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 所做出的努力
今日是石榴去了婦產科以後的第一個休息日，在床上睡到了上午十點，怎麽也睡不著了。心裏想著之前到出租屋去的那個男人，又想著齊星蕊對她說過的話，總感覺處處都是危機四伏。石榴是真舍不得離開南開醫院，許多時候她都在想著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做最多的事，不是為了別的，隻是想要更加對得起自己一點。
起身，從躺著的床上爬了進來，迅速穿上了外套，向著婦產科而去。
人剛走到科室，路過羅潔辦公室的時候透過門外的那扇玻璃門，看見了裏麵坐著的人，是羅潔，石榴記得今日她也是排了休的。
伸手敲了敲門，在聽到裏麵的人發出聲音以後，石榴將手搭在了門鎖上輕輕擰開，走了進去。
“是石榴啊，怎麽過來了？”羅潔看著她微笑道。
石榴伸手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才對，看著羅潔那張寫滿疑惑的臉，她答：“沒什麽事做，就想過來看看資料啥的，這樣時間還能過得快一點。”
羅潔從坐著的椅子中站了起來，轉身去到身後的文件櫃，在裏麵取出一個文件夾，“年輕人多學點是好事。這裏有份資料，你閑暇時可以看看。”
石榴低頭看著辦公桌上多出來的那個藍色文件夾，伸手將其拾起，本能地翻開看了一眼，裏麵全是整理過的資料，涉及了許多石榴以前未曾完全理解的內容。這對於一向愛學習的石榴來說，如獲至寶。
她將那個文件夾緊緊摟在懷裏，看著對麵站著的羅潔笑著道：“謝謝羅主任。”
“趕緊去吧！”羅潔揮揮手，石榴快步離開了那間辦公室。
窩在大辦公室裏，石榴一看便是一整天，之前她將手機調成了靜音狀態，直到感到雙眸有些累了才伸手從兜裏掏出，瞥了一眼才發現上麵已經有數個未接來電，其中有五個是安然打來的。
迅速給安然回撥了電話，響了兩聲對方接起，“你到哪裏去了，中午給你帶了飯回來，在宿舍沒找到你人。”
直到這一刻，石榴才想起抬頭看看牆上掛著的鍾，已經過了一點了。
“不好意思，我到科室裏來了，在宿舍睡不著，也沒什麽事可幹，所以……”石榴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安然打斷，“不用解釋，這個時候努力點是應該的，畢竟留院的名額是有限的。”
石榴聽到這話，熱情似火的她仿似被澆了一頭冷水，不知道要怎麽接安然的話，一直坐在那裏不出聲，聽著安然說：“那飯你還回宿舍吃嗎？估摸著現在已經冷了!”
“沒事，我等會再回去，宿舍裏不是有電飯煲嗎，我熱熱後應該能吃。”石榴不想辜負安然的一番好意，畢竟她倆的關係能維係到現在不容易，在C市石榴除了安然以外，也沒交到什麽朋友，真不想因為留院名額這件事讓彼此的關係給疏遠了。
“那好吧！”
說完，安然便將電話掛斷了。
石榴垂眸看著辦公桌上放著的那份資料，剛才明明還在興頭上，這會兒再看卻已然失了興趣。起身，站到窗前，抬頭看著外麵射進來的那一縷陽光，伸手能看見一抹紅，但抓緊時卻是什麽也沒有。
石榴明白要走的無論她怎麽用盡全力去挽留都是沒用的。輕歎了一聲，將之前羅潔給她的那個文件夾放進了抽屜裏，鎖好以後匆匆離開。
石榴將安然帶到宿舍的那份盒飯熱著吃了，明明是極鬆軟的飯粒，但卻讓石榴感到難以下咽。
沒有再在宿舍做過多的停留，轉身拿著鑰匙回了科室，繼續看著之前未看完的資料。直到近十二點的時候，石榴才回去，安然的班是下半夜的班，從理論上講這個點她應該在宿舍的，但石榴沒有看到她人，伸手摸了一把桌子上放著的那個保溫杯，是涼的，安然沒有回來過。
她們每個人都在為各自的前程奮鬥著，但在麵對對手時卻又不願承認心中所想，生怕別人變得比自己更努力，石榴是這樣，安然也是這樣。
躺在床上的石榴，看著頭頂的牆，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憂心忡忡，擔心自己的行為傷害到不想傷害的安然，此時此刻，她跟安然都已經開誠布公地表明，想要留下來的意願。
就讓這場競爭來得更公平一點吧。
拿起一旁放著的手機，石榴編輯了條短信，沒有絲毫猶豫地發送給了安然。
【然然，我想好了，我想留下來！】
在久久之後，石榴收到了安然的回複。
【我也是。】
看著那簡短的幾個字，石榴在那一刻明白坦白有時候不一定得來的便是傷害，至少比起隱瞞來，她的心裏壓力不會有那麽大，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感。
石榴第二日一大早便去了婦產科，先到各個病房進行了例行查房，將一些患者發生的新的變化記錄起來，試著自己做出了一些分析，沒有急著跟羅潔說，將那些內容記錄到一個小冊子上，告訴了負責那些病患的主治醫，用建議的口吻說得極其客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討厭多做事的人，石榴原本在那些人心裏不好的印象，隨著時間的推進，接觸得很多，對石榴更多的了解之後，漸漸地散去了。
這種影響往往是無聲無息的，在每個人的一言一行中映射出來，石榴不再像以前那樣做什麽事都會遇到有人刁難，反而有許多她不曾深交，甚至隻接觸過一兩次的人，在她有困難的時候行她的方便。
石榴為此感到很開心，能夠受到人尊重，什麽事都將她放在心上，她感覺自己已經很滿足，至於將來能不能留下來，在石榴看來已經沒那麽重要。
第一批考核的時間很快到了，是由副院長李開明牽頭，考的都是一些醫療常識，以做答卷的方式。
在那幾日，石榴飲食方麵很小心，她依然記得之前楊采芸還在的那一刻自己犯下的錯，這一次她不想再留下遺憾。沒有再亂吃任何東西，睡眠也很充足，在考核那天得到了正常發揮。
醫務處在第二日便將所有的進修生、實習生的成績公布了出來。石榴奪得了第一，安然緊跟著在第三位，而一向位居翹楚的齊星蕊卻考出了她史上最低，已經滑到了第五。
齊星蕊眯眼看著那上麵的名次，雙眸裏迸射出一道冷冽的光，轉身向著電梯那處走，也不知道她具體想要去做什麽，石榴跟安然站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看著，隻見她一個勁地按著上行電梯鍵。
安然小聲道：“看她把那電梯折騰得成什麽樣了？自己沒考好，拿電梯撒氣什麽人啊，這是！”
石榴拉著安然往後走，“你小點聲，說那些話幹什麽，沒看到她已經氣成那樣了，被幾個剛到不久的實習生踩了，的確有點難看，還不知道她回了科室後會鬧成哪樣。”
“她喜歡鬧讓她鬧去，管你什麽事！”安然看著石榴，抬手指著她道：“我跟你說小石頭，你別又同情心泛濫，跑去跟你家老秦替她求情，若你真做得出那樣的事，我可跟你沒完啊！”
石榴聽見這話，不由閉上了眼，伸手將安然指著的手指曲起，看著她道：“我有那麽聖母嗎？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這點若我都不知道，那我還真是缺心眼了。然然，我隻是想說大家都是同一批的進修生，留院的名額又隻有那麽幾個，齊星蕊這次考砸了，肯定免不了被計入總成績，影響到她將來留院的事，我們就不要再痛打落水狗了，那樣會顯得我們很沒有風度。”
石榴瞥見齊星蕊在這一刻坐上了電梯，等到電梯運行以後道：“有時間跟她計較長短，倒不如把那些時間用在專業上，即便將來不能留在南開醫院，去到別的地方也能發揮點，你說是吧！”
安然看著身旁站著的石榴，猛然間發現她比以前變得成熟了許多。以前的時候石榴是一心撲在專業上的，對於人情事故一類的事極少關心，遇到事情後總是束手無策，要麽忍，要麽爆發，總是走在兩個極端線上。
但現在的她變得比以前更穩重了，安然雙眸緊盯著石榴看，石榴眨眨眼道：“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有花嗎？”
石榴抬手摸了一把臉，安然伸手將那隻手拉過，握在手心道：“哎呀，我是覺得你變了許多，跟當初來的時候變得更有主意了，說說，是不是秦致遠在背後教了你許多？”
“你說什麽呢？”石榴的臉在這一刻羞紅了，身後走過幾個同科室的同事，偏頭看了兩人一眼，石榴在唇前比劃了一個噤音的動作，等到那幾人離去以後小聲道：“以後別再在醫院裏提我跟老秦的事，那樣會讓我很難在科室裏做人的！”
安然點點頭，“知道了，我的小石頭。”
說說笑笑一陣後，剛才上去的電梯在此時又下來了，兩人一起走了進去，看著電梯一路上行，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