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 跟過去道別
轉眼石榴到遠東醫院上班已經一個月了，好不容易遇到輪休，安然約了她出去。兩人剛到一間咖啡廳坐下，安然便開口道：“小石頭，到那邊去了還習慣嗎？”
石榴當初離開南開醫院的時候，安然是最為她感到惋惜的，即便那事情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她依然還沉浸在那種悲痛之中。
石榴看著對麵坐著的安然，不能對她訴說半點心裏的苦，笑著道：“還好，比在南開醫院上班的時候更開心。”
“開心？”安然是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原本還愁雲滿麵的她在這裏露了點笑容，低頭咬著吸管，“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石榴總覺得安然心裏藏著什麽事，此時開口問道：“然然，你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的嗎？”
“沒有。”安然立刻否認道：“我隻是覺得你離開了挺可惜的，就那樣便宜了齊星蕊。小石頭，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後大家是怎麽說的，那些話簡直難以入耳！”
石榴早想到了會有這種可能，輕歎了口氣，“他們愛怎麽說隨他們去吧，我人都走了，難不成還能說翻了天？”
安然聽見這話怔住，她是不太同意石榴這說法的，低頭一個勁地飲著橙汁，因喝得太急，不小心給嗆住了。連續咳了好幾聲，石榴看著她這個樣，伸手拿過幾張紙巾遞了過去，“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安然仔細擦了擦唇，看著石榴她還是挺想不通的，“小石頭，你真那樣想？無論齊星蕊鬧騰成什麽樣，你都不管了嗎？”
石榴苦著一張臉，“我能管得了嗎？你還是別逗我了，若是有一丁點可能我也不會選擇離開南開醫院，畢竟都已經在那裏待了那麽久了。遠東醫院雖好，但人啊、物啊、關係啊，這些我都不熟悉，換言之也都有要從頭開始。”
“既然不願那樣，當初又為什麽要執意走呢？”安然拉著石榴的手道。
石榴看著安然微微笑開，“我可能是不想再看她繼續演戲，想要換個新的環境。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齊星蕊她還沒有厲害到讓我不得不走的地步。我的離開隻是想要跟老秦過上更好的生活。”
安然沒說話，就那樣靜靜地聽著。
“以前我二叔二嬸跟我說，兩個人啊都在醫院，還都那麽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說是沒人照顧家庭和孩子，那個時候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我跟老秦結婚不到三個月，然然，你知道嗎？在這三個月裏看似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但卻沒有一次真正的好好吃過一頓飯，好好在一起說過一次話，不是他忙就是我沒時間。對於這樣的生活我對未來感到害怕，我不想一輩子都跟他這麽過著，在醫院裏見著他跟別的人作搭檔，而我卻隻能遠遠的看著，我不想，所以我隻能選擇離開。”
石榴說完這一切，安然歎了一口氣。她能說什麽好呢？自己又何嚐不是因為工作的原因屢次遭到相親男友的嫌棄嗎？
醫生看著表麵光鮮亮麗的職業，做好了有人會誇你一句，做不好便會遺臭萬年，甚至一不小心便會有可能將好多年的辛苦努力化為泡影，從此再也無法從醫。
太多的先例擺在那裏，他們每一個人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行他踏錯，走上一條沒有回頭的路。
“別想那些事情了！”安然在這時道：“我會替你看著齊星蕊的。”
石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最開始討論這個話題的那人不是安然嗎？怎麽這會兒安然反倒過來安慰她了？
“嗯。”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的時間，安然接到一個電話，自那以後便跟石榴分開了。石榴將安然送到路口，看著她焦急的樣子，疑惑地開了口，“誰給你打的？”
“一個朋友。”安然在這時道。
“男的？”石榴笑著問，安然看著她撅了撅嘴，伸手拉著石榴道：“小石頭，你能別問了嗎？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石榴點了點頭，“記得一定要矜持，女孩子不能太主動，那樣會被人看輕。”
“好了，我知道了！”
安然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在出租車停下以後坐了進去，“小石頭，我先走了！”
“嗯。”
看著出租車揚塵而去，石榴想起了那日她跟秦致遠結婚時見到的那一幕，不由再次笑了起來。但願這一次他們能夠走得更遠更長。
石榴下午沒什麽事做，一直沿著馬路邊上走，也不知道具體走到了哪裏，身邊突然響起了一聲鳴笛，石榴偏頭看著車窗緩緩搖下，裏麵露出了個頭。
“到哪裏去啊？”已經許久都未出現的劉光炎突然開口道。
石榴整個人怔在那裏，見車裏的那人伸手去拉車門時才反應過應，“就隨便走走，你不是在到Z市去了嗎？”
劉光炎從車裏下來，伸手拉住石榴，石榴本能地往後退了退，試圖掙脫開。
“我就隨便走走，你不用管我！”
劉光炎想起了三個月前在石榴婚禮上發生的那事，平白遭到秦致遠一頓打，有了那次的教訓，他早就打消了心裏的那些想法。此時見著石榴也隻是單純地想要送她一程。
“走吧，我送你，無論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石榴被劉光炎塞進了車裏，他正欲彎腰給她扣安全帶的時候，石榴往旁邊挪了挪，“我，我自己可以。”
原本伸出那隻手在此時僵住，看著石榴動了動，隨即將手收了回去。重新握上方向盤，啟動引擎將汽車向前駛了去。
“想去哪裏？”劉光炎偏頭看了石榴一眼，笑著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圍著C市轉吧？”
石榴抬頭看了眼前方，她記得就在不遠處便是南開醫院，今天秦致遠值班，想著過去看看也行。
“你在南開醫院將我放下來就好。”石榴是後來才知道在她結婚的那天，劉光炎被打的那件事，當然這件事不是她的同學告訴她的，是恰好路過的安然聽到以後猛然一次酒醉時給說了出來。
如今再次麵對劉光炎心裏難免生出許多愧疚，石榴偷偷看了他好幾眼都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那天的事。
道歉總是要有的，無論多麽尷尬畢竟先出手的那人是秦致遠。秦致遠現在是她的老公，那麽她便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個，劉光炎，我結婚那天發生的事，真的很抱歉！”石榴感覺說話的聲音都不是自己的了，手微微有些顫抖，“那天老秦他喝醉了，說的那些話你可千萬別當真。”
相較於石榴的忐忑，劉光炎平靜上許多。早在石榴結婚的那日，他那顆心便已經死了。現如今的他隻要石榴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
突然一個急刹，原本行駛著的汽車在這一刻停了下來。轉身看著石榴，劉光炎極其認真地問道：“石榴，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他眸裏有著許多殷切的光，石榴看著心裏微微感到害怕，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其實她應該早點跟他說清楚的，若是早說的話，恐怕就不會再發生像婚禮上的事情了。
“我，我們還好。”石榴紅著一張臉道：“劉光炎，我相信你也能找到能給你帶來幸福的那個人的。”
“會嗎？”劉光炎苦笑了一聲，“似乎我在這件事上一直都不怎麽擅長！”
“會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汽車在這一刻停了，石榴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南開醫院，低頭解著腰間的安全帶，劉光炎雙眸緊盯著她，在她抬頭的時候突然道：“石榴，我能抱抱你嗎？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石榴猶豫了會，想著這些年劉光炎一直在她身邊不離不棄，其實她早知道他心裏的那些想法，隻是大家都未言明，她也就那麽裝著什麽都不知一般稀裏糊塗的過著。
如今那層窗戶紙破了，他們之間再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相處。說到底也是石榴虧欠了劉光炎，抬眸看著那雙渴望的眼睛，石榴點了點頭。
刹那間，他將她緊緊的抱住，她感到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坦白講石榴也不知道劉光炎為什麽會對她這樣好，要知道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倆的關係隻能算得上認識而已。
不想再糾其原因，也不願再想太多，擁著他，感受著他的那份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劉光炎終還是放開了石榴，“我這次去了Z市，就不打算再回來了！”
“哦。”石榴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隻道：“隻要一切順利就好，在哪裏其實都一樣吧！”
“你真那樣認為？”劉光炎突然問道。
石榴看著他，點了點頭，“我希望你能過得比我好，那樣我的心裏便不會再像這樣難過。”
劉光炎聽到這話瞬間笑了，“會的，我會比你過得好！那麽，石榴，再見了！”
“再見！”石榴知道這一句所謂的再見或許是再也不見，她心裏微微感到有些傷痛，起初的時候並未想過要傷害劉光炎，就一直將他當好朋友那樣處著，也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微弱的變化，以至於現在連再做朋友的可能都變得沒有。
石榴下了車，正打算走的時候，身後再一次傳來了劉光炎的聲音，“我還能給你打電話嗎？”
石榴僵直地站在那裏，回頭笑看著他，“當然可以。”
“那好。”劉光炎啟動了汽車向著前方駛去。看著那車牌號後麵的濃煙滾滾，石榴明白若是再見，必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