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如果我有什麽事
人與人之間是有距離的，生長環境、家庭教養的不同會成就不同型性格的人，比如我和顧以辭。
我從小沒接受什麽教養，父母早亡，我的性子是在紀楚和阿本的寵溺下自己形成，所以張揚跋扈不知收斂。但顧以辭不同，他有家族培養，雖然顧老爺子也已經不在世，但顧家幾個孩子都在年少時候受到過老爺子的指點，顧以辭更是在顧瀝川的照顧下成長為國防子弟兵，市長大人的左右手。
一個花心濫情，一個性子冷清，是天大的緣分才能讓我倆相遇，然後在一起。說真的，我很珍惜我倆這一段，尤其在我落魄時候他的無私解囊。
我曾想過要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沒有蘇沐跳樓事件，我……我會和他一起。
隻是現在，我……
媽/的！說多了矯情，也有些欲蓋彌彰，實話實說吧，我特麽就是混賬，我就是不要臉的誰都放不下！我，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如果明天婚禮後我還能活著，我……我給這幾人做幾十年小情人都願意。
我也沒什麽好回報的，舍不得負任何一個，那就選個擇中之法，如果他們願意，我可以給蘇沐、給杜若溪、給顧以辭當一輩子的地下情人，無名無分也沒關係，我養活他們也沒關係！隻要……隻要他們願意。
躲在抽煙室連抽了兩支煙後，我神態自若的出來，掐表瞅準政府公職人員的下班時間，然後順利把顧以辭堵截在政府辦公廳。
身邊不少人魚貫而出，見過我的都客客氣氣的跟我打招呼：“許小姐。”
“許小姐您來了？”
……
我一一點頭，在顧以辭不太愉悅的臉色下落落大方的回應：“哎，我來找以辭。”
倒是顧以辭不樂意見我，移了腳步繞開，身材秀芹的隨人流往外走。
我晃著小短腿屁顛屁顛跟上，在他上車前一把拉住駕駛座車門：“你怎麽，又在生氣呢？”5天前分開的時候都好好的呀，是怪我這幾日都沒聯係他？
“你有事？”顧以辭站在車門前，一手也扒著門，和我對立。
我吞吞口水，不敢看他冰冷的眼神，手指彈跳過去摸他修長有力的手：“我，我就是想你了。”
“……”被我摸著的手突然逃開，另隻大掌鉗製我的腰身，單手把我整個人端起來往旁邊放，然後迅速上車，砰一聲關門。
“顧以辭！”我追上去拍打窗門。
這小子是不是要造反？竟然敢直接把我撇掉！
車裏少年清冷，對著我淡唇輕啟，隔著窗戶聽不見聲音，但看嘴型依稀是“我很忙”三字。
汽車，絕塵而去。隻留下我望著遠去的車尾無奈歎氣。
是知道我的來意，才故意選擇逃避的吧？到了今天，也還是不願告訴我你和紀楚之間協定好的秘密嗎？可是以辭，你應該知道我已經猜到了大概，缺的隻是你的承認而已。
紀啟明要取我腎的事，還有我隻剩下一個腎的事，紀楚知道，白露知道，白梔知道，顧以辭知道，就連顧瀝川，也比我提前知道。我一直覺得的顧以辭有事瞞我，那事便是取腎的事。在他要我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所以才會說出‘就算是紀楚，也不準反悔’的話。
他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紀楚不是真正要對付我，是紀啟明逼著，所以不得不這樣做。在訓練營裏他跟我說的與紀楚的合作已經終止，也隻是一個謊言。
顧以辭，從頭到尾就沒有對我說過實話，所以才終日惶惶不安，怕我知曉一切後對他徹底失望。
歎口氣，也不去追逐了，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再去看一次張靜，她正臥床休息捧一本書靜靜的翻，精神有些萎靡，就連我到了好久都沒發現。
“明日就是紀楚的婚禮了，”我給她披上一件外套，聲音放低，“我想在他婚禮上結束這一切。”
張靜神色鬆動了一下，翻書的動作停頓。
我又道：“如果我有什麽事，酒莊就勞煩你幫我看一下。還有姚星彤，她老了，你有空的話也每個星期替我陪她一次。”
“還未開戰，你怎知你會輸？”張靜合書，把外套往身上攏了攏，抬起頭來看我。
“未雨綢繆嘛。”我笑，為她終於回神感到欣喜，“你身體不適，明日就別去了，好好休息。”
“我自是不願意去。”她閉眼，在保姆的伺候下坐躺，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昨日夜裏，我將流產之事告訴了瀝川。”
顧瀝川知道了？
我瞳孔一縮：“那他……什麽反應？”沒有及時趕回來了解情況麽？
張靜無奈，輕輕搖了搖頭：“這兩日有外交，他親自陪同，晚上還要飛B市，趕不及回來。”
“我陪你呆一晚吧。”看看床邊默默守候的保姆，明顯是換了人的。來的時候在樓下也看見了不少生麵孔，都不是張靜雇傭的仆從，想來是也顧瀝川臨時增加。
“你陪我做什麽？你還是去杜家看看。我早前聽說尉家太太老是往杜宅跑，大概是防著你明日鬧事，你不如今晚去杜家找夏嵐談談，也順帶見見杜若溪。”
“尉家太太往杜家跑，不是防我明日鬧事。”是要夏嵐出麵幫她解決尉姍的事，可惜還沒等到夏嵐出麵，尉姍就已經死了。
我搬個小凳在她床邊坐下，把她手裏的書拿過來看看，是契科夫的《小公務員之死》，沒看過，不知道寫的什麽，隨手扔到一旁。
張靜突然又說：“你凡事多長個心眼，尉姍那姑娘的死給尉家打擊很大，到現在還沒對你采取什麽行動，怕是在慢慢蓄力。”
我嘴唇抿了抿，抬眸望她：“你知道尉姍的事？”
蘇沐出事後，張靜因為養胎一直沒露麵，我也沒通知她，就連尉姍死在我手裏也沒對任何人聲張，她是如何得知尉姍的死是我造成的？顧瀝川怕影響她的心情，斷然不會把此事告訴她，難道張靜還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嗎？
“蘇沐跳樓，尉姍猝死，兩件事情連在一起，我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是你做的。你以為我懷孕後在家休養就真的變成沒用的大肚婆了？別忘了我的本事比起你可差不了多少。”
“那倒也是。”這麽一說，我放下心來，摸著鼻頭笑笑，笑完了看她，有些慚愧，“你說，我這人是不是有些壞？”
張靜睜眼，用幹涸的眼睛直直注視我，唇瓣輕啟：“許，這世界上沒有人會完全幹淨。好和壞，從來不是由別人評判，是你自己的內心。你想做個好人，那你就是好人。”
我蹙眉：“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說這些官腔話了？”
“懷孕後心態平穩了許多，加上前段時間去了不少寺廟，聽那些高僧念經將佛，肚子裏也有了一些感悟。好了，我看外麵的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杜家吧，我沒事的。”
張靜催我走的態度很明確，我想了想她的提議也對，就算是為了找杜若溪，我也應該親自去一趟杜家。
“那我便走了，你自己好好的。”
告別張靜，我聽話的往杜家去，去之前給杜若溪電聯，想問問他在哪裏，可惜手機打爆了也無人接聽。不免疑惑：這人怎麽睡了一晚就再也不見了？
到得杜家府邸，裝飾裝潢有新翻修，比上一次來見到的更加氣派。
“不好意思女士，私人別墅，沒有邀請您不能進去。”有保安攔在大門，一邊一位威武凜然的樣子，不許我隨意進入。
我說好話：“我是來找杜太太的，二位小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是杜家大少爺的朋友，許加酒莊許某人。”
兩位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不行。”
我氣絕：“二位，能不能麻煩往裏通報一下？如果每一位前來拜訪的客人都被拒之門外，是不是太不講理了？傳出去也有損杜家老爺的聲譽！”
“這個……”保安為難，其中一個麵露尷尬。
另一個則稍微經驗豐富一點，仔細看了看我開的車，把車頭標誌瞧了好久，然後附耳到他同伴身邊，嘀咕兩句。
回頭衝我喊：“你且先等等，我進去請示一下。”然後一溜煙跑沒了影。
折騰好半天，去請示的那位保安回來了，後麵還跟著一抹鬆枝綠。
“開門開門。”保安喊。
鬆枝綠卻徑直跑到我跟前，啪地敬個軍禮，恭恭敬敬跟我說話：“許小姐，部長命我出來接您。”
我點頭，餘光看到杜家緊閉的大鐵門緩緩打開。
開車長驅直入，見鬆枝綠端著手跑在我車身旁邊，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大有一直跟著我的意思。
於是放下車窗問：“杜若溪呢？”
鬆枝綠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部長在書房批閱一批文件。”
我又問：“杜家都有哪些人在？”
“老爺、太太和小少爺都在。”那就是全家都在了，難怪守衛會比平時森嚴，是有要事相商？
還在思考，卻聽車窗邊小跑著的鬆枝綠又加了一句：“除了老爺太太，大唐董事長和顧家小少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