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傷心之餘
石榴回頭看著，白子軒深情款款地看著她，輕聲道：“石榴，我們別開玩笑了好不好，來，坐下來，好好將這餐飯吃完。”
石榴正要說話，白子軒的聲音在此時陡然而升，“難道你連吃頓飯的時間也不願給我了嗎？”
石榴知道白子軒心裏窩著火，他對她也不算不好，從理論上講應該是太好了，就她感到有些無法承受。垂眸看著他，沒拒絕他的好意，轉身繞到對麵坐下。
瞥了白子軒一眼，低頭拿起筷子一個勁地吃了起來。
白子軒一直強作鎮定，其實在很早之前他便有預感，石榴早晚有一天會對他說出這句話，隻是沒想到那個時候竟然來得這麽早，他根本就還沒有準備好。
看著石榴大口大口吃著，隨及又被哢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你慢點！”石榴伸手推開白子軒堅持道：“我沒事，你也吃吧。”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倆的關係已經變得如此生疏了，彼此明明沒那麽堅強可偏偏要武裝成鐵人般，站在那裏任憑風吹雨打。
“好。”白子軒垂眸看著，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中。
拿起筷子，想要吃點東西，挑了一筷子菜卻是怎麽也沒有胃口，抬眸看見石榴又幹嘔了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吃不下去就別吃了，幹嘛要勉強自己？”
石榴聽到白子軒甩筷子的聲音，瞬間將手中的筷子停下，抬眸看著對麵坐著的男人，輕聲道：“不是你說要將飯吃完了後再說的嗎？”
白子軒氣急，用力瞪了石榴幾眼，想要破口大罵，可看到石榴那滿臉的無辜樣，他又忍住了，垂眸看著別處，“你先走吧，分手的事情我不接受！”
“子軒，”石榴在此時叫住了他，“真的，我們與其這樣勉強下去，倒不如……”
“我知道了！”白子軒第一次，第一次在石榴麵前怒吼出聲，石榴看著慢慢閉上唇，知道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得到一個結果了，輕聲道：“那我先走了。”
石榴剛走出餐廳，白子軒隨後便跟了上來，手裏拿著串車鑰匙，像個沒事人般說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這是石榴一貫的作風，她除了親近的人，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白子軒看著，微微蹙眉，心裏的火苗在此時陡然而升，拉著石榴徑直往他停車的位置走。他用的力度過大，捏疼了石榴，石榴一路掙紮，終於在一牆壁處掙脫開。
“不要這個樣子，大家好聚好散！”石榴振振有詞道。
白子軒垂眸看著，咧唇笑著，“好聚好散？我也想，但是石榴是你欺騙我在先，你難道不應該給我個交待嗎？”
石榴聽著越發變得迷糊，腦子裏的思緒怎麽都串連不起來，看著對麵站著的白子軒眨眨眼，“子軒，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白子軒冷笑出聲，“聽不懂是吧，那我就再把話說明白點，秦致遠，你敢說你跟秦致遠之間沒關係嗎？”
石榴聽到這一句，心頭一緊，她跟秦致遠之間的事想著也沒有跟白子軒的關係，為何她一定要跟他解釋呢？抬頭瞥了對麵的男人一眼，側頭道：“那跟你無關！”
“石榴，難道你不是因為他才想要將我甩了嗎？”白子軒的這句話將隔在石榴與他之間的最後一層窗戶紙給捅破，撕裂的傷口處石榴感受到鮮豔的血液在流淌，她原本期盼和平解決這件事，現在看來是再無任何可能。
“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那個樣子的女人？”石榴心傷，她承認跟秦致遠之間一直不清不楚的，但之前對白子軒也算是真心，怎麽就能將她說成是腳踏兩隻船的女人呢？她不能接受這種說法，看著白子軒的眸光在這一刻變得寒冷，“那我還真得對你說一句抱歉，是我錯了！”
“石榴，”看著石榴遠去，白子軒在此時著了急，“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隻是你跟秦致遠之間玩曖昧，我真的看不下去！這樣，隻要你肯跟我和好，無論以前發生了什麽，我都原諒你，好不好？”
石榴邁出的腳在此時停住，她想她做人可真夠失敗的，一直遊移不定最後害己害人，這一次她決定狠心一次，即便白子軒對她生出滿滿的恨，她也不再為討得任何人的歡心而委屈自己。
“你說得沒錯，我喜歡秦致遠，一直都喜歡！”石榴垂眸眼角落下一滴淚，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會跟白了軒走到這種地步，逼著自己說出最狠厲的話，“對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錯，耽誤了你那麽久。”
說話的時候石榴站正了，朝著對麵的白子軒深深鞠了一躬。
白子軒站在那裏手足無措，這些他都知道，明明在和石榴一起以前他便告訴自己不要計較暫時的得失，誰沒有愛過幾個人，可此刻他就是這般小心眼將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話說了出來。
害人又害己！
看著石榴遠去，白子軒沒有勇氣再跟過去。紅綠燈旁站著的石榴此時身子瑟瑟發抖，他想她一定很傷心吧！
真是好笑了，明明她沒那麽喜歡他，又那裏來的這麽多傷春悲秋？該痛苦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好不好，轉身，不再多看石榴一眼，將她拋諸腦後，駕著車遠去。
白子軒伸手探到胸前的插包，想要從裏麵取出一支煙，手指卻突然探得一個小盒子，踩下刹車，將車停到路邊，將那個小盒子摸了出來。
打開一看，裏麵放著一個璀璨奪目的戒指，這本是白子軒到A市去出差，特意到珠寶銀樓購買的，原本打算在石榴的生日那天送給她，現在看來是沒那個必要了。
將戒指拿在手裏仔細地看著，冷笑了一聲，隨及將整個盒子扔到了汽車的擋風玻璃後，再也不理會。
石榴穿過紅綠燈，站在公交站台那處等著公交車，她也不知道今日怎麽就弄成這個樣子，她跟白子軒會鬧到這個地步，跟原本想象的相差實在是太遠。
眼前變得朦朧，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出，不是因為舍不得分手，隻是想起之前白子軒說的那些話她便覺得心疼。
石榴以前從來不知道她一心想要求得和平，到最後卻被和平所傷，越想要顧及大局，做到沒一個人受傷，而到最後大家都被弄得遍體鱗傷。
真還是好笑！是她的無知才造就了今日的局麵，所有這份痛理應由她一個人受著。伸手捂住那裏跳得猛烈的心髒，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罵著自己：石榴，你活該！
坐在公交車上石榴一直看著窗外，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過往，感覺像是看了一場精彩的電影，隻是電影終歸有落幕的時候，曲終人散早已注定，想開了也就豁然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榴回到了南開醫院。拖著一雙疲憊的腿緩緩走進宿舍，進去的時候正好被安然瞧見，她慌忙將手裏的事情放下，仔細看著，“小石頭，你怎麽了？看起來這樣頹廢？”
石榴想要露齒一笑，用力扯了扯唇角，可怎麽都咧不開，索性放棄了，轉身坐在床邊，抬眸看著站在對麵的安然，平靜的道：“我跟白子軒說清楚了。”
“額。”安然沒想到這一刻竟然來得這麽快，隻是看到石榴那表情瞬感不安，“那很好啊，傷害終是再所難免，隻要過了這段時間，你就會好的。”
“是嗎？”石榴看著安然，想了許久啟齒道：“白子軒他說我腳踏兩隻船，仔細想想真還有！”
安然聽到這話心裏不是滋味，其實早在某個時候她便提醒過石榴，當斷則斷，不斷必受其亂，隻是沒想到她最終還是受傷了。
向前走近一步，伸手將石榴摟著，抱緊輕聲道：“想哭就哭吧！”
‘哇’的一聲，石榴嚎嚎大哭起來。
聽著這聲音，感受著懷裏的濕潤，安然微微蹙了蹙眉，她的感情世界也不是那麽的順暢，就在前不久回老家的那一趟，男朋友向她提出了分手，理由竟然是她太忙，沒時間照顧他。
真真好笑。
“那些不值得我們愛的人，就盡快忘掉吧！”除了這一句，安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嗯。”石榴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我會的。”
兩人此時緊緊相擁在一起，以前的那些過往，那些摩擦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化成了一朵朵白雲將兩人緊密包裹在一起。
聽著石榴的抽泣聲越來越小，安然將懷裏的石榴鬆開，看著她的眸子道：“小石頭，以後你要走的路會更加艱難，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石榴看著安然，用力點點頭。
“加油，我們都可以在南開醫院好好待下去的，為了好好待下去，來，幹杯！”石榴看見安然將手伸到床下，拖出一個紙箱，在裏麵取出兩聽啤酒。她將其中一聽交給了石榴，石榴接過，擰開拉環，與安然碰撞，笑著道：“幹杯！”
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些年的學生時代，想起了曾經學醫時的赤誠之心，她應該保持那種狀態，有著不折不饒的決心。
周一，石榴照舊到了神外，做著平日常做的那些事，沒有了之前的那些煩燥，整個人麵對任何突發事故都變得極為冷靜。
趙磊跟著她一起處理了件患者投訴，發現昔日還什麽主意都沒有，隻知道一個勁的道歉的石榴已經有了自己的主張，甚至都不再需要他的陪同，也能獨立解決這些事了。
將那位患者家屬打發走後，趙磊看著石榴笑，“你成熟了！”
石榴抬眸瞥了趙磊一眼，隨及繞回辦公桌，拿過一旁的病曆，“我想也該這樣了。”沒有推脫，也沒有客氣，身上多了做為醫生的該有的那份承擔。
趙磊點點頭，“看來老秦的話說得沒錯，你是大器晚成，石榴，好好幹，以後肯定會前途無量的！”
說完，趙磊轉身走了出去。
拿著病曆的手在此時微微一抖，前途無量這對於如今的她是多麽奢侈的一件事，自從她選擇了跟秦致遠站到一條戰線上時，石榴便已經有了離開南開醫院的打算，如今的改變，隻是為以後的她少點遺憾，所做的垂死掙紮。
她知道何奕均不可能讓她這樣順順利利地待在南開，也不會讓秦致遠的日子好過。不是怕了何奕均，隻是應該早早做好打算，以便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