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明爭暗鬥
從石榴決定回到神外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下定決心要跟齊星蕊來一場麵對麵的較量，不僅僅是在工作上，或許還有情感上。
石榴並未對秦致遠吐露一星半點，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她的導師，她也不再是他的學生，沒必要事事跟他匯報，又事事向他請教。
秦致遠掛上了副主任的職，做得更多的是科室內裏的工作，包括帶著所有醫生早上去查房，考察每一個醫生對於患者病情的熟悉情況，給每個層次的醫生打考評，大多是實質性工作。
而科室主任何奕均更多時候都不再科室，有人傳他每日就陪在副院長身旁溜須拍馬，也有人說他是個一心隻想奪得仕途之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在各方勢力下他極可能爬到南開醫院院長的位置。
南開醫院的現任院長夏誌安已經是個快滿六十的人了，按照國家法律規定到了六十歲的人就得退，即便夏誌安有一萬個不願意，南開醫院院長的位置也不可能再屬於他。
夏誌安正在秘密的培養新人，又或者是在觀察大家的表現吧！
羅潔還有秦致遠其實他們都極有可能，但兩人都不擅長與人結交，維係上層領導以及各方周邊勢力的關係。所以不太適合作南開醫院的一把手。
副院長李開明倒是極有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何奕均才跟他走得越來越近。這些消息都是被分到耳鼻喉專科去的黃小三告訴石榴的。
黃小三最當初到南開醫院的時候，就是被分到了耳鼻喉專科，但那個時候的他年輕，比較有衝勁，對於耳鼻喉專科這樣的閑職有諸多不滿，後來遇到一個偶爾的機會，申請到了去急診科的名額。
直到去了急診科以後，黃小三才知道耳鼻喉專科於南開醫院簡直就是天堂。天堂有路他不要，偏到地獄去闖一回。這次留院，他深刻的吸取了以前的經驗教訓，申請重新回到了耳鼻喉專科。
都說是閑職了，閑下來的時候通常都很難打發，黃小三將所有的閑暇時間全用在打聽八卦，收集八卦上麵，石榴從他那裏得來的消息，都是第一手的。
“你還真是閑得慌！”石榴對著對麵正吃飯的男人道：“那跟你有什麽關係？”
黃小三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他以前，小聲說：“這事跟我是沒什麽關係，但跟你家老秦就有點關係了。別怪當哥哥的話多，讓你家老秦在人事上走動走動，說不定院長的位置便是他的了！”
石榴將手中的筷子用力拍打在黃小三身上，他連著從椅子中跳起，抖了抖身上的飯粒，“石榴，你也太不講究了。”
“你講究？整天就知道聊八卦，知道我們科室裏的小護士都在背後怎麽叫你嗎？她們都叫你黃八卦！”
“這稱呼，太不配我了！”黃小三無所謂的聳聳肩，重新坐回了石榴對麵。
低頭吃飯的時候，又開口問道：“老秦，他真不考慮一下？”
石榴含著的那口飯沒來得及咽下，抬頭看著對麵的黃小三。她真的要敗給他了！咽下去以後緩緩道：“他的事我不清楚，估計他也沒這方麵的心思，這段時間一直撲在手術上。”
“做那麽多手術有什麽用？還不如醫院領導的一句話！”黃小三這說的是現狀，也是事實，石榴對此也是頗感無奈。“別說了，再說就把事情給鬧大了。”
石榴從坐著的位置起身，向著水槽那邊走去。
以前的時候，秦致遠跟石榴說醫院裏存在的各種複雜關係時，她還不怎麽當一回事，直到經曆了齊星蕊的那件事後，石榴才知道關係對於人的可怕。
水龍頭裏的水還在嘩嘩地流著，石榴拿著食盒的手卻沒有動。直到一旁洗碗的另一位同事說‘石醫生，水灑衣服上了。’那一刻石榴才回過神來。
她是被黃小三剛才所說的話給蠱惑了！搖搖頭，石榴迅速將手裏的食盒洗幹淨，回到了神外。
石榴和齊星蕊沒有被分到一個組，在分組的時候齊星蕊有申請過，一旁站著的秦致遠也沒有提出什麽意見，眼看著石榴就快被編入齊星蕊的小組了，這個時候一向沒在神外出來的何奕均居然來了。
“我不同意！”何奕均大步走了過來，各瞟了石榴和齊星蕊一眼，“齊星蕊帶組沒經驗，石榴，你跟趙磊是老搭檔了，你們一組吧，至於齊星蕊，你暫時就先跟大齊醫生在一組，他比你早來南開醫院，曾經又多次做過我的副手，無論是在處理醫患關係上，還是業務上都比你要強一點。”
齊星蕊那會兒的臉色可難看了，石榴隻偷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便裝著什麽都沒有發現，什麽也沒有看見。
散會以後，石榴跟著趙磊走了，至於後來齊星蕊跟大齊醫生發生了什麽，石榴那是一點都不知情。
她沒黃小三那樣愛八卦，除了做好自己的事以外，關心的隻有秦致遠。石榴腦子裏又想起了之前黃小三在食堂裏說的那話，‘老秦，真不打算爭取一下嗎？’
石榴忍不住給秦致遠去了一個電話，“在哪裏？”
“剛從手術室出來，想要休息一下！”秦致遠的聲音聽起甚是疲憊。石榴早晨的時候，去過值班室，看過秦致遠的手術安排表，幾乎每一天他都要做三台手術以上。
他的體力是好，每天都在鍛煉，但若是長久這樣，就算秦致遠他是台機器也有被磨壞的那一天，石榴忍著勸他的那種想法沒說，隻道：“我馬上過來。”
石榴象征性地敲了一下秦致遠的辦公室門，推門進去以後將門關上了。房間裏黑壓壓的，有一股濃厚的煙草氣息，瞥了一眼辦公桌上放的煙灰缸，已經小半缸了。
石榴沒說話，繞到去了一旁的窗戶，伸手將窗簾拉開，連帶著推開了那扇關著的玻璃窗，一股冷空氣從外麵鑽了進來，躺在靠椅中的秦致遠往旁邊縮了縮。
石榴替他拿過一旁的毯子，蓋在秦致遠身上，“到床上去躺會兒吧，這樣會輕鬆點。”
她的話剛說完，秦致遠便道：“不了，四十分鍾後還有一台手術，我就在這裏打會盹，你記得到時叫醒我！”
石榴終於憋不住了，咬著唇低低叫了一聲，“老秦，你那麽拚幹什麽？你的身體是自己的，不是那些病患給的……”
石榴見秦致遠盯著她看，又迅速解釋道：“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說。但也請你理解一下我的心情，你整日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科室裏每天都會給你安排因定指標的三台手術，你還往裏麵加？你是不要命了嗎？”
石榴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情緒，秦致遠感受到了，沒答反問：“石榴，你這到底是怎麽了？以前我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石榴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或許是因為跟秦致遠在一起太久了，沒有了最初一心想要留在南開醫院時的那種衝勁，又或者是受到了其他太多事的影響。總之現在的石榴認為，做醫生並不僅僅隻是做手術而已。
“或許是我錯了！”石榴起身，大步向著辦公室門走。
正要出門的那一刻，石榴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坐在椅子中的秦致遠，“我現在去給你準備飯，吃過以後我會在你說的那個時間叫你。”
這是石榴能做的，也是她唯一能夠影響秦致遠的。石榴深知在這場愛情的追逐賽中，她永遠都是跟著秦致遠跑的那個人。
十分鍾後石榴再一次回到了秦致遠的辦公室，將手裏拿著的那一份盒飯遞給了身旁坐著的男人，在他接過以後又親自給他扳開了筷了。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讓秦致遠有些難以適從。
低頭刨了幾口飯後，秦致遠道：“以後我會控製自己每天的手術台數，騰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你！”
石榴聽著沒回答，她想要的隻是希望秦致遠過得好一點。將頭靠在了身旁坐著的男人身上，感受著他這一刻帶給她的溫暖。
石榴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她應該像最初一樣，剛來到南開醫院的那會兒，保持一顆虔誠之心。隻有那樣，石榴才不會因為未來的可怕，而感到恐慌和不安了。
石榴最終沒有對秦致遠說出那些勸他爭取院長一職的話，她既然愛他，就應該學會尊重他的每一個決定。而不是像他的老媽子，又或者像他的導師一樣，去規劃秦致遠的人生。石榴知道她沒那個權力，也沒能力做到，唯一能顧及到的便是在他需要的時候，能夠給他遞上一杯熱茶，說上一些他喜歡的貼心話。
石榴和秦致遠一心想著過好眼前的日子，不跟人鬥，不跟人搶。但那並不代表別人也跟他們一個想法。
齊星蕊已經私底下跟何奕均走動了多次，以前的種種不合在兩人更多的契合中已經慢慢消失。就連趙磊都在對石榴說：“石榴，有時間你跟老秦溝通一下吧，別老是一門心思放在手術上。他在神外當個副主任就跟頭牛一樣，做好了上麵的人不會誇，做不好還會遭到患者家屬罵……”
石榴怎麽不懂趙磊的想法，他這樣說也是出於對秦致遠的關心，不想他總做老黃牛，做出來的功勞全被何奕均搶了去。
但就石榴這樣的，許多事情都聽秦致遠的小女人，她真有那個能力去影響秦致遠做出改變嗎？石榴不知道，但她想去試一試，無論成敗與否，至少比什麽都沒做要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