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和紀楚之間能交易什麽呢
如果說現在的我還有什麽特別想要見到的人,那百分之兩百是蘇沐。但是我又不敢見,我現在的樣子,一無所有跌落穀底的樣子,我如何能見他?
看著遠方快速奔跑的人群,我在最後麵慢吞吞地走,顧以辭一言不發的陪在身後,適應我的速度調整步伐。
“在停屍房,聽見杜若溪說紀楚和蘇沐有協議,他們合作了什麽?”我問。想起那日杜若溪衝紀楚吼的話,說紀楚不敢將我的死因告訴蘇沐,是因為二人之間有協議。有什麽協議?對我不利的協議?
“不清楚。”顧以辭回答。長腿邁步,兩手前後擺動,走上坡也如履平地,氣不喘麵不改,完全看不出來跑步對他的體力有消耗。
“嗬。”我冷笑一聲,並不相信他,既然能探聽到蘇沐的消息,就說明顧以辭在京都和H城都布有耳目,我不信他不知道蘇沐和紀楚之間的協議,隻是他不願意告訴我而已。顧家兄弟心計深,再加一個紀楚,還有現在的四大家族,未來京都遲早會歸順在這群人手裏。
“你跑完這兩萬米,我告訴你蘇沐最近的消息,但關於他和紀楚之間的合作,我確實是不知。”看我笑得有些諷刺,顧以辭補充解釋一句。
而我連看都不想再看他,卯足了勁兒開始拚命往前衝。兩萬米越野跑,以我現在的體能,最後即使到了,也是趴在地上爬過去,而不是走過去的。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是,我跑到五分之一的時候就暈厥在地。
這樣想著,腦海裏也沒有其他更多的想法了,自顧自瘋了般的往前跑。至少讓我知道蘇沐現在的境況,我‘死’了,他以後在圈子裏沒了靠山,我投給劇組的錢還有尾款沒有到賬,導演會不會因此換掉他的男女角?
我‘死’了,這麽多天沒和他通話聯係,他有沒有發現不對勁,有沒有徑自回A市找我?如果在別墅裏遇到鳩占鵲巢的紀楚怎麽辦?
腳步越跑越沉重,但思緒卻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得越來越清晰。如果,如果紀楚和蘇沐有合作,是從什麽開始?島上?不,那個時候我才將紀楚擄掠來,蘇沐對他的態度很敵對。應該是回別墅以後,紀楚從溫哥華回來,蘇沐對紀楚的態度有所好轉。尤其是我將紀楚重新請回大唐,蘇沐雖然還是會和他打架,但都是當著我的麵,背後再沒聽到阿本匯報他倆不和的消息,而且那段時間蘇沐的行為很奇怪,床笫之間總是一次次的跟我道‘我喜歡你’,甚至說‘我愛你’,還有那一句‘你永遠在我心上’。
是了,就是從那時起,從紀楚重新回到大唐後,蘇沐的行為開始有了不易察覺的反常,或許就是那個時候兩人之間有了交易。但是他和紀楚之間能交易什麽呢?他手上什麽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我對他的寵。
心髒猛地一縮,如某根神經被拉扯著,疼得我一聲悶哼,立馬停了腳步跪倒在地。
“你們到底給我注射過什麽!”我沙啞著嗓子低咆,麵目猙獰。我確定這不是跑步跑太急而導致的心髒抽痛,這是藥物作用,連帶著我兩條腿、兩隻胳膊都開始僵硬。
“別亂動。”顧以辭動作迅速的蹲在我身邊,抓過我手腳一寸寸的推拿、按摩,嘴裏說著,“你體內還有一些麻醉藥劑沒有完全排出,通過鍛煉排汗可以加快它的排出速度,這也是執意要你跑完這兩萬米的理由之一。”
“誰給我注射的藥?”我問。
“白醫生。”
“白醫生?她是你的人?”
“不,是大哥的。”
我倒吸一口氣,瞳孔放大一倍地看他:“她可是叫白露?”
“恩。”顧以辭頭也不抬,按完了我的手開始按腳,認認真真的神情,側臉如刀削,皮膚光潔白皙,連延伸到脖頸處的肌膚也是細致如美瓷。
我抿著唇把目光移開去,細細思考他的話。
白醫生,白露,顧瀝川的人。難怪,難怪我當時覺得聲音有些熟悉。
從看守所開始安插在我身邊,再到最後給我注射藥物假死,白露這顆棋起到了什麽樣的作用?我一直以為我與顧瀝川是合作關係,一根繩上的螞蚱,但事實真的是我想的那般嗎?
讓我做一個大膽的猜測,顧瀝川真正看中的並不是我,是大唐這個集團,誰掌管大唐,誰就是他的合作搭檔。以前我在的時候我是,現在我不在了,如果大唐被紀楚奪得,他會毫不猶豫的拉攏紀楚。而之所以還留著我,一是紀楚那一句‘看在多年兄妹份上,放我一條生路’,二是他需要做兩手準備,得防著有朝一日控製不了紀楚了還能把我推出來與之對抗。所以,這才應該是顧以辭願意幫我躲避紀楚爪牙,並借用國防力量鍛煉我體能和才幹的真正目的。
真是讓人惡心啊,為什麽所有人都在算計我?而又是為什麽我身邊這麽多圈套我卻一個都沒有看出?
搖搖頭,感覺手腳知覺恢複了,我推開顧以辭站起來。
“感覺如何?”顧以辭虛扶我一把,語氣一如既往的自帶冰涼。
我看著他帽簷下俊美的臉苦笑,怪我自作孽,好什麽不好偏偏好男色,越是好看的我越愛,卻不知越是好看的越有毒。比如蘇沐,比如紀楚,比如眼前的顧以辭。
“好多了。”也學著變乖把真實情緒藏在心裏,麵上不表露半分,提腿慢慢跑起來:“希望晌午時分能跑完這一路。”
“不急,慢慢來。”顧以辭跟在身後。
我努努嘴不再說話,悶頭跑完一段上坡,剛爬上坡頂,遠遠一個嬌小苗條的影子以飛快的速度向我衝來。
“以辭!”到了跟前,說話卻不是對著我,直接望向後麵的顧以辭。
“以辭你怎麽掉最後了?大家找不見你,還以為你……”說到這裏眼角餘光終於發現了我,正帽子,轉過臉來,紅撲撲的像成熟可摘的蘋果,“許加你也在?可是身體吃不消?”
“是的,營長。”我答,卻恍惚瞅見顧以辭不悅地剜了我一眼。
營長微微蹙眉,手探上來觸我額頭,善解人意地道:“你大病初愈的確不太適合這樣的長跑,這樣吧,你慢走即可,不必在乎成績和時間,我也留下來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