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老師的威風
老太太揪著這件事大吵大鬧，齊星蕊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微微將眼眯上，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這老太太根本就不是來做手術的，很明顯她就是來挑事的。
大步向前走，靠近老太太，垂眸看著她厲聲道：“阿姨，我再跟你說一遍，這是醫院的規定，你不簽手術同意書，手術肯定是沒辦法做的，總之你自己去衡量吧！”
說完，齊星蕊在這一刻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
圍觀的醫護人員紛紛將眸光鎖定在齊星蕊身上，同時她的這一行為也吸引了不少患者過來，那老太太不厭其煩地跟每個人說著自己心裏的苦，還有這醫生的不講理。
片刻後，瞬間形成了一片倒的形勢。越來越多的人指著齊星蕊道：“就這樣的人，還配做醫生……沒醫德……”
齊星蕊聽著原本緊繃的她在這一刻再也聽不下去，轉身正打算反駁的時候，垂在身側的手臂突然被站在人群堆裏的趙磊拉住。
齊星蕊垂眸看著，低聲道：“放開，你放開我！”
趙磊瞥了一眼周圍的人，大跨步上前靠近齊星蕊在她耳邊道：“齊星蕊，你沒看到你已經把她逼急了嗎？聽我一句勸，忍著吧！”
做醫生的人根本沒有他們外表看起來那樣光鮮亮麗，在工作的時候他們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其中不講理的，奇葩的大有人在，像這種老太太也是他們中的一位。
而齊星蕊從小生活在小資家庭，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哪裏受得了這般委屈。看著趙磊一把掙脫，走回去道：“你們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嗎？隻了解了個皮毛就在這裏對人指指點點，真還是夠膚淺的！”
齊星蕊的話剛說完便被遠處傳來的一個男聲吼住，“你在說什麽？沒帶腦子出門嗎？”
石榴在這一刻扭頭，她看見秦致遠這時已經走了過去，拔開人群站到那老太太身前，和顏悅色的道：“這位阿姨，有什麽事我們到辦公室裏麵去說吧！”
老太太抬頭瞥著秦致遠，看著麵孔倒是熟悉，就是在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眯著眼問：“你是誰啊？在這裏說話你能做主嗎？”
秦致遠看著她，坦言道：“我是神外的主任，我姓秦，秦致遠，這個科室裏的大小事都歸我管，阿姨，你有什麽問題，想要投訴某人都可以跟我說。”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秦致遠瞥了一眼身旁站著的齊星蕊，原本一直揚著頭的齊星蕊在這一刻低了下去。
老太太跟著秦致遠去了他的辦公室，齊星蕊緊跟著，三人一起進去，隨後關上了門。石榴站在門外，不知為何此時她的心怦怦亂跳著，她遭到過病患的投訴，到最後就算自己有理也會變成無理。
石榴替齊星蕊捏著一把汗，側頭看著身旁的趙磊，忍了許久還是開了口，“她會怎麽樣？”
趙磊低頭看著，搖搖頭，“不知道。她自己犯下的錯需要她自己去承受，我們誰也幫不了她。”
看著呆怔在那裏的石榴，趙磊看著她凝重的神情甚是奇怪，“你不是應該討厭她的嗎？怎麽這會兒是這樣的表情？”
石榴聽著自然明白趙磊這話裏的意思，她是討厭齊星蕊，但可能因為同是進修醫的緣故，她不想看到齊星蕊遭遇到這些事情。輕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總覺得被冤枉的滋味很難受！”
“我不是白蓮花，也沒有聖母親情懷，隻是單純的作為醫護人員為這種困境而感到難過而已。”石榴的話說得很明白。
趙磊看著她，她還是經曆得太少了，等她見得多了，看得久了，很多事情的感受就會變得麻木，就譬如現在的他，瞧見這樣的情況竟沒有一丁點的感覺。
“別想那麽多，我們隻管做好自己要做的事，至於結果我們完全沒辦法控製，隻能等問題出現的時候再行解決。當問題累計到足夠多，解決得足夠好的時候，你在醫院做什麽事情都會變得特別的順利。”這是趙磊的現身說法，他將自己的心靈體會告訴了石榴，但願在她以後的從醫路上不會遭遇和齊星蕊同樣的問題。
石榴聽著這些道理她都懂，隻是事情真正發生時，她感到難以接受。又瞥了一眼那緊閉的門窗，站在外麵根本聽不見裏麵的人具體說了什麽。罷了，石榴轉身向著病房的方向走去。
趙磊在她的身後看著，他深知這次秦致遠為何這樣做，一方麵是想挫挫齊星蕊的銳氣，另一方麵他也是想看看齊星蕊在麵對這些問題時，有多少應變能力。顯然齊星蕊讓秦致遠失望了。
辦公室裏的秦致遠聽著那老太太好一陣嘮叨，在她說話的時候，秦致遠總會瞥上身旁站著的齊星蕊幾眼，她從進去以後一直將頭低著，像是有了悔意的意思。
但是醫院最不缺的就是後悔，作為醫生專業告訴他們不能有錯，倘若這是一場手術，那麽此時不是這老太太站在這裏投訴，而是她躺在手術台上永遠也起不來。
沒有人能冒得起這樣的風險，秦致遠不能，齊星蕊也不能，所有在神外工作的人都不可以。他想他一定要借著這件事好好地跟齊星蕊上這一課，讓她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醫學，什麽才是作為醫生應該做的事。
等到那老太太說完，秦致遠說了幾句安慰她的話，又特別替她接了杯水，緩了緩道：“這件事齊星蕊她的確有錯，不怪你，是她的專業知識不夠才惹得你這麽惱火，以後我們會加強對她在這方麵的培訓。”
說話的時候，秦致遠給身後的齊星蕊遞了個眼神，齊星蕊跟著秦致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對於他的每一個動作背後的意義，她都特別的清楚。
站在原地齊星蕊猶豫了許久，終還是走上前一步，看著那老太太跟她道了歉。
老太太聽到這話心裏的那股氣順了不少，看著齊星蕊好一番教育，“姑娘，不是我這人以老賣老，隻是你剛才那態度真的讓人受不了，我是病人，到醫院來是治病的，不是來受你的氣的，你沒有足夠的專業知識，跟我說不清楚術前術中的那些事，你可以找個專業的人來，為什麽非要逞能呢？”
齊星蕊聽著，將牙咬得緊緊的，不斷地提醒著自己，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衝動了。垂著頭一直未說話，老太太數落了許久也覺得沒什麽意思，回頭跟身旁的秦致遠道：“這樣，秦主任能麻煩你親自跟我講講這手術通知書具體是怎麽回事嗎？剛才這小齊醫生說術中還有風險，是不是真的啊？”
秦致遠聽著，看著老太太那張寫滿擔憂的臉，瞬間明白她是怎麽回事，伸手拍了拍老太太的肩，拉近了彼此兩人間的距離，輕聲道：“阿姨，你就放心吧，這種手術我們做過很多，成功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加上為你主刀的這位醫生是我的得意學生，在臨床上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你完全不必為手術的事擔心。”
“哦，是嗎？”老太太低頭看了眼那文件，又道：“不是，秦主任這上麵不是寫得清清楚楚的嗎？風險是很難規避的！”
秦致遠看著她，笑著說：“我這樣跟你說吧，阿姨，就算你在手術中真出了什麽事，我們都會及時通知你的家屬，當然我們也會在第一時間做出更為有效的處理方法。手術，畢竟是手術，沒有誰能保證什麽事都沒有。”
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齊星蕊，“其實齊星蕊有句話沒有說錯，阿姨，你若不簽這手術同意書，我們是沒有辦法給你做的，耽誤的真的就是你的病情。所以這件事，你最好還是回去再跟你的家人商量一下！”
說完，秦致遠將手中的手術同意書遞到了老太太手裏。
她聽著輕歎了一口氣，從椅子中起身，在離開以前側頭瞥了眼站在身旁的齊星蕊，隨後轉過頭來看著秦致遠緩緩道：“那好，秦主任我會盡快跟我的家人商量出個解決結果的。”
老太太在這時從秦致遠的辦公室裏走了出去，在聽到哐當一聲響後，秦致遠從椅子中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瞬間不見了，看著齊星蕊，秦致遠厲聲道：“你怎麽回事？就這麽點事都做不好，還搞得患者在科室裏大吵大鬧，是真想鬧到醫務處那邊嗎？”
齊星蕊抬眸看著，這個樣子的秦致遠她早就習慣了，他就是虛偽，比很多醫生都要虛偽。無所謂的道：“我認為自己並沒有做錯，就算她真投訴到醫務處去了，又能把我怎麽著？”
齊星蕊看著秦致遠半點沒有悔意，他看著她，圍著她轉了一周，最後停了下來，“意思是說我剛才做的那些都是瞎操心了？齊星蕊，我真沒想到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長本事了，怎麽著，不服我管啊？你可以去換個導師啊！”
“嗬”，齊星蕊在這時笑出了聲，看著秦致遠道：“秦老師，現在這裏隻有你和我，別裝著自己很公正的樣子，你是什麽人，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次你這樣做，不就是為了替石榴出口氣嗎？這招我已經接過了，結果我也承受了，可以這樣說現在的我已經不欠你什麽了，大家還是相安無事的好！”
說完，齊星蕊轉身向著辦公室門口走去。
秦致遠很想狠狠的嗑她一頓，可看到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那樣做無疑是對牛彈琴，既然不能將她拉回，索性讓她撞了牆後，回頭來找他時再說。
秦致遠雖不喜歡齊星蕊，但也從未想過要放棄她，隻要齊星蕊肯改過自新，秦致遠還是願意好好帶著她，隻是現在的齊星蕊明顯是中了別人下的盅，所做的事越來越偏離一個身為醫生的人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