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冒名頂替
楊采芸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寫一篇關於造成《心腦血管疾病》方麵的論文,但因為對國內整體人民身體素質和生活習慣的不了解,一直不知道從哪裏著手比較好。
這次的論文對於她而言十分重要,有著在南開醫院是否能夠站穩地位的比重,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逼著自己寫出來。
把自己一個人鎖在辦公室裏,沒日沒夜的翻資料,整理數據,熬了幾個通宵下來,整個人的身體都垮了,但是收獲卻寥寥。
楊采芸看著辦公桌上的那一大堆文件,用力一推,將那些零散的文件全數推到地上,散落的紙張在空中隨意飄蕩,楊采芸低著頭,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裏。
直到許久以後,她才從挫敗中恢複過來。
給齊星蕊打了個電話,“過來一趟!”
齊星蕊看到眼前的那一幕瞬間驚呆了,一張張拾起,無意間瞥到了一份文件,看著楊采芸試探性的開口,“楊姐,你在研究《心腦血管疾病》怎麽產生的?”
“是,需要寫一篇論文,連著查了幾天的資料都沒什麽用,這件事我還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楊采芸拿起辦公桌上的水杯,仰頭喝了一口。
齊星蕊將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整理好,重新放回辦公桌,“這方麵我想石榴應該有經驗。”
刹那間,楊采芸眼裏亮起一道星光,看著齊星蕊小聲問:“怎麽說?”
“據我所知,以前她在加林縣紅十字醫院就在攻克這方麵的問題,急診科的黃小三曾經說過,好像石榴的爸爸就是死於這種病,所以她才對進到神外這樣執著。”
楊采芸聽著點點頭,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準備找個機會探探虛實。低頭見散落的文件已經整理好,笑著問:“你吃過早飯沒有?”
“還沒呢!”齊星蕊答。
“那正好,現在我們一起去吧!”楊采芸看著齊星蕊說。
兩人一起去吃過早飯以後便分道揚鑣了。回到醫院的楊采芸特意去了一趟醫務科,找他們借閱了石榴的具體資料,那上麵的確寫著石榴在心腦血管疾病上有所擅長。
石榴在神外做完事去到小組以後,便被楊采芸叫了進去。平日楊采芸對她的態度甚為冷淡,而今日她卻有了很大變化,見石榴進去,指了指辦公桌前麵的那把椅子,“坐。”
“楊醫生,你有什麽事嗎?”石榴不想跟她走得太近,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著一種盛氣淩人的東西,而要具體說清楚,那到底是什麽,石榴又無從形容。
“沒事,就想跟你聊聊天!”楊采芸的話讓石榴坐立不定,看著她石榴尷尬的笑著,“楊醫生,你想知道什麽?”
“聽說你以前在加林縣紅十字醫院的時候,做過心腦血管疾病造成的研究?”楊采芸看著她問。
石榴聽到這話愣住,數秒之後道:“也算不得什麽研究吧,就是查閱了一下這方麵的資料!”
“那好。”說話的時候楊采芸從後麵的文件櫃裏抽出一個文件夾,拿在手裏彎腰看著石榴,“既然你在這方麵有過研究,那就幫我整理一下這些資料吧,注意,隻要精髓部分,最好能有數據和批注,當然如果你能提出自己的觀點也可以,這能給你在這次的考核中加分。”
說起考核石榴便想起上一次的事,心裏不由變得戚戚然,抬頭看著對麵站著的楊采芸,伸手接過。
石榴花了將近五天的時間將那些資料整理好,看著自己寫出來的觀點不由地笑了,她覺得沒有什麽事能比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還要好了。
在第二日早晨上班的時候,石榴將那份文件交給了楊采芸,然後渡過了一個愉快的周末。
四天之後,石榴在偶爾間在醫學雜誌上看到了一篇論文,那數據和那分析完全跟石榴的如出一轍,石榴迅速翻著,上麵的署名竟然是楊采芸。
她當即傻了,拿著那本雜誌慢慢走著,正從普外趕來的安然在這時見了她,靠了靠她的肩開口問:“小石頭,你怎麽了?看著怎麽失魂落魄的!”
說話的時候,安然瞥了眼她手中的那本雜誌,笑著道:“小石頭,沒想到你也在看這個,對了,你看過那篇關於心腦血管疾病產生的誘發史沒有?那篇論文是楊醫生寫的,我們科室的王老頭都說這個觀點提得好。”
安然還在說著,一旁站著的石榴在這時跑了起來,“小石頭,你幹什麽去?”
“我,我去找楊醫生,我想問問她這篇論文的事!”石榴此時急得沒辦法,楊采芸怎麽可以這樣,這明明就是她之前提出的觀點,就算要用好歹應該跟她這個主人說一聲,怎麽可以就這樣發表了呢?
石榴完全無法理解楊采芸這樣的行為,跑著跑著瞬間消失在電梯間。
安然看著搖搖頭,向著普外走去。
石榴現在滿腦子裏都是論文,觀點的事,電梯剛到神外所在樓層,正往小組辦公室趕的時候,石榴碰見了許久未見的秦致遠。
此時他冷著一張臉,伸手攔住石榴的去路,垂眸看著她問:“上哪兒去?”
“我回小組,我去找楊醫生!”
低頭的時候,秦致遠看到了石榴手中的那本醫學雜誌,蹙眉道:“不誰去,現在你跟我走。”
“老師,我是真的找她有事!我必須要問問她這論文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觀點最初明明是我提出來的,怎麽這論文上就變成這樣了!”石榴說話的時候,腳步向外跨出。
見攔她不住,秦致遠在此時伸出手,一把將石榴的衣領揪住,壓著聲音道:“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準去,現在我有急事跟你說。”
石榴還在掙紮,“老師,你的事能不能等我回來再說……”
她的話還未說話,秦致遠便在這時揪住她便往科室的通道裏走,兩人一起來到頂層的天台上,站到欄杆處低頭看著腳下的一切,也不說話,秦致遠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
從石榴手中奪過那本雜誌,瞥了一眼,隨及道:“你就為了這個要跑去找她?”
石榴聽著,不明白秦致遠的意思,堅持自己的觀點道:“她盜取了我的觀點,我必須要去找她問清楚!”
“那好,我問你,你問過之後呢?她不承認,你怎麽辦?”秦致遠看著石榴直言道。
聽見這句,石榴愣住了,關於後麵的事她都沒想,隻想知道原因。看著秦致遠許久,石榴搖搖頭,“我不知道。”
刹那間,原本還冷著一張臉的秦致遠,在此時發起火來,說話也變得比之前難聽許多,“石榴啊石榴,你還真是個石頭腦袋!當初你去小組之前我怎麽跟你說的,你還記得嗎?”
石榴看著他不說話,秦致遠側頭看了眼別處,回眸的時候身上多了份怒氣,“看來你把我對你說過的話全忘了!”
石榴看著他眨眨眼,努努嘴,但到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醫院是什麽地方?”秦致遠在此時說:“對於病患來說那是看病診治的地方,但對於醫生而言,那便是練舞台。舞台隻有這麽大,總會有人被擠下去,先淘汰一批沒有吃苦耐勞的,再淘汰一批沒有技術含量的,再就是態度、口碑、風評,你認為現在的你處在那個位置?”
石榴聽著不太明白秦致遠話裏的意思,看著他弱弱地問了一聲,“秦老師,你究竟想說什麽啊,我怎麽越聽越迷糊!”
“迷糊?”秦致遠彎腰看著石榴,敲了一下她的頭,“我看你是真的迷糊,而且還不止一點,既然這篇論文上的觀點是你的,你為什麽不懂得好生保護?給了別人機會讓人拿了去,這是誰的錯?”
“我不知道。”石榴坦言道。對於人際交往,石榴並不擅長,她這人率真,總是誠心待人,她以為每個人也跟她一樣,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看著對麵低著頭的那個女人,有一刻秦致遠真想拉著她去撞牆,讓她這個腦袋變得清醒點,但現實卻是他不能,他不能這樣粗暴的對待一個女學生。
“是你,都是你自己的錯。”秦致遠在這一刻給了石榴總結。
聽到這話,石榴瞬間將頭抬起,不可思議地看著,“怎麽會是我的錯?老師,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件事明明就是楊醫生她……”
“楊醫生,楊醫生,楊醫生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啊?我沒提醒過你嗎?石榴,是你自己把我的話全拋諸於腦後,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也是你活該!”說完,秦致遠轉身向樓下走。
石榴聽著,看著秦致遠一點點遠去,原本直立的身體的在這一刻微微往後倒,整個身體癱軟在牆壁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往下流,回想著這件事的始終,石榴突然意識到在中途的時候,她的確出了很多錯。她太容易相信一個人,明明那日她便感到楊采芸有些不對勁,可因為她的幾句話,放下了戒心。
像個傻子般把所有的數據整理完,然後加諸上自己的觀點,這不等同於她自己告訴楊采芸,你可以拿去嗎?
在醫學界,老師盜用學生的觀點,教授拿著不屬於他自己的榮耀,這都是這行的潛規則,為何當事情真正發生到自己身上時,她竟然是這般的難以接受。
哭聲一聲強過一聲,看著腳下來來往往的人,石榴突然覺得這南開醫院遠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