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能不能求你給我們一條活路
姚星彤說蘇沐那裏留不住了，問我要不要直接擄過來的時候，我正拉著顧以辭去醫院看紀楚和杜若溪，三人相見出乎意料的平靜，對視著輕點頭，看不出喜樂。唯有我提心吊膽的躲在一邊察言觀色著，就怕哪方突然發難，弄得場麵不好收拾。
電話裏姚星彤的聲音急迫又冷凝，簡單交代了一下蘇沐要離開A市的決心，說他哪怕撕破臉皮也要隱退，連先前答應的在體育館唱最後一場演唱會也反悔了。
我估摸著他是鑽牛角尖鑽得深了，希望逃到別處沒有我的地方才做得這般決絕，也就麵色凝重的囑咐姚星彤，無論如何要他唱完最後一場。
蘇家老兩口還住在蘇沐租賃的房子裏，我差人去接，想了想又沒誠意，幹脆自己親自去。
蘇老爺子又蒼老了一些，看到我直搖頭，招呼伯母把門關上不讓我進。
我碰了一鼻子灰，跛著腳在門外站立許久，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才終於見那房門開了一絲縫。蘇家伯母用發抖的雙手捂了捂眼睛，似擦拭掉滿眶的淚，哽咽著訓我：“你既騙了他失憶，現在又來做什麽？能不能求你給我們一條活路？”
“伯母，我……”
“你別再來了！我們處理好經紀公司的事就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既然你忘了，蘇沐也決定放棄了，以後我們與你就再沒有任何關係。”蘇老爺子突地從蘇家伯母背後冒出頭，盯著我冷冷的一句，說完了又砰一聲大力關門。
我歎口氣，覺得自己這次的確是過分了，好不容易修複了一點的關係又被自己胡亂一通搞得水火不容，真真是自作自受。
幹等下去也沒什麽好結果，我又驅了車餓著肚子回家，撞見顧以辭竟主動在別墅等我，委屈的情緒頓時消散了不少。
“你怎麽會過來？”蹦躂著跳到人懷裏，臉埋進頸窩，任他給我褪外麵的大衣。
“叫吳媽燉了骨頭湯，你腳還沒好，給你補補。”
“對我這麽好我會驕縱的。”翻身下地揭開湯盅，果然有香味滿溢的白色大骨湯，拿勺子舀著嚐一口，卻覺味道有些鹹。吳媽做這麽久的家務，不會掌握不了湯汁的鹹淡。
“怎麽樣？”顧以辭卸了兩顆衣領紐扣湊過來，淡淡問我。
“還……還行。”我略有深意的掃他一眼，重舀一勺喂到他麵前，“你嚐嚐？”
他掀動唇簾抿了一口，隨後蹙眉，“回頭叫吳媽重新燉一盅。”
我哈哈大笑，調戲良家婦女似的探手去點他臉頰和鼻翼：“這一盅你自己熬的？”
他眼神閃了閃，不作回答。
我又問：“你是不是心裏還對我存有愧疚？”因為先前瞞我的一些事，從假死開始，到一切結束，他和紀楚之間一直都有合作。
“沒有。”
“那為什麽，明明不會要自己動手？”
“你非要我說出來麽？”把湯盅收起來，骨節修長的手指拽著我手腕將我拉過去，臉貼臉的四目相對，滾燙呼吸噴灑在我唇瓣。
我唇角上揚：“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忘了我勸過你，心裏想什麽一定要說出來嗎？生氣的原因、難過的原因，都要說出來，告訴我，這樣我才知道怎麽哄。一味憋在心裏會影響感情的，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
“什麽話都讓你說了，你是怎麽生得這樣厚臉皮的？”顧以辭輕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氤氳起深情，刀削五官看似冷冽，隱約卻透出些柔和來。
我沒忍住湊上去吻他的眼睛，嘀咕：“三分天生，七分後天養成。”
“蘇家那邊，你想好怎麽辦了？”他任我親著，還順手把我從地上撈起來，抱小孩一樣抱到臥室去。
我攀著他肩膀支支吾吾：“順，順其自然吧。”但是心裏很清楚，蘇家老兩口知道我裝失憶騙人後生了很大的氣，蘇沐也對我失望至極，不想些極端手法這份感情留不下來。
臥室無光，拉了簾子更是一片昏暗，顧以辭站在床頭衝我笑得清雋，說出的話卻很是羞人：“你想不想，和我的小弟見見麵？”
我霎時如雷擊，瞪大了眼看他：“你，你，你……”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流氓的？
但不待我‘你你你’的你完，那頭人已經覆了上來，一室的旖旎與繾綣。
***
經紀公司得了我的話，軟磨硬泡想方設法的堅持要讓蘇沐舉辦最後一場演唱會，當做跟歌迷的最後告別，時間就定在12月24，平安夜。
蘇沐應下了，連著半個月加班加點的彩排練聲。
我得空的時候會蒙著麵躲在後台偷偷看，昔日呆萌可愛的少年大多數時間都眼神空洞、麵無表情，偶爾笑一笑，那笑也如浮雕般生硬，與身邊人格格不入。
“今天吃得如何？”午休時分，我照例托人偷偷包了所有工作人員的午飯，送了些可口營養的飯菜，讓蘇沐能吃得更好一點但又不至於看出他和別人的飯菜不同。
“肉類基本沒動，米飯倒是吃完了，最後喝了幾口湯。”來回稟的人如是說。
我揮揮手示意他下去，撥了個電話給姚星彤：“以後酒莊轉手和大唐股權的事全部往紀楚那裏報，順便告訴他這幾天我不去醫院看他了，要他自己……自己好好休養。”
姚星彤說哦，又吃了豹子膽似的反問一句：“你把公司的事全部交給他，還叫人好好休養，這要怎麽休養？”
我頓了頓：“不如你給他分擔一些？”
“哈哈，我剛剛啥也沒說，我先掛了啊。”
轉悠到休息室找導演，告訴我原定歌單裏放入的好幾首情歌都被拿掉了，說蘇沐不願意唱。一直跟在蘇沐身邊的小助理也趁機跑過來，愁眉苦臉的匯報了關於蘇沐訓練時候的狀態，大意是嗓子好像不怎麽好，好幾次都唱不出來，轉音轉不了，高音上不去，被音樂老師罵了很多次。
我聽得心裏直犯疼，問起小助理他現在的動靜，說抱了床睡毯在排練場睡覺。我挪了腳步去尋，但並沒找見人影，還好周邊有其他工作人員在搬動工具，逮住一個問了問，才得知他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追出體育館外，門口空蕩蕩的也沒看見人，一時竟不知去哪裏找。陰鬱著往前走幾步，意外聽見迎麵而來的幾個女孩嘰嘰喳喳：“我們這樣闖進去會不會不好啊？要是蘇哥哥看見生氣了怎麽辦？他在微博裏說過不喜歡粉絲探班的。”
“不會的啦，我們就說是進去做臨時工，幫他們端茶遞水，搬搬工具什麽的，不算是探班啦。”
“是呀是呀，說不定我們還是第一個看見蘇哥哥現場排練的人呢，好賺！”
……
蘇沐的粉絲要裝成臨時工作人員混進現場？
我顰眉，和她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反手一抓，揪住了其中一個女孩的肩肘。
“哎？你幹嘛？你誰呀？”
我盡量讓語氣變得婉轉柔和一點：“麻煩問問，你們，是怎麽知道這裏招臨時工的？”
姚星彤安排的事情很少出差錯，這次演唱會不算大型，準備工期隻有一兩月，場內所有工作人員都由經紀公司與合作方供應，不存在缺人現象。更何況為了安全保密，我特意囑咐不準對外招臨時工，尤其是這類狂熱的粉絲，防止她們過於瘋狂偷拍了不該拍的東西上傳至網絡。所以，這幾個女孩的此番言論是怎麽得來的？
“這個……關，關你什麽事？”
看幾人臉色不對，我聲音提高一些：“這裏除工作人員外，不允許外人進入，你們還是回去吧。”
“真奇怪，你是誰呀你！有什麽權利攔著我們？你該不會是蘇哥哥的黑粉吧？”
“黑粉滾粗！離蘇哥哥遠點！”
“這已經是蘇哥哥的最後一場演唱會了，你們還不放過他嗎？還跑來演唱會現場鬧事，有沒有良心？”
我無語：“……”這年頭，粉絲都這麽腦殘嗎？
還想跟麵前幾女孩說句什麽，勸告她們粉絲的素質直接體現偶像的素質，真為蘇沐好，就別這麽一點就燃妄加猜測，看誰都像黑粉。但我話還沒出口，幾人忽地呼啦一聲全跑了，過程中還伴隨著高分貝的尖叫。
“蘇沐，我愛你！蘇沐~”
“蘇哥哥，蘇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