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勸和
聽到這樣的話,陳巒不由探頭看了眼不遠處停著的那輛車,輕聲問道:“致遠,她醉得厲害嗎?”
秦致遠皺起眉,一把將關著的車門拉開,伸手攥住陳巒的胳膊,“不厲害我找你啊!”
陳巒把著駕駛位不願出來,最後被秦致遠生拉活攥給弄了出來,“瞧你好點出息,以後出去了可別跟人說是我的兄弟。她已經醉得不醒人世,即便你這會兒將她扔大街上,她也不知道。”
陳巒半信半疑地走了過去,從秦致遠的車裏將安然扶了下來,正打算說句感謝的時候,秦致遠已經開著車遠去。
陳巒低低嘟囔了一聲,“什麽人啊!”
攙扶起肩上的安然,一步步朝著他自己的車而去。
車速平穩,陳巒不時地偏頭看身旁坐著的安然,她偶爾會作嘔狀,每一次都將陳巒嚇得不清。他是真不明白了,就安然平日那潔身自好的習慣,怎麽每次隻要跟石榴在一起喝酒,就變得完全沒有度了。
“走走走!”陳巒將車停在了楊柳胡同門口,抬頭看了眼遠處,之前他已經給安青桐打過電話了,那小子在電話裏連連應好,可現在距離他跟安青桐約定的那個時間點已經過去二十分鍾,這裏別說人了,他連一個鬼影子也沒能看到。
騰出一隻手準備給安青桐撥個電話過去,手指剛按下號碼,原本搭在他肩上的石榴便順著一邊倒去,他定睛一看,那處正好是未關上的車門,這一摔下去可不得了。
“小心!”他立馬放下了手機,伸手扶住了安然。
女人癱軟地靠在他懷裏,滿口噴灑著酒氣,不時的作嘔,陳巒皺著眉抱怨道:“不能喝那麽多就別喝那麽多啊,今晚我若是不來,你難不成還準備在大排擋過夜!”
“不會,我清醒著呢!”沒料到的是安然在這一刻做出了回答。
陳巒驚訝地看著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睜著的眼珠沒轉,懸著的那顆心在此時放了下去。
安然剛才所說的那句隻不過是條件反射,她還沒有發現此時扶著她走的那人是自己。
陳巒放棄了再等安青桐下來接她的念頭,一路攙扶著身旁的女人走。而她總是不那麽聽話,走著走著總是向著一旁的建築物歪去。
再一次伸手將安然拉了過來,“你就那麽喜歡撞牆嗎?就不怕將鼻子給撞歪了,那位英俊瀟灑的楚大律師不再喜歡你!”
回答陳巒的隻有喘得較急的呼吸。看著那個昏昏沉沉的安然,陳巒不由搖了搖頭。二話沒說彎腰將靠在牆上的女人背起。
“豬,你好重啊!”
“腰挺起,喂,別把口水流到我身上!”陳巒氣得跳腳,恨不得立刻鬆開那雙環著她的手,但偏頭瞧見她將整個頭趴在他身上,他又舍不得放下。
“安然,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麽,才要我這輩子這樣來還你!好了,見你可憐,我不嫌棄你了!”一路自言自語,陳巒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爬上了階梯。
雖然就住在五樓,而且所走的梯步真的算不上很多,但陳巒還是累得氣喘籲籲,將背上背著的安然放了下來,大力地拍著門板。
裏間正在玩遊戲的安青桐聽到震耳欲聾的聲音,迅速將手裏的手機放下,趿著拖鞋奔跑過去,拉開門見著他們倆,瞬間怔住。
“讓你到樓下來接你沒聽到嗎?”陳巒滿臉怒力地問道。
安青桐撓了撓頭發,紅著張臉道:“我給忘記了!”
陳巒不由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攙扶一旁站著的安然,見安青桐還呆呆地站在那裏,又道:“趕緊去打盆熱水來,沒看見她全身都髒兮兮的嗎?”
“哦,好。”安青桐撒腿便跑。
陳巒將安然扶進了臥室,又親自替她將身上的那些汙穢物洗去,看著那張比之前變得幹淨的臉,他不由微微一笑。
正打算退出去的時候,他無意間瞧見安然額前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臉,伸手替她捋了捋,而就在那時,安然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迷迷糊糊地道:“別走,你別走!”
陳巒看著眉頭皺起的安然,聽著她嘟囔的聲音,那裏麵仿似帶著許多痛苦,讓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陳巒止住了腳步。他垂眸看著眼前的女人,不由自主地道:“好好好,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
“現在你可以安心睡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然總算是睡踏實了,陳巒慢慢地從房間裏走了出去,轉身將門掩上。身後發出一個男音,“她睡著了?”
陳巒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安青桐,略微調整了下,“嗯,已經睡著了!”
陳巒沒有多說,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姐夫,”安青桐突然叫了聲,陳巒回頭看著他,“怎麽還有事?”
“你真的要跟那個叫劉香凝的結婚嗎?”
突然聽到安青桐的話,那一刻陳巒的腦子突然被放空,他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跟這個大男孩解釋,盡管現在他跟安然已經發生了許多事,他也早不是安青桐嘴裏叫的姐夫,可安青桐依然這樣叫他,這讓陳巒極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還喜歡我姐,不然的話你也不會特意給我打電話,還將她送回來照顧她。”
此時此刻的陳巒抬頭看了眼安青桐,就連這個十幾歲的大男孩都能看明白的問題,他是真不信安然不清楚。
哀歎了一聲:“青桐,你還小,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我跟你姐之間總之很複雜,我先回去了,你照顧好她。”
“會有高等數學還複雜嗎?”安青桐將陳巒問住了,他麵露難色道:“青桐,你聽我跟你說,這跟高等數學完全不同,那個有專門的解題思路,而我跟你姐之間卻有解不開的結。”
“姐夫,我並不這樣認為。既然是結那就有解開的方法,隻要你耐心尋找,終能找到。”安青桐無比認真地道:“姐夫,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這種事情隻會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你難道真想我姐她恨你嗎?”
不想,陳巒是一萬個不想,可現在橫在他跟安然之間的已經不再是他的那個家,又或者是劉香凝了,陳巒無法忽視那個看起來各方麵條件都比他要好上許多的男人,安然看著他的時候眼裏泛著無數柔光,那是他跟安然在一起時,沒有見到過的。
過了好一陣後,陳巒道:“青桐,你姐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現在隻能站得遠遠的,無論怎樣隻要她開心就好!”
“你是說那個姓楚的嗎?”
安青桐在這時問道,見著陳巒的那眼神,他深吸了口氣,“在我心裏,隻有你陳巒才是我真正的姐夫,那個姓楚的想要跨進我們家的門,還得我爸媽和我同意。”
陳巒以為安青桐這樣說隻是想要安撫他,微微笑開,又跟安青桐交待了幾句,找了理由離開楊柳胡同。
直到第二日一大早,安然才從睡夢中醒來,她緩緩從床上爬起,伸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回想起昨晚她跟石榴在大排檔的事情。
她記得她跟石榴都喝醉了,而此時她卻睡在家裏的大床上,是誰,是誰送她回來的?
安然拉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安青桐偏頭看著她,“姐,你醒了!”
“嗯。”安然徑直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見安青桐盯著她看,不由問道:“青桐,昨晚誰送我回來的?”
“姐夫啊!對了,你回來的時候還吐了他一身。”
安然聽到這話不由低頭牽起身上的衣服嗅,安青桐又道:“放心吧,姐夫已經給你擦拭幹淨了!”
聽到這話安然神情變得不自然,轉身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而去。
“青桐,以後若是他再敢過來,你就拿掃帚將他趕出去!”久久沒有聽到問答,安然又大喊了聲,“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聽到了,下次隻要他敢過來,我便用掃帚將他趕走,問問他為什麽要始亂終棄!”
聽見這話,安然沒再說話,拿過一旁放著的牙刷,擠了些牙膏,拚命地刷著。
事後安然沒再提起此事,也沒有給陳巒打過電話,依然做著她最後的交接工作。再有十日,她便能夠離開這座城市,她相信自己終是有辦法將陳巒給忘掉的。
就在那事情發生後的第二日,安母突然從B市的老家趕了過來,到站以後她沒有給安然打電話,而是跟著安青桐一起去了遠東醫院找陳巒。
聽見安母說的那些話,陳巒心裏苦得慌,但他卻不能在老人家麵前說出任何一句消極的話,隻是一個勁地勸著,“媽,你別這樣,讓別人看到了不好。”
安母的眼淚一個勁地流,陳巒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看了眼旁邊坐著的人道:“青桐,你趕緊勸勸。”
安青桐不再像以前那樣對陳巒的話惟命是從,他靜靜地坐在那裏,看了眼安母,沉聲道:“姐夫,我媽因為你跟我姐這事寢食難安,還特意從家裏趕了過來,就是想要勸著你別跟我姐鬧。就算你真對我姐沒了感情,但好歹念在澄澄的份上,你也別著急著跟別的女人結婚啊!”
陳巒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沒想到安青桐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安母,看著老淚橫流的她,心被揪得緊緊的,伸手拿過幾張紙巾,遞給了一旁坐著的安青桐,冷靜地道:“我答應你,媽,你能別哭了嗎?”
安母在這一刻止住了哭聲,接過安青桐手裏的紙巾抹著,紅著眼望著陳巒:“你說真的?沒有騙我?”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