽,可晚上小區裏路燈不多,走進這條小巷子裏,抬頭是令人目眩的高樓大廈,壓迫感和眩暈感讓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剛剛走到一半,我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什麽人在跟著我,他的腳步聲和我重合,隻是比我的更重,聽上去像個男人。
我緊張地握緊了手裏的包包,給自己加油鼓勁,假裝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快步往前走,想趕緊穿過這裏,到了前麵就有路燈了。
結果事情發展總是不如人意,我身後的腳步聲也逐漸加快,離我越來越近,然後一隻堅硬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把我推到牆上。
我尖叫一聲,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居然是離開一周的校長!
“校長,你,你要幹什麽?”我害怕地問,“放我回家!”
校長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比我高很多,他龐大的身軀覆在我頭頂,讓我緊張不已。
校長看著我的眼神比之前更加露骨,嘿嘿笑著也不說話,一隻手把我的兩條胳膊壓在頭頂,另一隻手直接伸到了我的上衣裏麵,大力撫摸著我的皮膚。
這觸感讓我覺得惡心,扭動身體拚命掙紮,可是校長的手像鉗子一樣把我捏得死緊,我根本掙紮不開。
他的另一隻手越摸越往上,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在崩潰的邊緣,扭過頭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一隻手腕。
嘴裏冰冷堅硬的皮膚讓我打了個冷戰,他另一隻手抓住我的頭發想讓我鬆開,大手扯得我頭皮生疼。
我一邊流著眼淚,死死咬住不肯鬆口,腦子裏隻想著不能讓他占了我的便宜。
校長似乎是生氣了,抬手想要打我,可是他突然猛地向旁邊踉蹌了兩下,就像是有什麽人用力把它推開一樣。
當時我精神極度緊張,什麽也顧不得想,看到校長放鬆了對我的掌控力道,用高跟鞋狠狠地踹到他的肚子上。
然後我看到他的身體搖搖欲墜,向後仰倒,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我臉色發白,借著樓外昏暗的路燈燈光,我看到他倒下的時候,後腦勺正對著一塊廢棄的磚頭。
我發著抖走過去,果然看到暗紅的血液正慢慢流出來,在校長的頭下蔓延成一小灘,而他瞪大了眼睛看著上方,眼珠一動不動,胸口也根本沒有起伏。
我,我殺人了?
“張雅?剛剛是你在大叫嗎?出什麽事了?”身後不遠不近地傳來了陶寧的喊聲,我腦子裏“嗡”的一聲,撿起掉在地上的包包就往家跑。
哆嗦著從包裏掏出鑰匙打開門,我靠著門板癱軟在地上,眼淚無聲地流下。
怎麽辦?陶寧也要從那條路經過,她一定會看到校長的屍體。她很快就會知道我殺人了……我會被警察帶走嗎?從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學生,變成一個要被槍斃的殺人犯?
不,我是防衛過當殺的人,我不會被槍斃的!
對,就是這樣。我神經質地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走動,咬著大拇指的指甲,腦子裏全部都是自己坐牢的場景。還有爸爸媽媽失望的眼神和哭聲,過去的同學們厭惡蔑視的眼神。
門鎖傳來“喀拉”一聲想,我僵在了原地不敢回頭。
陶寧走了進來,用絲毫沒有陰霾的聲音問我怎麽跑這麽快,她停好車就來追我,居然沒有追上。
我不敢置信地緩緩回頭,問她是不是從4,5號樓中間穿過來的。
陶寧笑著說:“張雅,你是不是喝醉了?那條路我每天上下班都要走,今天總不能去繞遠路吧。”
“那,那你沒有看見……”
“看見什麽?”她奇怪地歪頭望著我。
“沒,沒什麽,我碰到一隻流浪貓,晚上光線太暗了,嚇了我一跳。”我勉強笑著說。
“哈哈,你膽子可真小。行了,時候不早了,明天還得上班呢。趕緊睡吧。”陶寧揉著頭發去洗漱,我也僵硬地走回了寢室關上了門。
為什麽陶寧沒有看到校長的屍體?我機械地洗臉刷牙洗澡,換上睡衣之後躺在床上,還是沒回過神來。
難道說她走路太快沒發現地上躺著的人?不可能,那麽窄的一條路,瞎子都能感覺出來腳底下有東西。
難道陶寧看到了,故意不說?
也不對,我們雖然是朋友,但是認識時間到底還太短,殺人這麽嚴重的事,她不可能幫我瞞著。
酒意上湧,帶著對今晚的驚魂未定,我居然很快就睡了過去。
不出意外地,我又做了夢,依舊是好像真實的一樣,我站在那條逼仄的小巷子裏,眼前卻不是校長那張油光滿麵的臉,而是一個男人。
我疑惑地看著他,確信這人我從未見過,可為什麽一個陌生人會出現在我夢裏?
他看上去有將近一米九,個子很高,很瘦,臉上帶著邪邪的笑,那笑容竟然讓我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卻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裏見過。
我問他是誰,他不說話,反而慢慢走近我,低頭湊到我的耳邊,親昵地蹭著我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