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無論何時,我都會在你身後
我以為他的意思是講自己被豢養,輕柔地用指背觸摸他臉頰:“你想飛去哪裏都可以,沒人能夠羈絆。”
“我不是那個意思。”麵龐回轉,深情地看我,“我是講你,姐,其實你心裏有數的對不對?”
我挑眉,不知他指的哪一方麵。
“你停息這麽久,在紀楚被爆出黑幫身份後一直不動作,你在等什麽?”
“怎麽突然這麽問?”淺笑,到他背後去推著輪椅往回走,身後不遠距離亦步亦趨的跟著兩個紀楚的手下。
我的確是在等,等杜若溪回來,也等顧以辭主動跟我坦白。我一直覺得顧以辭有事瞞著我,因為他每次看我時候眼裏都夾雜深意,我參不明白。還有紀啟明抓我去檢查時白梔的出現,她勸我擔心擔心自己,是指的紀楚要對我下手,還是指的紀啟明?
事實上不隻顧以辭,就連蘇沐,我也覺得他有事瞞我。身邊所有人,仿佛都帶著秘密,處處都是不明朗,而這些不明朗聚集在一起就像一團迷霧把我籠罩。我等的,是一陣風,吹開這團迷霧的風。
“我了解你麽。”少年嘴唇上掀,很是驕傲的樣子,“你是盤蛇,懶散卻又極具攻擊性,呲牙必報。”
“你的意思是,我其實是個毒物?”
“沒呢,我是說你性感美麗,冷靜從容,如淬了毒的美女蛇……“少年咯咯地笑,後仰著探頭來蹭我。已經是二十六的年紀,還純白得跟個孩子。
“那不還是有毒麽?”我也笑,俯首時唇瓣正好擦過他湊過來的額頭,蜻蜓點水一吻。
少年清澈的笑聲停住,如墨黑眸明亮亮的看我:“姐,親親我好嗎?”
我怔住,隨即訕笑,指指不遠處跟著的人:“有人看著,不太好。”
少年眼裏的光黯淡下去,水果色軟唇微微抿起,聲線低柔:“你不能不要我。”
“嗯?”我有些沒聽清,疑問一聲,轉瞬就被少年抓住手腕拉進懷裏,溫熱唇瓣直接觸上我,小獸一樣狠狠的磨。
“我不準,我不準!”
磨得我唇舌幹燥,呼吸不及,隻得變被動為主動,一邊撫他背脊安撫激動的情緒,一邊心疼的反複親他嘴唇。
“乖乖,沒說不要你,隻是你應該明白,我現在的處境是不能和你一起的,我是顧以辭未婚妻,我有婚約在身,而你是公眾人物,如果娛記拍攝到我們在一起的照片,對你和對我都不利。”
“你不能和他解除婚約對不對?”
“是的。”沒有猶豫的點頭。
“你愛上他?”
“……”我沉默。
說愛太嚴重了,但是很喜歡。顧以辭,我是真的很喜歡。
“像以前那樣也不行嗎?”尾音顫抖,懷裏的軟糯少年用請求的眼神期期艾艾看我,“像以前那樣,讓我跟著你,見不得光也沒有關係……”
“……”再次沉默,心卻疼得無以複加。到底喜歡我什麽?受了這麽多苦也還是放不下嗎?
“傻兔子,我不能給予你相同的回應。”良久,我閉上眼輕輕地歎,“我甚至無法專一的陪在你身邊,這樣的我,你確定你還不放下嗎?”
“那你能放下我嗎?”沒有回答我的話,卻是提出相同的反問。
我緊唇,把放不下三個字悶死在心裏,額頭抵上他的腦門,認真說:“無論何時,我都會在你身後。”隻是不能以戀人的身份陪伴,就像奧黛麗赫本和紀梵希,他們不是愛人,卻是彼此生命裏相伴最長的心靈夥伴,從不曾忘記彼此。我會選擇這樣,等你好起來,然後默默站在身後去,不論你以後會不會和其他人一起,我都永遠站在你身後。
少年再也不說話了,愣愣的把臉別開,擁我的手也收回去,神情呆滯望著前方。
“蘇沐……”我看他牙關咬得很緊,可能是在撕咬自己的內唇,連忙伸手去掰他的下顎,“你在做什麽?自虐嗎?”
“不用你管!”掙紮著大力推開我,臉頰埋至兩隻手心,低喃:“姐,邁一步不好嗎?往前邁一步,還和以前一樣,看著我、陪伴我、喜歡我。明明是有感覺的,為什麽不敢回應了?如果是介意我的腿,我可以馬上轉院,到國外找更好的醫生,我會盡快站起來,絕不成為你的累贅……”
“不是,你從來不是我的累贅!”聲線提高,話語裏帶著絲澀然,“蘇沐,我們先不討論這個事,等你好起來再說好嗎?”
“好起來?嗬……”少年慘白一笑,“我好起來的時候,就是你離開的時候吧?”
“……”計劃中是這樣的。
氣氛沉靜下去,相立無言。
許久,“是蘇沐!蘇沐在那裏的!”忽聽得遠處一聲大喊。
我循聲回頭,見幾個背著包舉著相機的記者不顧一切往這邊奔來。
“攔住他們!”冷聲吩咐紀楚的手下,然後迅速推著蘇沐遠離。
該死!明明是給各大傳媒打了招呼不讓曝光的,怎麽還會有記者混進來?Abby抽調的杜若溪那邊的人是吃屎的嗎?醫院大門都守不住!
倉皇推著人回到病房,蘇老爺子看我神色不對,敏感地問:“怎麽了?”
“記者進來了。”我把蘇沐交到老爺子手裏,抓了病房裏的包迅速撤離。
沿路一邊走一邊戴墨鏡和口罩,也四處看看有沒有在暗處跟蹤。
蘇沐是明星,他和尉珊的婚約解除後還沒正式在媒體視野裏出現過,跳樓這一些列事件自始至終沒有給過正麵說明,所以外界消息傳得五花八門。有說蘇沐為情自殺已經死亡的,有說蘇沐被戴綠帽與未婚妻貌合神離終於矛盾激發的,也有說蘇沐再被某富婆包養的……各種負麵輿論已經對他不利,此刻更不能再被記者拍到我與他一起。
轉到樓下,剛剛走出電梯,就見醫院大廳正中一小隊列兵英姿勃發的走過來,統一鬆枝綠軍服,步履整齊麵色沉靜。
醫院怎麽突然有列兵出現?
狐疑心才起,又見列兵隊在大廳散開,呈麵對麵的兩排迎賓式,嚴正以待等著門外的長官進來。
“若溪……”
鼻梁上的碩大墨鏡並沒有擋住我的視線,反而因為正對大門,將進來的男人看了個清清楚楚。是杜若溪沒錯,標配的武裝帶和大簷軍帽,帽簷掩去小半個額頭,一身合體軍裝整潔幹淨,將他挺拔的身姿映襯得傲立山巔的蒼鬆。軍裝雙肩是軍銜閃耀,一根金色橄欖枝三顆金星,威風凜然。
“都退下去,別跟著我。”男人刻意壓低聲線,沉悶說話,掃一眼大廳各個角落被驚豔到的路人,鳳眸微微透露不滿。
不經意瞥到我所站立之處,目光淡淡的收回去,然後長腿邁步,穿過大廳徑直向我來。
我一驚,不自在的摸臉頰,入手卻是布料口罩。差點忘了,我把自己武裝得這麽隱秘,他應該認不出來我。
果然,軍裝男人直直掠過我,走向了我身後的電梯。
“……”
糙!什麽眼神!還特麽說喜歡我十年如一日,我戴個墨鏡戴個口罩就認不出了,還大言不慚的說喜歡,丟不丟人?
腹誹著,鄙夷的往身後恨一眼。
“有事?”已經走到電梯門口即將進入的男人,背後突然像長了一雙眼睛似的,回身陰測測的盯著我。
我肩膀一抖,立馬慫了,扶一把墨鏡佯裝看天花板,腳尖轉向想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的離開。
“小沒良心的,認出我不叫我?”臨空而降一聲輕笑,緊接著手肘被一道力拉住,猝不及防拉進電梯間,背抵在冰涼的電梯壁,而胸前男性荷爾蒙迎麵撲來,男人氣息清淺。
我哎唷一聲叫,混亂中被他扯掉了墨鏡,明眸褐瞳直直對上他。
“你怎麽回來了?”在男人的懷抱禁錮下移動些位置,離開電梯壁避開那冰涼,詫異的問,“演習結束了?”
十一國慶本是要放假的,但因為臨時有軍事演習,杜若溪來信息說回不來,沒想到此刻出現了。
“嗯,一結束我就飛奔回來了。”電梯上行,不算寬敞的空間隻有我們兩人,男人忽地歎了一口氣,摘下頭上軍帽戴到我腦袋上,對著光亮的電梯內壁整理自己的發,“發型亂沒亂?”
我忍不住嘴角抽筋,想損他兩句,卻在看見他眼底深深的黑影時住了嘴。
“沒亂。”
“那就好。”滿意一笑,見我正眼神複雜的打量他,不由笑得更深,伸手一把把我撈過去,揭了我的口罩戲謔,“把自己包裹得這麽嚴實做什麽?又不是逃亡。”
我瞪他:“你是不是又先斬後奏擅離職守了?”才上任沒多久就這樣對待,拿國家軍隊開玩笑麽?
“關心我?”男人挑眉,魅惑雙眼裏是掩蓋不住的疲倦。
“誰關心你?隻不過是不想看到你下台,牽連到我罷了。”
話這樣說,手裏動作還是有所違背,輕輕揉他眼角穴位,希望能為其提神。
“嗬,”男人輕笑,攬住我腰身的手用力,結實胸膛緊緊貼在我身上,將我整個人都困住,“我怎麽能不回來?紀啟明那老頭要取我心愛女人的腎,我豈能如他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