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硝煙彌漫
石榴坐在電梯裏，抬眸看著眼前倒數的樓層號，心裏不是滋味。她自認為在南開醫院的這兩年半裏，她都很努力，對待患者也算是用心，加班熬夜連軸轉是常有的事。她從未因為自己是秦致遠的進修生，又或者因為她跟秦致遠的那點特殊關係，而搞過特殊化。
每一次的進步都是她通過自身努力得來的。
那些人憑什麽說她是靠著關係，占盡一切先機，才得到那些機會的？石榴不服，心在此時越發跳得厲害，就像是一個裝滿水的氣球般，仿佛分分便會爆炸。
迅速抬手按下了電梯的樓層號，在四樓婦產科石榴下了電梯。
一個人步行在隻有昏黃的燈光的樓梯道裏，每走一步便能聽到腳步的回聲，一聲強過一聲，石榴的心越發痛得厲害。
她本是一個不怎麽愛苦的女子，在人家她通常都表現得特別堅強，石榴對自己有著嚴格的要求，不能在病患麵前泄露一丁點消極的情緒，那將影響到了病患的病情恢複。以往的時候不管她是有多麽不開心，她都會微笑，直到真的沒辦法微笑了，她會騰出一點時間來去調節。
此刻的石榴也是這麽想的，她必須要調節，否則她真擔心撐不過去。
南開醫院住院大樓的頂層，這裏極少有人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醫護人員調節心情，身心愉悅的好地方。
石榴拖著一雙疲憊的腿，走了上去。
今日晴空萬裏，溫暖的太陽光照射在石榴身上，她閉了閉眼，選了一塊光潔的大石板坐下。雙膝曲著，雙臂搭在雙膝之上，將頭埋在膝蓋上麵，能看見的除了她的後胸勺，便隻剩下滿頭的黑發。
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揣在白大褂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石榴接起，輕輕‘喂’了一聲，對方在那一刻開口了。
“你現在在哪裏？”是秦致遠的聲音，石榴不由緊了緊手中的電話，看著天邊漂浮著的白雲，“有事嗎？”
“我在急診科，問過黃小三了，說你在半個小時前急匆匆地離開了。”秦致遠將剛剛發生的事向石榴陳述了一遍。
“我沒事，在樓頂天台呢！想要一個人在這裏待一會，十分鍾後我回來。”
聽著石榴的話，秦致遠沒再多說。他自然也是知道BBS論壇上的事，他也是其中話題人物之一，此時他沒有做出任何表態，在石榴沒有預知的前提下，秦致遠將手中的電話掛斷。
電話裏傳來了嘟嘟聲，石榴瞥了一眼被掛斷的電話，上麵顯著通話時間2分鍾。石榴輕笑了聲，隨即將手翻轉過去，手機扔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還是維持著之前的那個姿勢，大約五分鍾的樣子，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石榴扭著看著，隻見那男人越發走得近了。
“不是說了嗎？十分鍾後便下去，你怎麽上來了？”
石榴平靜地問道。在坐下以前秦致遠垂眸看了石榴一眼，緊挨著她道：“不是來看你的，是我心裏也挺煩，好好的一件事怎麽就成了現在這種局麵，我是真沒有想到啊！”
說話的時候秦致遠瞥著石榴，她搖搖頭，輕歎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是問題早晚都會暴露，其實在很早以前我便想到可能會有這種局麵，隻是沒想到會是現在。”
“知道是誰做的嗎？”秦致遠眯眼看著前方。過了會後石榴才道：“知道。但是知道也沒用，別人說的都是事實，不容許我們抵賴！那個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為什麽這樣說？”秦致遠將雙眸鎖定在石榴身上。
“我隻是覺得你在我身上加諸了太多的希望，現在突然都泡了湯，心裏應該不好受吧！”
秦致遠沒說話，轉而從原來坐著的位置起身，向前跨出兩步，轉身正看著石榴，“希望肯定是有的，但並沒有你所說的失望。你已經做得很不錯，我不應該再要求你更多！”
“你說真的？”
“當然。”
‘噗’的一聲，石榴笑了出來，從坐著的位置起身，手扶著天台邊的欄杆，“我本以為你會用其他方法，乃在好一點的方式安慰我，卻不想今日竟然使用了這樣的方法，太小兒科了，很容易被人看穿，不過我喜歡。”
秦致遠原本蹙緊的眉頭在此刻舒展開來，看見石榴笑，他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伸手搭在石榴肩上，用力捏了捏，在她耳邊輕聲道：“會解決的，所有的問題都能夠解決的，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糟。”
“嗯。”
兩人說了會話，然後各自回了相應的科室。
自那以後，石榴沒再跟人提起BBS論壇的事，即便聽到有人在議論她跟秦致遠的關係，她也完全當作不知道。
休息的時候，秦致遠和石榴不再避著他人，他們選擇了正大光明在一起，微笑麵對那些人的指指點點。
原本存在的那些壓力在轉瞬間消退了許多，石榴也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想著興許是秦致遠跟她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吧，他在無力之中給了她許多力量，讓她擁有更多挑戰未來的勇氣。
一起到食堂吃飯，閑暇時候偶爾約著一起去喝個下午茶，還會帶上趙磊或者黃小三，一切看起來甚是和諧。隻是他們這一群人，大家都知道接下來秦致遠和石榴即將麵對的是什麽。
“今天你想吃什麽？”秦致遠站在石榴身邊低聲問道：“糖醋排骨吧，你一直都挺喜歡吃的。”
齊星蕊聽到這話心裏不是滋味，她本是喜歡著秦致遠的，也想過像石榴一樣不顧一切的去追求他，隻是那個男人仿似就一塊石頭般，無論她怎麽捂都捂不熱，留給她的隻有心裏的悲傷。
若不是因為眼下麵臨著留院的問題，家裏麵的人又給她下了最後通碟，齊星蕊想她怎麽都不會使用那樣的招數，為了留院摧毀自己的愛情，成全別人。
這並不是一個全贏的局麵。有得到必將有失去，她失去了秦致遠對她的信任，也失去了一直以來她追求的那份愛情。如今隻能跟著何奕均在一起抱團取暖。
想到這裏，齊星蕊心裏微感悲傷。
向前走了一步，正好排到石榴和秦致遠所站的位置，偏頭笑著叫了一聲：“秦老師。”
說話的時候，垂眸看了一眼秦致遠身前站著的石榴，石榴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嗯。”
秦致遠輕哼了一聲，隨即不再說話。
“你下午的那場手術我可以參加嗎？”齊星蕊看著秦致遠，見他麵露疑惑，她趕緊道：“下午我沒什麽事做。”
“可以，到時候準時過來吧！”
秦致遠一向將工作和情感分得一清兩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跟石榴交往了那麽久都沒有被許多人發現。
站在另一邊的石榴沒說話，隻是一直將頭低著，她其實也是想參加那場手術的，據說是今年神外難得一見的病例，隻是現如今的她身份比較敏感，尤其是涉及到秦致遠的事，石榴都在下意識的避開。
“下午你也一起過去吧！”秦致遠在這一刻突然道：“等一會兒，我給你們主任打個電話。”
“不，我下午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忙，我想我恐怕來不了！”說話的時候石榴不時將眸光掃過另一邊站著的齊星蕊，默默在心裏祈禱著秦致遠不要再說了，至少讓她在這個女人麵前還保留那麽一點點的麵子。
“你人雖然去了急診科，但一直都是我的進修生，怎麽你連導師的話也不願聽了？”
石榴抬頭看著身旁站著的男人，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他已經離她遠了一些，石榴看了秦致遠好一會後低聲道：“我不敢。”
就這樣，石榴和齊星蕊一起參加了秦致遠下午組織的那場手術。
從手術室出來，石榴便被齊星蕊叫住了，齊星蕊拉著石榴去了更衣室，關上門後大聲吼道：“為什麽一定要跟我搶？你已經搶走他了，他的人、他的心現在都屬於你了。隻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手術觀摩，你為什麽就不肯讓給我？”
石榴是萬萬沒想到齊星蕊會這樣說，她也沒想過要跟齊星蕊搶，之前已經做好了有意避嫌的打算，但有的事情根本就不受她的意誌支配。
看著眼前那個暴跳如雷的女人，石榴扶額道：“聽著，我沒有跟你搶任何東西，是秦致遠，是他讓我來觀摩的，還有我跟他談戀愛，這跟工作完全沒關係，我希望你不要混為一談！”
嗬！
齊星蕊在這一刻冷笑了一聲，“有什麽區別？你告訴我啊！如果不是你借著跟秦致遠的關係，他會那樣重視你嗎？你能得到秦牧的特別關照嗎？石榴，別在我麵前裝無辜，你骨子裏就是個小人！”
說話的時候，齊星蕊一直用手指戳著石榴的胸口，石榴聽著心裏的委屈沒辦法訴說，她以前的時候是真沒那麽想過，想要通過秦致遠的關係更上一層樓，她隻是單純地喜歡那個男人，難道說這樣也有錯嗎？
石榴雙眸裏含著淚，抬手抹了抹，她不能讓那些眼淚流出來，既然選擇了跟秦致遠在一起，她必須要有承受那一切的勇氣。
石榴看著鏡子裏那個紅著雙眸的女子，微微彎了彎唇角，用口形說著，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