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一人
陳巒和安然都沒有想到就在第二日的時候,一向忙於工作的陳教義會突然出現在楊柳胡同外,那個時候陳巒和安然剛從家裏出來,兩人商量著如何安排安青桐的事,耳邊突然傳來個聲音,那男人大喊著陳巒的名字。
陳巒抬頭一看,是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他跟這個曾見過兩麵,叫徐印,是給陳教義開車的專職司機。
陳巒瞧見他微微眯了眯眼,抬頭看了眼不遠處停著的那輛豪車,臉色在瞬間變了,沉聲問道:“小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
說著,陳巒拉著一旁的安然快步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徐印著急道:“小陳總,陳總在車裏等你!”
安然從未見過陳巒的父親,更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隻是在財經日報上看到過他的名字,據說在C市是個傳奇人物。那種人跟她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安然以前沒想過要了解他,現在亦一樣。
“那你趕緊去吧,我自己搭車去醫院!”
安然正要走,徐印在這一刻又開口了,“安小姐,陳總請你一起。”
聽到這話,陳巒也覺得納悶了,陳教義找他是因為想讓他回公司接手家裏的公司,那麽找安然又是為了什麽?難不成他的想法跟他媽一樣,也希望安然離開他?
一時之間陳巒得不到答案,抬頭看了眼路口停著的那輛豪車,緊了緊安然的手,“別怕,一切都還有我呢!”
安然抬頭看了眼身邊站著的男人,她不明白這個男人是從那裏看出來她害怕了?隻是見一個比自己身份地位高上許多的人,談不攏就不談唄,她有害怕的那個必要嗎?但這些話安然並未對陳巒說,而是任由他牽著一起坐上了那輛豪車。
加長版的林肯跟坐普通大眾的確很不一樣,僅是舒適度兩者便無法做出比較,更加提車身裏麵的空間比大眾多上許多,茶水電暖一應俱全,全自動化裝置,僅僅一個按鈕那冰冷的水即刻便開了。
“安小姐,喝茶!”
這是陳教義跟安然說的第一句話,安然抬頭瞥了眼後視鏡,看見一張跟陳巒有著三分像的臉,不過跟陳巒那喜怒於形的外表比起來,這個老者看起來更深沉。
一向不怕事的安然在氣勢上不由弱了幾分,雙手將茶杯捧起尷尬地道:“好。”
她也不明白陳教義將她叫來是準備幹什麽的,可看那男人的表現應該不會是什麽好事,安然一邊喝茶一邊在心裏做著準備。
“你把我們都叫來,到底是想做什麽?”陳巒開口便道:“若還想舊事重提,你還是免開尊口吧!之前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不可能跟劉香凝訂婚。”
陳教義瞥了眼後排座上的安然,她一直將頭低著,大半截臉都掩在了茶杯裏。
“我沒說要跟你談劉家的事,你不願意做的事我再強迫你,你還是不願意。”陳教義說得很直白,但氣場卻一點都沒有減弱,完全將她跟陳巒壓製住。
兩人疑惑地看著他。
他又道:“陳巒,今天我過來是想跟你談判的!”
通常談判這種事隻會出現在商業競爭桌上,父子之間說談判安然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見,不由打起幾分精神來,“這件事跟安小姐有關。”
“我?”安然抬手指著自己,雙眸直盯著前排坐著的那個男人,腦子拚命地轉著,想要理出點頭緒來。無奈安然這腦子讓她記點手術流程和醫劑使用規範還行,若談到心計那簡直跟負數無疑。
猜不到便隻能放棄。
陳巒鎮重地問道:“具體什麽事?”
陳教義回頭看著他,“很簡單,隻要你肯回來工作,我便接受這個女人還有她的孩子,我會以最高標準讓她以最體麵的方式嫁進我們陳家,她的那些親戚們也都可以接過來玩上幾天,包括她的弟弟我也可以安排到我們的公司裏工作,讓他做保衛部的大隊長。”
陳巒聽見這話瞬間笑開,“老陳,這次的本下得夠足的啊,說實話我真心動了!”
“哦?”陳教義瞥了陳巒一眼,“那你的決定呢?”
“這個!”陳巒還未開口,一旁坐著的安然突然開口道:“我不同意!”
陳巒和陳教義都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在這時說出這樣的話,從理論上說隻要陳巒選擇了回到陳氏集團,那麽她分分鍾便可得到她想要的富太太生活,從此以後再也不用飛奔在醫院和家裏的路上,也不用再看那些醫生和患者的臭臉,領著醫院裏發放的那點微薄薪水,做著累死人的活。
不僅僅是她,連帶著她的弟弟也能從一個無業遊民變成有業人士,這麽好的條件即便是個傻子恐怕也會答應的吧?
而她卻在這時提出了反對意見!
“陳巒,你不能答應他!”安然堅定地道:“陳巒,你忘了嗎?你曾經跟我說過做醫生才是你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也說過隻有看到患者痊愈出院你才有那種想要的成就感,為此,你已經努力了很多年,你和老秦好不容易將遠東醫院開到現在,醫院剛有了點起色,你便提出要走,這對老秦很不公平,當然更重要的你若是選擇離開遠東醫院,最對不起的那人還是你自己。”
陳巒是真沒想到安然居然還記得他曾經說過的那些話,沒錯,以前他一直都認為自己能夠做個好醫生,在醫療這條道路上能夠走很遠。可自打上次因為科研項目被卡一事,費了千方百計才將那問題解決掉,那一刻他便明白了,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幹出一番成就來,僅是有夢想和行動力那是遠遠不夠的,他還需要很多很多的人脈來支撐現在的狀況。
“安然,別搗亂,這件事……”
“那你考慮吧,總之我已經將我的意見表達出來了,陳巒,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不會接受以這樣的方式嫁進你們陳家,那給我的不是體麵,而是羞辱!”
說完,安然推開身旁的車門,從裏麵走了下去。
看著那抹逐漸消失在路邊的身影,陳巒皺起眉道:“老陳,你今天真不該來,安然她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她跟許多女人都不一樣,於她而言錢固然重要,但比起更重要的是她的自尊。”
陳巒大力將車門推開,一路跟著安然離開的方向跑去。
站在路旁的徐印見著這情況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坐進車裏低聲問了句,“陳總,現在要怎麽辦?”
陳教義伸手撫了下額,他千算萬算以為隻要給了陳巒最好的條件,陳巒便可以回到公司工作,可怎麽都沒有料到陳巒所找的那個女人性子比他還硬,脾氣比他還強,說什麽為了夢想要堅持下去,都他媽什麽屁話!這個世界上沒錢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走吧!”陳教義輕歎了一聲,徐印拉開手刹,轎車向著前方緩緩而去。
“小徐,替我看著陳巒,還有密切關注安然的行為,隻要發現她有任何異常,記得在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想有必要再單獨找她談談!”
徐印聽見這話心裏湧起絲絲不好的預感,但麵上卻是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陳巒一路追著安然走,伸手拉住她垂著的手臂,一把將她帶入懷中,垂頭看著她急忙解釋道:“安然,我也沒想到我爸會突然過來,他還說出那樣的話,傷害到你,都是我的錯,我會盡快將這件事解決掉的。”
“解決?你要怎麽解決?關了遠東醫院回到你爸的公司?還是跟之前一樣對你家裏人不理不睬,繼續待在醫院和我住在楊柳胡同裏的那個爛尾樓裏裝聾作啞生活?”安然的那雙眼此時變得通紅,痛苦地道:“陳巒,難道你還沒有弄明白嗎?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成為坑害你的那個罪人。”
“所以,現在解決這件事最好的方式隻有一個!”安然咬著牙道。
陳巒呆看著她,他知道他跟安然家裏的家境存在著很大的不同,但那又能怎樣,那根本就不是阻止他們在一起的理由。更何況他已經放下身上背負的一切跟她在一起了,他們還有了澄澄,難道這還不夠嗎?
看著那雙飽含著眼淚的眸子,陳巒的心變得甚是慌亂,雙手扶著安然的肩,緊盯著她道:“不許說,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沒用的,陳巒,無論我們怎樣努力始終都跳不出自己所屬的圈子,你和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勉強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安然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扳搭在肩上的那雙手。
男人在這一刻越發抱得緊了,就像是戴在人身上的手銬般,你越努力便會被套得越牢。手腕紅了很大一片,安然還是沒能掙脫,隻聽到身邊站著的男人道:“我沒有勉強,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沒錯,以前我是做了許多荒唐事,但我現在想改過自新了,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那怕隻是為了澄澄也好,安然,你不能讓澄澄成為沒有爸爸的孩子。”
掙紮中的女人此時停了下來,眼淚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原本那些美好的期望都隨著時間的流逝和殘忍的現實慢慢被磨滅。現在的他們那裏還有什麽資格去談什麽夢想,去談什麽救治更多的人,他們連自己都救不了,救不了。
“陳巒,你覺得我們能堅持多久?”安然靠在陳巒肩頭輕聲問道。
看著腳下緩緩流過的河水,陳巒回答道:“不知道,但隻要你不鬆開我的手,說什麽我都不會再放開你,安然,你信我嗎?”
女人含著淚看著他,心裏忐忑得不行,在C市她隨了澄澄以外便隻有這個男人了,若說自己不信,那她真就成了孤單一人。不想一個人走在那長滿荊棘的路上,多個人陪伴著走肯定要好上許多,至於那個人到底能不能陪著她一起走到頭,安然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看著那雙深不見底如同古井般的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