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再見姚星彤
“我和他……”蹦出口的解釋,到一半又停住。算了,用手拔也和做差不多了。
擺擺手朝他道別:“我上去了,你開車回去小心些。”
剛背過身,又被強硬的扳回去,顧以辭眼神如冰刀,麵若寒霜地瞪著我,“為什麽不解釋?”
因為我心虛……
心裏想的是一個樣子,出口的話又是另一個樣子:“因為沒有必要。”
心底默默歎氣,我果真是越來越喜歡撒謊了,養成了慣性。
“沒有必要?”顧以辭將我的話重複,不自覺拽住我手腕,力氣加大,“我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現在她告訴我,沒有跟我解釋的必要?”
我被捏得生疼,感覺骨頭快要碎掉,又強硬的不跟他求饒,梗著脖子道:“你要我怎麽解釋?‘我和他什麽都沒做,事情並非你看到那般,我和他隻是純潔的友誼關係。’是不是這樣?顧以辭,就算我這樣說,你信嗎?你問問你自己的心,會信嗎?”
我自己都不信!
他怔住,我趁此機會把手從他掌下抽回來,踉踉蹌蹌的往屋裏走。
杜若溪新換的鎖和鑰匙,長相與先前差不多,開了門進去,發現顧以辭還呆怔著站在剛才那裏一動不動。
沒有理會,但門虛掩著不關上,等進屋裏泡了腳換了鞋,對著鏡子把身上擦破的傷口都清理一遍,淤青處也抹了藥揉散了,才到門邊去看外麵。
院子裏空蕩蕩,路燈下站著的人沒了蹤跡,連帶著車子也一起消失不見。
我這才輕輕把門關闔,反鎖,到冰箱裏找冰塊敷額頭那裏挨近發際線的一個大鼓包。
路過廚房,案台上放著牛皮袋,和顧以辭早上撞破我和杜若溪時提著的那個很像。裏麵有青菜蔬果溢出來,紅的綠的白的紫的顏色鮮豔,看上去還算新鮮。
是特意提來要自己下廚的麽?
我在牛皮袋裏挑挑揀揀,除了翻出各種蔬菜外,還翻出了幾個蛋和一小把麵。
心情很複雜,無意識捏了個雞蛋在案台上敲打,一碰就碎,蛋清流了一地。
我驚醒,兀然想起張靜在電話裏說的關於顧以辭過生的事。
正常不應該是這樣,張靜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是顧以辭生日,因為顧瀝川會提前告訴她,府上人也會提前準備,所以張靜應該是一早就知道。但她告訴我她也剛剛才知道,就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撒謊,二是顧以辭以前從來不過生。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
趕緊洗手到客廳找電話,在聯係人中翻出屬於顧以辭的獨特標記,新建短信:生日快樂。
欲發送,手指懸在確認鍵上方時又猶豫了。
過了半會又取消,躺到沙發。我到底在幹些什麽?
心煩意亂的爬上閣樓抽煙,月光灑在外麵的露天陽台,銀色動人。
也許張靜說得對,我不能自己把自己陷在這個漩渦裏出不來,感情遊戲之所以叫遊戲,是因為遊戲者不會對遊戲認真,而我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行,我喜歡上顧以辭,同時還對杜若溪感激和不忍,我已經無法全身而退。
一個人靜靜想了很久,也做出一些決定,煙尾燃盡後我回房休息,臥室床單被套全部被杜若溪換了新的,灑了馥鬱的玫瑰花香,煞是好聞。
***
翌日,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漢森腿斷後情緒一直不穩定,直到今日才稍微平靜下來,我得去跟他談談日後模特生意上的事。
出於安全考慮,助理親自從公司趕來接我,送我至漢森的病房,一室狼藉。兩個助手愁眉苦臉的陪著,旁邊床俯趴著屁股受傷的曾藝。
“森哥,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好,也不利於你恢複。”推門而入時正好看見漢森坐在床上張牙舞爪,曾藝側偏著頭苦口婆心的勸。
“我還恢複什麽呀我恢複,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一條腿都沒了,是殘疾人了,我已經不完美了!”漢森慘白著一張臉,唇無血色,狀態不是很好。
兩個助手首先看到我,見我來了埋首喊聲許姐,退到一邊。
曾藝遠遠的也衝我打招呼,我點頭,去看漢森,漢森癟著嘴汪汪汪地哭,一邊哭一邊拍打自己斷掉毫無知覺的右腿,怪可憐見。
但是我今天來不是來聽他哭訴的,耐心等他嚎啕了一會兒,示意助手搬凳子,坐到他床邊。
“我給你一星期的時間振作,如果一星期後我看不到恢複正常的漢森,那麽接下來你的位置,我會另外找人代替。”
漢森地哭聲終於停止,不敢置信地看我:“許加你怎麽能這樣?虧我還把你當朋友!你竟然這樣對我!”
我沒什麽表情:“我問過醫生,你的腿也不是百分百沒有恢複的希望,現在醫學技術發達,再配合你自己堅強的意誌,有很大的可能重新站起來。所以接下來,你是繼續呆在床上自怨自艾不管工作室的虧損,還是練習著振作重拾手裏生意,決定權在你。”
講完我想講的,轉身去看隔壁床的曾藝,“王姐來看過你麽?”
那夜他跟著王姐走之後,二人似乎還一直保持練習,曾藝做了王姐小四的位置,是王姐老公、情人之外的第四個男人。
“打過電話,但是人沒來。”曾藝搖頭,臉上還掛著虛弱的笑,“但姐你來看我,我很開心。”
“我不是來看你,”指指漢森,我語氣冷然,“我是來找漢森。”
因為心裏對曾藝沒有男女感情上的喜歡,所以我拒絕得很幹脆。
曾藝笑容僵住,漢森那頭卻哈哈大笑起來,“曾藝,你得找準自己的位置。”
“漢森,”我把頭扭回去看漢森,趁他情緒平靜一點了詢問其手下模特的情況。
他猶豫著要說不說。
我便用話敲打:“新聞看了嗎?XX集團董事長家煤氣爆炸,屋內七八人全部死亡。”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漢森的病床床尾,“漢森,我們是合作夥伴,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也清楚,現在你落難,我不會棄你不顧。當然,如果你認為我會趁此機會私吞你手下的資源,那我們的合作想必現在就可以終止了。”
事實上我真有私吞一部分他手裏資源的打算,但考慮到他自己也會有私心,就算住院養傷也不可能給我好的資源,一些可要可不要的不如算了。
於是臨時改了主意,“這樣吧漢森,我們還保持以前的合作模式,但礙於你現在的身體問題,建議你找一個信得過的臨時接手工作,這樣我也能隨時聯係上人。你覺得呢?”
“不需要,我住院期間也能照常辦公。”
他這樣說,我也不好強硬反對,“好,那我們一星期後見。”
事情說完了就要離開,曾藝很是不舍,看著我走的方向掙紮著要起來,被漢森鄙夷的瞪一眼後頹敗躺回去。
我走到門邊又回頭,看向曾藝:“王姐那邊,自己小心。”
王姐是個做事非常小心的人,和郭姐不同,她更加謹慎,就連這次郭姐出事,她也沒表現出任何的反常,照樣吃吃玩玩,酒吧夜店俱樂部每天都去。當然,每次去的時候都是和秦姐一起。
看過漢森和曾藝,我又輾轉著去看蘿卜兩兄弟。私人醫院貴賓房,兩人的傷恢複得很好,已經快要正常尿尿排泄,過不久就可以出院。我也沒多說什麽,隻囑咐兩人好好休息,其他事出院後再說。
最後驅車去見姚星彤,助理把見麵地址遞給我,竟是大唐對麵那家咖啡廳。
我臉瞬間就變了,訓斥助理:“什麽情況?為什麽定在這裏?”
助理很委屈:“是對方一定要選在這裏的。”
姚星彤?為什麽?
抱著心裏的疑惑我驅車前去,中途把助理趕下了車。
車開到咖啡廳門口,望著熟悉的門麵裝飾,升騰起無限感慨。我喝過最多次咖啡的地方,是這個咖啡廳,而我在這裏見過最多次的人,是紀楚。
巡視看看店門口沒黑色保時捷,心裏鬆了一口,拿著包走進去。
姚星彤的穿衣打扮幾乎沒什麽變化,還是記憶中常見的女式小西裝,長發紮成高馬尾,坐在靠窗位置捧一杯冒熱氣的咖啡慢慢攪拌。
“你好。”我走過去,沒有一點客氣的拉出她對麵椅子坐下,和‘許如許’一模一樣的五官讓她驚訝,瞳孔放大良久,好半天恢複正常。
“您是……許加酒莊許老板?”
我勾唇:“正是。姚女士幸會。”
“許老板幸會。”叫來服務員上一杯新咖,姚星彤眉眼憂愁的笑了笑,“您長得,真像我一位故友。”
“哦,是嗎?好多人都這樣說呢。”我裝作不懂的樣子:“不知姚女士您說的是哪一位?也是一位姓許的姑娘嗎?”
姚星彤往我咖啡裏加糖的動作頓了頓,不過兩秒又繼續,“是的。”
我不語,靜靜盯著她的手看。嫻熟輕鬆的放糖,一塊、兩塊、三塊,然後停下,咖啡勺攪拌,輕輕推到我麵前,做個請的姿勢。
三塊方糖,對不喜甜的人來說是不習慣的,但我很愛,這是我最適應的糖量,阿本以前在家為我衝咖啡時也始終堅持這樣放。
我問姚星彤:“姚女士也喜甜嗎?”
她搖頭:“不,是我那位故友喜歡。她……父親,曾這樣囑咐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