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共同救助
陳巒心裏鬱悶至極,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安然會這樣做,無法想象之前還對他百依百順的那個女人此時已經轉投他人懷抱。她跟楚寧辰道別時的那個眼神,那些微笑陳巒怎樣都無法從腦子裏抹去。
不由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汽車飛速地奔跑了起來。
車輪轉動,已經看不清那旋轉著的軸心,呼呼的聲音不斷傳進耳邊,不知不覺之前還明亮的夜空此時已經下起了大雨。
導航不斷提示行駛路線錯誤,陳巒卻不管不顧一直向前開,毫無方向和目的,最後將那車開進了一潭泥坑裏。
雨勢越來越大,陳巒的車已經動不了,他抬頭看了眼窗外三三兩兩行走著的車,拍了一掌方向盤。從車裏下來查看汽車本身的情況。
人剛走到一側,隱約間便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他尋走聲音走到了公路旁,隻見一個年輕女子倒在血泊裏哀嚎。
“救命,救命!”
那女人的聲音越發變得小了,陳巒急忙跑了過去,蹲下身子查看,隻見她胸口插著一柄鐵鍬,雖然那鐵鍬未能穿透她的身體,可依現場失血的情況陳巒判定她傷勢不輕。
小心翼翼地將那女子扶正,讓她以更好的姿勢坐著,“你別著急,我馬上給急救中心打電話,他們馬上便可以過來!”
“我會死嗎?”那女人滿臉水漬抬頭看著陳巒,此時的他已經分不清女人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是個醫生,在他們沒來之前我會確保你的安全,但前提條件是你得好好配合我,明白嗎?”
女人眨了眨眼,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
驟然間,她白皙的手指上染滿了鮮血,那些紅色的液體順著她的手臂一直流到手肘處滴落在泥土裏。
陳巒不由皺起了眉,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恐怕還沒有等到急救車過來,這女人已經因為淋雨的原因而昏厥過去。陳巒當即將身上穿著的外套脫了下來,給女人頂在頭頂。
站到一旁的大樹下,陳巒不斷給急救中心打電話,接電話的告訴他,“現在這雨太大了,我們人手沒那麽多,盡量吧,估計還得等半小時才能過來。”
陳巒聽見這話眸色沉了沉,“她的情況真的很嚴重,總之你們盡快吧!”
對於急救中心這樣的情況,陳巒是了解的,又加上現在如此惡劣的天氣,若不是他今晚將車開到了泥坑裏,恐怕這女子連送去搶救的機會也沒有了。
在掛斷電話後,陳巒給秦致遠撥打了一個電話,希望他能在手術室那邊等著,可陳巒連著撥打了數次那端都遲遲沒人接,他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大樹旁的女子,此時的她已經奄奄一息,身為醫生的他不能讓她一直這樣等著。
猶豫了會撥打出他不願再打的那個電話,聽見女人的聲音後陳巒急急道:“我現在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在吉瑞路拐彎處發現一個重患,急救中心那邊一時過來不了,手術室那邊老秦還在忙,我希望你過來幫我。”
安然聽見這話立馬將放在一旁的衣服披上,一邊跑一邊道:“我馬上來。”
安然趕到的時候急救中心的車已經到了,此時那群人齊力將那女子抬上了擔架,陳巒和安然緊跟在那擔架身後,密切注視著擔架上躺著的那女人。
她低低呻吟著,額前的頭發緊貼在她臉上,上了急救車以後陳巒拿過剪子正要下手的時候,安然在這時道:“讓我來吧,你先休息會。”
她從陳巒手中將剪子接了過來,喳喳幾聲沒含糊地將女人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剪掉,讓傷口更為明顯的呈現在眼前。
安然專攻外科,對於這類手術也做過不少,隻是眼前的這個女人那枚大鋼釘所插入的位置距離心髒不到二厘米,若是在拔除那鋼釘時稍有不慎,傾刻間這個女人便極有可能失去生命。
一向淡定的安然微微有些慌,陳巒看了眼開口道:“我將她扶著,你來拔。”
“真的可以嗎?”安然不確定的問道。
陳巒看著眼前那雙充滿恐慌的眼睛,思考了會點了點頭,“安然,你應該相信自己,你別忘了你可是黃一修最好的學生。”
“來吧,動手。”陳巒將躺著的女人扶起,“撥出鋼釘以後立刻用手捂住她的胸口,不讓血液再向外麵流出。”
扭頭跟一旁的其他醫護人員道:“通知血庫那邊準備1000毫升的AB血。”
“好。”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安然緊盯著那枚鋼釘,雙手一前一後的握住,抬頭看了眼那女人身後坐著的陳巒,他朝她眨眨眼,這一刻安然下定決心,全神貫注地將鋼釘從裏麵拔出。
鐵器隨手落下,另一隻手捂住了那女人的胸口,滾燙的血液漸漸染紅了安然的雙手,她不由又加重了幾分手上的力度。
“做得很好。”陳巒在此時道:“安然,現在你要一直持續到她進到手術室以後才能鬆手,你能做到嗎?”
安然滿頭大汗,抬頭看了陳巒一眼,笑著道:“你放心吧!”
身為醫生的她深深地明白此時她的重要性,低頭看了眼那躺在擔架上的女子,她的雙唇已經幹涸得不成樣子。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她跟陳巒發生的那些事,他們吵架了,吵得還挺凶,若現在不是因為這個女子他們或許還在冷戰吧!
一旁的陳巒靜靜地坐著,身上的疼痛此時又加重了幾分,白天在工地上做事的時候,他不小心被那鋼筋砸中了手臂,雖然那處未出現任何的血跡,但陳巒明白自己的內髒受損嚴重。
原本計劃著等秦致遠閑下來的時候,讓他幫著自己看看,但眼下看來他想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況,恐怕還要等上段時間。
“你手怎麽了?”
安然瞧見陳巒揉了揉肩,警惕地問道。
男人在此時笑了笑,“沒事,可能是有些疲憊,隻要稍微休息下便好了。”
安然看著他,心裏有些話想對他說,可看見他微笑的樣子又將那些話咽了回去。或許他真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糟糕。
到遠東醫院後,陳巒第一時間從車裏下來,急急去了手術室做準備,安然跟著那女子上了病床,雙手按壓著那女人的胸口。
隨著輪子的轉動,安然和那群人上了電梯,直到進了手術室以後才有人過來接替了她。拉開那扇掩著的隔離門,抬頭的時候看見陳巒正在水龍頭下洗著手,她從一旁的消毒櫃裏取出一件隔離服,緩緩穿在身上,“你真的沒問題嗎?這個手術時間至少會持續三小時以上。”
陳巒抖了抖手臂上殘留的那些水珠,看了一眼身旁站著的安然,一臉平靜地道:“我在你看來就那麽不堪嗎?”
“陳巒,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白天在陳氏集團那邊超負荷工作,現在快淩晨了,你又到手術室來做手術,我是擔心你的身體熬不住。”
“要隻是這樣的話,你就大可不必了,隻要在外科工作的人,誰沒有熬過幾十個小時?”陳巒這話說得安然再也答不上來,看了他一眼後隨即將水龍頭擰開,洗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的陳巒還在緊張的進行著,身後站著的安然不時地抬頭看看牆麵上掛著的鍾,這台手術已經過去兩小時了,他還在繼續。
從陳巒的動作看來,似乎變得緩慢了許多,左臂微微下垂,感覺像是用不上力般。安然仔細看著,在陳巒觀察情況的時候道:“沒問題吧?”
周圍站著的人全部都專注地看著他,陳巒已經感到力不從心,他用力眨了眨眼,強打起來精神來,“沒事,等下的清創術你來做。”
“好。”安然在此時道:“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有問題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男人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投入到手裏的工作中。
額頭的汗不斷往下冒,身後站著的護士已經給他擦了許多次,那件淺色係的隔離服背後已經浸濕,也不知道他具體是流了多少汗。
終於在手術持續二個半小時的時候,他說了句,“好了。”
他將手裏的工具移交給了安然,安然拉下了剩餘的工作。
陳巒走出手術室後,在一旁的休息室裏坐著喘著粗氣,右後背那裏此時已經疼得快要抬不起來,趁著這裏沒人的時候,他緩緩將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脫下,想要站到鏡子前具體去看一看。
可還沒能仔細看清,那扇掩著的門便在這時被人推開了,回頭看見安然站在門口,他慌忙將已經脫下的衣服穿上,輕咳了兩聲後道:“結束了?”
“結束了,目前她的各項生命體征都很微弱,我想讓她的手術室再觀察一陣。”
“嗯。”
男人應了聲。
“你的左肩那裏是怎麽弄的?”安然還是問了,陳巒麵色一僵,過了會後才故作輕鬆地道:“小不心給蹭了下,沒什麽大礙!”
“沒大礙,你能在做手術的時候這條臂一直垂著,用不上力?”安然一語戳破了陳巒所說的謊言,男人站在原地麵無表情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