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做截骨手術吧
‘顧以辭找的人是白露朋友，從美國過來。’我在這兩句話裏找到一條信息，那便是白露曾經多半在美國呆過，不然不會認識這個美國人。
我還記得看守所那段日子，白露的氣質總是高深莫測，像黑道太太，大氣沉穩，又武力驚人，是練家子。還有那次和紀楚一起撞上的貨車側翻，白露作為法醫出現，大概她的本職的確是法醫。
一個法醫和一個整形醫生相互認識，並結為好友，這聽上去有點遙遠，但事實卻真的發生了。
“白露還在京都麽？”我問走在前麵的顧以辭，畢竟白露是他和顧瀝川的人，對她的行蹤自然了如指掌。
“嗯。”他點頭，推開一扇辦公室門進去。
我跟上：“還安排在紀楚身邊？”
辦公室空無一人，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人頭和骨架模型，每個模型上都用黑線條框出不同臉部輪廓或完美身形，密密麻麻的顯得很嚴謹，細看又很是瘮人。
“算是。”顧以辭把正對著自己的兩具骨架搬開，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指著其中一具骨架問我：“知道這是男人女人麽？”
我搖頭，聽得他說：“我左手邊的是男人，右手邊是女人。”
“你怎麽知道？”
“看盆骨，寬的是女人，窄的是男人。”
“是嗎？”循著他的話仔細觀察兩具骨架，果然盆骨位置一寬一窄。摸摸自己胯部，再上前去量量他的，不太相信，“如果是一個很瘦的女人和一個很胖的男人呢？”
他輕笑：“還是女寬男窄。人的骨架大小和脂肪沒有關係，哪怕一個人再胖，死去風化後他的骨架也是正常骨架大小，不會變很大。”
驚訝於他的話，又想起他一個國防生，學軍事的怎麽會懂得這些醫學知識，不免疑惑。“你怎麽懂得這些？”
“我……”
他正要解釋，門外傳來聲音，一個高大的白影走了進來。
“哇哦！你們，竟然提前到了。”不太標準的中式發音，白頭發男人微笑著張開雙手，是要行見麵禮。
“lucas.”顧以辭繞過我上前，和男人禮貌擁抱。
“你好！”我也在男人朝我張手的時候做出同樣回應。
“你們好！”男人笑意盈盈，打完招呼後直切正題，一邊往自己的辦公桌坐，一邊拿紙筆記錄。“白露跟我說，你們，要做麵部改造，是，哪位先生，或者女士？”
“是我。”我回答，坐到他對麵與之對視。
“you?”他似在確認一般，隨後不可思議的攤手，“why？You/are/so/beautiful/to/me.”
又把眼睛轉向顧以辭，在他麵上仔細看看，道：“他，也很漂亮，不用，整容。”
我噗嗤笑出聲，默默給這男人豎一個大拇指，“yeah，we/all/think/he/is/beautiful.”
顧以辭沒什麽表情的轉過臉去，不理會我和男人的說話，將場子完全交給我，自顧自去看屋子裏的模型。
我把話題帶回來，問男人是否覺得中文溝通吃力，他點點頭，抱怨中國話實在是太難學了，而自己現在之所以說得這麽流利，是因為年輕時交往了一個中國女孩，交往期間跟女孩學了一年，分手後就一直荒廢了，一個月前才重新拾起。
眼看他滔滔不絕的將話題越扯越遠，我趕緊打住，“lucas,我們不如先討論討論我的麵部改造方案。”
“哦天呐！”他卻一聽到這話就露出不願意的表情，“我還是不願相信你要在這張完美的臉上動刀，你真的想好了嗎？”
“是的，想好了。”隨手抓起他辦公桌上的整容樣冊，厚厚一本，裏麵有當下各種女明星的正麵特寫，國內國外盡數囊括。
我在其中選了一張國外的，指著上麵人的鼻子：“要這個鼻，”再選了一張國內的，指著唇，“要這個唇。”
“哦不，寶貝別這樣選，這樣不合適，做出來效果會大打折扣的。”男人手忙腳亂地合上我手裏樣冊，身子趴到桌子上，猛一拍手，“不如我們先這樣，寶貝，說說你為什麽要麵部改造吧？”
我不言語。他又道：“我接診過很多女人，美國人、英國人、中國人……很多很多。她們大多是因為自己五官不完美才會想著改造，希望通過外貌上的加分讓自己以後的生活變得好一點，也有少數是因為單純的好奇，想試試整容的感覺，還有人是為了躲避某些債務或者某些關係，而選擇完全變臉。但是寶貝，你是因為什麽呢？”
“我……”我也是為了躲避某些關係，希望能換個身份重新開始。
可惜我這話還沒說出口，又被他搶過去：“寶貝，我實在是不舍得在你這張臉上動刀，你……oh/sh-it！寶貝你下巴磨過？還有顴骨，哦天，你怎麽能這樣對這張臉？你不該動顴骨……”
“lucas.”我終於不耐煩，提高聲音，“請你專業一點，盡快拿出針對我臉的改造方案好嗎？我已經決定要改造，而且我的時間很緊！”
“好，好吧。”這才不磨嘰了，開始拿筆對著我臉部做研究，然後在紙上寫寫畫畫，但是畫著畫著又開始嘀咕，“寶貝，我真是……哦天，這對我來說太艱難了。寶貝你真的真的要換臉嗎？這是為什麽呢？你已經動了下巴和顴骨，臉型已經改變了，如果你是想躲避某些人，你為什麽不選擇逃離海外呢？哦天！比起在你臉上動刀，我更願意在你身體截骨頭……”
截骨頭？截骨手術？
“等一下，”我皺著眉頭打斷他，“你剛剛是不是提到截骨？那種可以通過截取骨頭來讓人變矮的手術？”
“啊，是，是的，截骨手術。”lucas點頭，我隨後陷入沉思。
如果可以通過截骨手術來讓我變矮一點，再加上我臉型已經改變，那麽整體來講，外形和以前的外形相比是有較大區別的吧？
我不能頂著一張以前的臉回去沒錯，但是換成另一張臉回去又算什麽呢？我要的是東山再起，是拿回曾經屬於許如許的一切，而不是另打天下被一張假軀殼裹挾。我應該不要再變臉，就保持現在這樣樣貌，堂而皇之的出現他們麵前，要他們一眼認錯，再在細細相處階段發現我和以前那個許如許不同。這樣，才更有難度不是嗎？
站起來，神情嚴肅地盯著lucas：“不要麵部改造了，做截骨手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