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暴風雨
石榴和秦致遠麵對麵的坐著，四目對望，兩人均不說話。石榴有些待不住了，伸手拿過茶幾上放著的水，輕輕抿了一口，“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秦致遠本是等待著石榴先開口，卻不想她說出的竟然是這句。本能地避重新輕道：“昨晚黃姨過來了，將你要的東西給我了。”
石榴看了眼茶幾上放著的東西，“你就是打算跟我說這個？”
“不是。”秦致遠雙手絞著，知道昨晚的事情已經瞞不過，石榴她已經知道了。支吾了許久後道：“昨晚，昨晚我喝醉了，留宿在了丁寧家。”
見著石榴臉色一變，秦致遠急急道：“不過你放心，我跟她之間沒事。”
石榴聽見這話，用力咬了咬唇，秦致遠這是拿她當三歲小孩是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到別人家的浴室去洗澡，這叫沒事嗎？
石榴眸裏多了許多傷，再也忍不住發出嘶啞的聲音，“老秦，我想請問你，怎樣才叫有事？”
秦致遠呆看著她，還沒想到合適的說法，石榴便已經暴跳如雷，“都已經住在一起了，還沒事，秦致遠，你真當我是傻的嗎？”
“好，你就沒事我信你，那你能保證那個叫丁寧的女人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石榴想起上前丁寧私下裏約她，跟她說的那些話，此時猶如滔滔江水般往上湧，“在前不久的時候，丁寧她曾找過我，說是要跟我道歉，實際上卻是讓我離開你！”
“這不可能，丁寧她不是那樣的人！”秦致遠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瞬間讓石榴眯起了眼，她心疼萬分地道：“在你心裏她是怎樣的人？柔弱無骨，毫無所依，需要你這個大男人去拯救的小女人？”
“那麽我呢？我在你心裏又算什麽呢？”眼淚在這一刻從眼眶裏流出，秦致遠看著皺緊了眉頭，“石榴，你能別這樣無理取鬧嗎？”
“明明是你跟那個叫丁寧的攪合不清，現在還說我無理取鬧，秦致遠，我是真沒想到，我跟你在一起相處了三年多，快四年了，自以為對你了解得夠徹底，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你對我所有的好都隻是暫時的。四年的感情抵不過你在大街上偶爾的一個女人。”
秦致遠的眉頭越蹙越高，石榴的句句數落像無數把鋒利的刀子落在了他的胸口。他也是個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當初若不是石榴因為張浩的事情跟他鬧，他怎麽可能認識丁寧，說到要追究根源的話，所有的事情不都還怪她。
“你隻知道說我，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又是怎麽做的？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晚你夜不歸宿到那裏去了，跟我口口聲聲說和張浩有著解不開的仇恨，我還好心地跑去找他談話，讓他離你遠點。卻不想轉身你便跟他廝混在一起，石榴，這便你所謂的仇恨？”
石榴是半點沒防備秦致遠會這樣問她，以前的秦致遠雖然毒舌，但萬不會說那些不該說的話，今日他因為丁寧居然又變回了以前的那個他，不，確切地說他應該比以前更厲害，石榴都快不認識他了。
冷著一張臉問：“這麽說是你在報複我了？”
石榴的話剛出口，秦致遠便起身將她拉起，近距離逼視著她，說出足以蝕骨的話，“你再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說啊！”
之前還信誓旦旦的石榴，看見雙眸通紅的秦致遠，心裏開始害怕，不由擔心起他接下來可能會做的事情。將臉轉到一邊，看著別處低聲道：“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是，是事實！”秦致遠在這一刻鬆開了石榴的手，連著退後幾步，咬牙道：“沒錯，我就是要報複你，讓你也嚐嚐被人背叛的滋味。”
心在這時咯噔了一聲，原本還抱著一絲期望的她，聞聲碎成了渣。胸口疼得厲害，快要站不直了，彎腰駝背地靠在沙發邊緣，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發出淒涼之聲，“好，好，你做得很好，我已經感受到那種痛了。”
本想立刻邁步出去，可腳下卻像是灌足了鉛一般，怎麽都挪不開步子。眼淚仍舊如之前般簌簌地流著，石榴木訥地坐在沙發裏。
秦致遠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將心頭壓著的那些話說了出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快樂，相反看到石榴的泣不成聲他心裏也甚是難過。
轉身向著浴室的方向而去，打開頭頂的花灑，站在水幕下不斷衝洗著。
等到秦致遠出來的時候，石榴已經不在家裏了。想要給她打個電話，卻又遲遲無法做出決定，看著那張熟悉的笑臉，秦致遠將手機扔到了沙發角落裏。
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裏，想將所有的事情理出個頭緒，就像做手術一般完美的解決掉。可思考了良久後，秦致遠才發現生活不是手術，沒辦法修修補補，留下的傷無法使用高科技的技術袪掉，那些會伴隨著人本身而長存。
他這次終歸還是傷害了石榴，但他並不認為這全然就是他的錯，也沒再就此事繼續揪著，坐著會後直接去了南開醫院。
不知怎麽的就走到了石榴待的檢驗科，抬頭看見關東順口問道：“石榴呢？”
關東瞪大眼，像看動物園裏剛走出來的大猩猩般，久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秦主任，你不知道嗎？石榴她回遠東了！”
“哦。”秦致遠應了聲，見關東依舊看著他，又道：“我突然給忘了。”
秦致遠轉身向著神外的方向走去。
同一時間，石榴找到了在醫院裏上班的張浩，拉著他往通道的盡頭走。張浩疑惑地看著她，甩掉她拉著的手臂，不耐煩地問道：“怎麽了？你該不會是酒還沒醒吧？”
石榴抿唇看著他，思考了會後開了口，“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將我之前住在你那裏的事情告訴秦致遠的？”
張浩一臉茫然，隨即問道：“怎麽不能說？”
石榴垂下頭，她一早就想到這件事可能是張浩促成的，隻是這段時間張浩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揪著她鬧了，她以為她跟張浩的關係已經變得好了許多，卻不想他還是那樣。
“張浩，我是上輩子跟你有仇嗎？你要這樣坑我？”石榴捏著拳頭欲砸向身旁站著的男人。張浩往後退了退，抬手握住石榴捏成的拳頭，嬉笑道：“你在這裏對我動粗，就不怕別人有所誤會？”
“我現在管不了那麽多！”石榴大力一推，沒能將張浩推開，反而被他圈進了懷裏，男人低頭抵在她的後腦勺上，調侃道：“這麽急著投懷送抱，看來我的魅力確實不小！”
“張浩！”石榴厲聲道：“我在跟你說正事，能別擺出那副臭德行嗎？”
男人在這一刻鬆開了她的手，見石榴揉了揉，不由自主地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愛逞強。”
“怎麽昨晚你跟秦致遠吵架了？現在打算將所有的帳都算到我的頭上？”張浩開口問道。見石榴詫異地看著他，他抬了抬手，真想就此拍拍這個女人的頭，讓她清晰點。可他最終還是收了回去，歎了口氣道：“石榴，你可別忘了，昨晚可是我送你回的家，若是沒有我的話，你還不知道夜宿在那個街頭呢！倘若在那段時間你再遇上一些對你心存歹念的人，你能想象會發生怎樣的事嗎？現在你倒好，酒醒以後就來找我恩將仇報？”
明明是強詞奪禮的話，石榴聽見卻沒辦法解釋，又抬眸看了幾眼身旁站著的男人，他真的是除了嘴巴厲害一點，喜歡給她穿一點小鞋以外，真還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麽巨大傷害的事。
“昨晚謝謝你了！”石榴轉身往回走，步子邁得很快，身後站著的張浩雙眸緊盯著，看著地上倒影出來的人影，與他所站的位置剛好重疊，嘴角噙起一絲笑，大喊道：“不用謝。”
石榴回到科室依舊如往常那般工作著，到了下班的時間也不回家，就待在辦公室裏。累了、困了，便躺在椅子中打個盹。隻是夜太深，窗戶關得再嚴，腳下甚至還點著烤火爐，也沒辦法暖和她那顆寒了的心。
她在等待，等待秦致遠的電話，等待他給她一個更為合理的解釋，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她想要的隻是一個態度，一個願意重新開始的態度。
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心願，秦致遠也沒能滿足她。連著五天了，她已經五天沒回過家了，而他對她卻是不理不問，仿似所有的事情都未曾發生過，又或者說此時的她於秦致遠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石榴感到有些冷，緊了緊身上披著的毯子，又將腳下放著的烤火爐挪近了幾分，躺在靠椅中閉上眼休息。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發出叮的一聲。
石榴快速拿過，劃開，在看清楚那條微信後失望萬分。
【你還待在辦公室啊？辦公室可不是你的家，在這樣住下去我可要收費了！】
【死了嗎？看見後給我回信息。】
石榴是真不知道這個張浩到底想幹什麽，每天每日的鬧，若不是因為他是這家醫院裏的副院長，她想她早就跟他鬧翻了。
【還活著。】石榴回了三個字。
張浩收到那條微信不由眯了眯眼，迅速又回複了一條。
【這麽冷的天，你熬得住嗎？好了，就知道你會說我不餓，我不冷，你管得著嗎……石榴，我跟人說女人逞強不可愛，待會兒我給你帶燒烤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