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 調查
兩人一起回到了南開醫院，對於之前去過秦家老宅這件事隻字未提，秦致遠臨走的時候也跟龍姨做了特別的交待，讓她千萬不要告訴秦牧。
秦牧這段時間極少回老宅，他在醫科院裏有自己的宿舍，平日裏都在那邊住著順帶工作，隻有到了節假日和周末才會回老宅，這一切石榴都摸得特別清楚。
石榴隻要每天下班後都會到秦家老宅去，聽肖嵐聊聊天，聽她說會子話，有的時候肖嵐是知道她是誰的，有的時候肖嵐會將石榴認成袁杉。
可是無論石榴在肖嵐眼裏是誰，她都待肖嵐一樣的好。就連長期護理肖嵐的龍姨也在此時說話了，“小石，你真是個好心人，致遠他能夠跟你在一起，是他的福份。”
每次隻要龍姨說這樣的話，石榴總是微笑著什麽都不說。
誰是誰的福份，現在這些話都不好說，關鍵還得解開秦致遠和肖嵐的心結，他們一家人才可能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做為秦致遠的女朋友，石榴自認為她有這樣義務，一門心思地對肖嵐好。
此時肖嵐已經醒了，石榴大步走了過去，將她扶起，替肖嵐倒了杯熱水，放涼了遞過去，“肖姨，喝點水吧！”
肖嵐側頭看著石榴，微笑道：“杉兒，你怎麽叫我肖姨呢？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叫我幹媽，你怎麽老是忘？”
聽到這樣的話，石榴愣住，她以前從未聽秦致遠提過，肖嵐還認了袁杉做幹女兒，看見肖嵐那殷切的神情，石榴急急開了口，“幹媽。”
石榴知道她這樣做是不道理的，但是比起讓肖嵐知道真相，麵對事實，讓她在痛苦難過中渡過，倒不如就這麽著的好。
善意的謊言有時候也能帶來生的希望，石榴想看到一個開開心心的肖嵐，伸手搭在肖嵐的手背上，緩緩道：“幹媽，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嗎？”
肖嵐愣了愣，隨及笑開，“當然知道，你小的時候在長河那邊長大，八歲的時候便出來了，跟著你大姨在C市生活，杉兒，你怎麽突然想起了問這事？”
石榴看著肖嵐不知道怎麽回事，抬手扶了扶額想了個理由道：“是這樣的，在不久前我生了場病，然後燒了腦子，很多事情都記得不太清楚了，所以便想著來問問你！”
聽到這樣的話，肖嵐笑了。轉身去到一旁的房間，從裏麵的衣櫃裏取出一個小盒子，從其中拿出一個銀鐲給石榴看，“還記得這個嗎？”
石榴看著那銀鐲上麵的花紋很是細膩，想著定是上等貨色，要問她這銀鐲的材質和工藝她姑且還能胡謅一通，隻是這來曆，石榴是一點都不知道。
看著肖嵐石榴搖搖頭，肖嵐在此時歎了口氣，“你果然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個銀鐲是你小時候戴著的，是你親媽給你留下的。”說話的時候肖嵐將那鐲子試著往石榴手上戴，石榴低頭看著縮了縮，反手從肖嵐手中奪過，“幹媽，我現在長大了，這個鐲子我已經戴不上了！”
沒有漏洞，至少看著肖嵐那反應沒什麽特別，石榴拿著那銀鐲轉了個圈，仔細看了一遍，角落的位置雕刻著一個很小的杉字，看來真是袁杉戴過的。
抬眸看著對麵坐著的肖嵐，石榴又問：“親媽？什麽意思！”在隱隱之中，石榴好像得知了什麽消息一樣，疑惑地看著一旁坐著的女人。
肖嵐扭頭看著外麵，有隻小鳥正在地上歇腳，此時它一步一步往前走著，“你這孩子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你養父以前一直居住在長河那邊，拾到你的時候他那年已經五十歲，已經到了花甲之年，當時村裏有許多人反對他收養你，包括你養父那時候相處的對象。你的養父是個好人，他不顧大家的反對，旁人的眼光收養了你。隻是好人不長命，在八歲那年你養父就去世了，之後你沒地方去才跟著你大姨到了C市。隻是你那大姨……”
說到這裏的時候，肖嵐輕歎了一口氣，石榴發現了肖嵐的哀傷。
想來也是，一個女孩在那樣的年紀裏便遭受了這麽多，也算是多災多難了，石榴垂著頭，想著她想知道的問題，過了一會兒又道：“那後來我是怎麽遇到你的！”
“在你十五那年，你正在上高中，迫於生活的無奈你跑到醫院裏來賣血，說是要籌集學費，當時我還把你教育了一番，你向我連連認錯，並且承諾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可是你這孩子說話從來都不老實，後來你又被逮住了！”
肖嵐仿似陷入到某種記憶中，石榴側頭看著，她眸光裏迸射出一道光，看起來並不像是憤怒或者失望，石榴感到很溫暖，錯覺告訴她，肖嵐似乎特別期待這樣。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石榴甩甩頭，想著將那種想法盡快趕出去，專注地聽著肖嵐講。
“當時的我特別氣憤，想著送你到學校去，可是你一個勁地向我求饒，還發誓說以後真的不會了，你擔心我會說話不算話，還跟我說願意過來幫我做義工。”肖嵐在此時笑開，“杉兒，我是真不知道那個時候你到底怎麽想的！”
石榴聽著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看著肖嵐那殷切的眸光總是要說點什麽才好，想了許久後道：“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做出那樣的事了！”
石榴看著肖嵐笑，她感覺此時她的笑特別假，為了從肖嵐口中套得袁杉的一些信息既然不擇手機，此時想想她又跟那醫院裏的何奕均相差得了多少。
見著肖嵐在此時打了個哈欠，知道她定是又困了，起身將她扶起，“幹媽，我們到外麵去轉轉吧，外麵的空氣好一點。”
肖嵐點點頭，看著石榴一直微笑，兩人一起坐在後院的藤椅上，也不知道出於何種緣故，肖嵐在這時突然道：“杉兒，你這次回來了就不要再走了，好嗎？”
聽到肖嵐這樣講，石榴很意外，她不知道有誰跟肖嵐說過袁杉到哪裏去了，具體去幹什麽了，心裏膽顫心驚的，生怕就在下一秒便被人拆穿她不是袁杉。
石榴看著肖嵐微微笑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放心，我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從秦家老宅出來，石榴快步往出租屋的方向趕，坐在出租車上，石榴給秦致遠撥打了電話，“老秦，我發現了一些問題，關於袁杉的，你什麽時候方便我們見一麵吧！”
兩人約在了南開醫院對麵的一間咖啡館，服務員上了兩杯藍山後，石榴在這一刻打開了話匣子，“今天你媽又將我認錯了，她告訴我袁杉實際上養父撿到的孩子，對了，她還給我看了一個鑲著花紋的銀鐲，她說那個是袁杉親生母親留給她的！”
“我知道那個鐲子的事。”秦致遠在此時道：“不過我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問題的關鍵點就在這裏，老秦，你仔細想想，阿姨她怎麽能知道那個是袁杉的鐲子，別忘了阿姨可是在袁杉十五歲的時候才認識她的，我想那個時候袁杉應該沒有再戴著那個鐲子了吧！”石榴緩了緩又道：“就算是這事是袁杉她自己告訴阿姨的，但總不至於把那小孩用的鐲子給阿姨吧！”
秦致遠看著石榴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問：“石榴，你到底是想說什麽？”
“其實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雖然目前看起來特別荒唐，但除此之外已經沒有更好的解釋了。”石榴瞥了秦致遠一眼後道：“阿姨肯定認識袁杉的親生父母，在知道她的生世以後因為同情，又或者是袁杉父母的委托，所以才對袁杉百般照顧。”
秦致遠仔細想著，回憶著以前跟袁杉相處的那些日日夜夜，那個時候他是覺得媽媽對袁杉特別好，倒是秦牧對袁杉的態度不明，是直到後來秦牧和袁杉之間才鬧出的意見。
想著這些秦致遠抬眸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石榴，“你說的話有些道理，但即便是那樣，這還是跟秦牧扯不上什麽關係，他不至於就因為我媽對袁杉好，就故意刁難袁杉！”
“你這樣說倒也是在理。不過，老秦，還有一種可能，假如袁杉的父母是你爸最不喜歡的人，偏偏你媽又把袁杉領回了家，對她百般好，還讓你爸給她做導師，你爸迫於無奈答應了，然後隻要袁杉犯一丁點錯誤，他便用放大鏡看，責備袁杉。”石榴在這時開口道。
秦致遠聽著，順著石榴的說法想了想，這道理上倒是能夠說得清，隻是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個事實。
抬手攪了攪身前的那杯咖啡，在飲之前輕聲道：“這隻是你的猜測，秦牧和袁杉之間的矛盾不可能是這樣，還有我媽她一直對秦牧特別好，怎麽可能不顧及他的感受一意孤行呢？再說當時袁杉到我們家的時候，我也在家，那個時候我可沒看出他們之間還藏著這麽深的糾葛。”
低頭飲了一口咖啡，再次抬眸看著石榴，“我覺得你這是懸疑片看多了，秦牧那人本來一直對我們都不冷不熱的，我跟他之間也沒什麽感情，要說袁杉的死，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我早就看開了，石榴，你也別再瞎忙乎，好好上你的班，該休息的時候休息，瞎操什麽心啊！”
“是嗎？”石榴在此時問道：“老秦，若你真的看開了，你怎麽會一直跟你老爸強著，又那那樣對我？我不想做袁杉的影子，也不想看到你再被這噩夢折磨，去看肖阿姨是我自願的，你若不喜歡我去查這件事，你大可以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總之，無論怎樣我都必須將這件事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