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調換導師
石榴去到手術室的時候，羅主任已經到那邊了，垂眸看了眼身旁站著的石榴，羅主任簡言道：“我這人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我不管你在醫院裏跟秦致遠傳的那些流言蜚語，也不管你的背後到底有什麽人，隻要你做得有一丁點不好，我便會讓你離開手術室，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石榴聽見後點點頭，“羅主任，你說的話我記住了。”
沒有多餘的語言，也沒有更多的交待，羅潔在進去以後向手術室的人詢問了一下杜依牧的各項生命指標，得到正常的答複以後，抬眸看了眼牆上的鍾，接過手術刀以後道：“現在開始手術。”
牆上的鍾一分一秒的跳著，石榴雙眸緊盯著羅潔的操作，石榴以前也參加過許多手術，但那絕大多數都是外科一類的，像羅潔主刀的婦科手術她是第一次參加。
以前的時候總覺得這類手術比起神外的要簡單的多，今日看見羅潔的操作後石榴發現她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無論是手法，還是速度、精確度，羅潔都有著嚴格的要求。
“沒辦法了，出血太嚴重了，不能完全保住她的輸卵管，隻能切掉一個。”羅潔輕聲歎道。
石榴聽見後道：“我相信杜依枚她能夠接受的。”
羅潔扭頭看著石榴，她慌忙低下了頭，小聲道：“比起失去生命，我想選擇失去一條輸卵管更容易讓人接受。”
羅潔沒說話，轉身看著擴胸器下，進行著手術的操作。
石榴也不知道羅潔具體是什麽意思，惶惶不安地站在那裏。在聽到羅潔說好了以後，石榴正要轉身出去，卻聽到羅潔突然說：“石醫生，留下來處理後緒吧！”
石榴不明白，抬眸看著羅潔，在這南開醫院裏她是出了名的冷性情，據說多問幾句她便會發火，石榴看著羅潔的背影，用力咬了咬唇，轉身跟著剩下的人一起處理著後緒。
將杜依玫剛推回急診科，石榴便接到了婦產科那邊的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
對方說話十分客氣，隻道：“石醫生，我們科室現在已經有床位了，你趕緊將杜依玫推上來，剛才羅主任說了，她要親自觀察。”
“好。”
石榴不敢想太多，跟科室裏的小遊一起將杜依玫送了過去。杜依玫一直在昏睡，可能是因為手術中使用了大量的麻醉劑的原因。石榴和小遊剛將杜依玫推過去，羅潔便到了。
她垂眸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杜依玫，“石醫生，今天好好觀察她的狀況，醒了後記得叫我，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叮囑她。”
石榴後知後覺地應了聲，“好。”
羅潔雙手插在兜裏，正要出病房的那一刻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瞥了石榴一眼，“我聽說是你發現這名患者的，並且將她從天台上勸了下來？”
石榴點點頭道：“算是吧，但這並不是我一個人……”
羅潔在這一刻打斷了石榴的話，“我問你這些隻是想確認一些事，現在我知道了，你不必再往下繼續說。”
石榴聽到這話隻好閉上嘴了。對於這個叫羅潔的羅主任，石榴是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隻知道她在婦產科特別牛，從來都不肯帶進修生和實習生，具體是什麽原因石榴不知道，想著也許是因為她覺得那些人煩吧！
在羅潔離開病房以後，身邊站著的小遊在此時問道：“石榴，羅主任她問你這些是什麽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不管她了，照顧杜依玫要緊！”說話的時候，石榴彎腰替躺在病床上的杜依玫蓋了蓋被子。
就在當天下午三點鍾的時候，杜依玫從昏睡中醒了過來，石榴看見後高興地笑了起來，走到杜依玫身邊，興奮地道：“你總算是醒了。”
杜依玫想要從病床上爬起來，單手撐著病床，在這一刻石榴伸手扶了她一把，替杜依玫理了理枕頭，墊在她身後，看著她道：“別亂動，手上還打著點滴呢！”
杜依玫張了張唇，她的唇已經裂了口，石榴知道她口渴了，但她因為動過手術，元氣還沒有完全恢複，不能喝水，看著杜依玫輕聲道：“暫時還不能喝水，要等羅主任過來看過以後具體才知道。”
杜依玫垂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石榴又道：“孩子沒了，你同時還失去了一條輸卵管，對不起，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大極限了。”
說話的時候石榴朝著坐在病床上的杜依玫彎了彎腰，杜依玫抬眸看著石榴，在許久後發出了沙啞的聲音，“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石榴伸手拿過一旁的紙巾，替杜依玫輕輕擦拭著，“我們已經將你的情況告訴了警察，相信他們很快便會給你一個具體的交待，你不用擔心。”
所有的一切，石榴所做的一切都被門外站著的杜依玫看見了。
伸手將那扇掩著的房門推開，石榴從坐著的椅子中迅速起身，回頭看清楚來人是羅潔後，她不由自主地將頭低下了，小聲道：“她剛醒來。”
說話的時候石榴讓到了一邊，給羅潔騰出了位置，看著她檢查杜依玫的狀況。
羅潔在此時道：“好生休養，照你這恢複情況，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下午就可以進食。聯係到她的家人了嗎？”
石榴聽見後立刻將垂著的頭抬了起來，看著羅潔認真地道：“已經聯係上了，她的媽媽正在趕來南開醫院的路上。”
說剛說完，門口便出現了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婦女，石榴偏頭道：“她來了。”
給杜依玫母女倆騰出了空間，石榴跟著羅潔走了出去，羅潔將石榴叫出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中看了石榴許久，石榴不敢亂動，也不敢說話，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般低著頭。
不過一會兒，羅潔發出了笑聲，石榴抬頭疑惑地看著她，隻聽到羅潔問：“願意跟著我學嗎？雖然隻有為數不到半年的時間，也學不了多少東西了，但我還是想要問問你！”
石榴聽到這話瞬間怔住，睜眼看著羅潔不敢確信地問道：“羅主任，你的意思是要帶著我嗎？”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羅潔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石榴打斷了，她笑著道：“不，我願意，我非常願意。”
看著石榴高興的樣子，羅潔勾了勾唇，“沒有問題的話，下午我就跟秦致遠說這事，明天你就到我們科室裏來報道吧！”
“好。”
石榴笑著離開了婦產科。
她是真沒有想到，一向對人要求嚴格的羅潔居然會向她提出這樣的想法，她明明已經被南開醫院裏的許多人嫌棄了，大家對她都是唯恐避之不急，唯獨隻有羅潔讓她過去。
石榴想著這事心裏就高興，手不由伸進了外衣口袋，拿了手機出來，迅速地編輯了一條信息，給秦致遠發送過去。
【今天，羅主任讓我跟著她了！】
不到一分鍾，秦致遠發送的信息石榴便收到了，【恭喜你！】
仿似這一切都在秦致遠預料之中，又仿似不像，對於這件事石榴沒有往細裏想，隻是覺得老天待她還是不錯的。
有句話叫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那麽必然會為你開啟一扇窗，以前的石榴不太相信這句話，以為隻是用來安慰人的，但現在的她信了，她相信老天待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秦致遠給石榴發送完短信以後，站在辦公室裏撥打了一個電話。
等到電話接通以後他道：“謝謝你肯接受她。”
羅潔在此時道：“致遠，坦白說我接受石榴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是我看到了她身上的閃光點，就如同你對我說的那樣，這個女孩身上有著對醫學天生的癡愛，比起我們絕大多數醫者來說，她更像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有真情的人！”
秦致遠聽到這話彎了彎唇，“羅主任，我沒想到你會給她這樣高的評價，沒錯，她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不太懂得在醫院裏的生存之道，像個傻子一般做著她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我管她這種叫天真的善良，你認為呢？”
“我也那樣想。”羅潔在此時道：“她的那些手續你讓趙磊幫著辦吧，石榴到我這邊來了以後，你最好少到我這邊走動，有什麽事情你們倆私底下商量，最好別在醫院裏。致遠，你在南開醫院工作也是有好多年了，具體是怎麽個情況我想你不用我跟你分析吧？”
“當然，我知道該怎麽做，總之還是得謝謝你羅主任，幫我解決了這麽大個問題。”秦致遠想了想後道：“改天我請你吃飯。”
“吃飯就不必了吧，我隻希望那傻姑娘真能像你說的那樣，在這群人裏殺出一條血路，順順利利地留下來。”
羅潔說完以後便將電話掛了，抬眸看著窗前，想起了曾經年輕的她，那時候的羅潔也跟石榴一樣，整個人傻乎乎的，若不是受了秦牧的幫助，她想她也不可能熬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