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新麵對
時間很快過去，石榴在第二日回到了工作崗位。一周的消失讓她漸漸地淡出了眾人的視線範圍，就連跟她相交甚好的趙磊經過她身旁時也沒有注意過，直到錯身而過之後石榴開口叫道：“趙師兄！”
趙磊轉身看著她，臉上流露出一絲驚詫，“石頭，你回來了？”
“嗯。”
他笑開，向著她走近，低頭看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的表情告訴石榴醫院發生了一些事，雖然疑惑，但石榴並未開口問，隻是呆呆地看著他。
“以後別再犯這樣的錯了！”趙磊看著石榴道：“你知道嗎？秦老師可是費了好多功夫才將你留下來！”
突然聽到這樣的話，石榴感到特別可笑，他費盡心機讓她留下來，為的隻是讓她乖乖做個好學生，好啊，既然他這樣想，那麽她成全他便是。
看著趙磊，石榴未曾表露心中的想法，“我知道，以後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側頭瞥了一眼秦致遠的辦公室，“秦老師，他現在在嗎？”
趙磊這時也順著石榴的眸光看過去，“應該在手術室，今早他已經連著做了三個手術，齊星蕊一直跟著！”
“哦。”石榴聽到這話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記得秦致遠說過齊星蕊比她聰明，讓她跟著進手術室也是再自然不過，可為什麽她那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在此時突然又起波瀾？
她羨慕嫉妒得快要發瘋，可她不能在趙磊麵前表現出來，石榴一直在盡力克製著。
看著她的表情，趙磊突然道：“最近科室裏的手術很多，所以……”他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瞥了一眼石榴又說：“你找秦老師的話，他應該要半個小時後才會回辦公室！”
“我不找他，我就隨口問問！對了，今日我回來做什麽，趙師兄，恐怕還要麻煩你給安排一下！”石榴在這一刻終於找回了自己，她是來做進修醫的，不是來給秦致遠作助手的，以後即便沒有秦致遠，她石榴依然能夠學到東西。
“這個沒問題。”
石榴一直跟著趙磊，他讓做什麽便做什麽，現在科室裏也沒有給她單獨排值班，但每次隻要趙磊值班她鐵定跟著。
漸漸的有人開始笑話起石榴來，“石榴，你是趙磊的小跟班嗎？”
麵對這樣的玩笑，石榴從來都是微笑帶過，她不在乎別人說什麽講什麽，她隻想在南開醫院好好的呆著，無論讓她做什麽都好。
但趙磊就沒有石榴這樣好的心態，雖然明知道現在科室裏除了他跟石榴要親近點，其他人都遠離她，但當別人說的次數多了，趙磊也會在私底下勸著石榴，“石頭，你不能老這樣跟著我，你是老師的學生，不是我的學生，這樣下去隻會讓你的處境越來越糟！”
石榴看著他，用一雙可憐兮兮的眸光看著他，“怎麽趙師兄你也不想再幫著我了？”
“這根本就不是我幫不幫你的問題！”趙磊也不知道秦致遠和石榴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兩人一提到對方總是臭著一張臉，想著這件事若不及時解決，科裏再傳出兩人不合的話，這樣對石榴現在的處境更為不利。
“不行，無論怎樣今日我怎麽都得幫你們把問題解決了！”說話的時候，趙磊伸出了手，一把拉著石榴往秦致遠辦公室的方向走，石榴抬頭看著，不斷掙紮，“趙師兄，你鬆手，我不去，我不想見他！”
“他是你的導師，那裏有學生不去見導師的，聽話，石榴，今日你們就把問題解決了，這樣才不至於有那樣多的人在你背後說三道四！”
“他們想說就讓他們說去吧！”石榴撅撅嘴，自暴自棄道：“嘴長在他們身上，我又能奈何？”
“你這話說得倒是沒問題，但石榴你可別忘了人言可畏，既然沒有那些事，你又為何要讓他們說呢？你不知道這樣下去對你的影響很大嗎？今天早上我查房的時候，就已經聽到幾個阿姨在議論你了！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說著，趙磊將手探到了那扇門上，用力一擰，原本關著的房門在這時開了。
抬頭的時候，石榴瞥見了辦公室時的秦致遠，他此時正埋首做事，也不知道具體在忙什麽，在推開門的那一刹那他將頭抬了起來，掃了石榴一眼，眸光定格在趙磊身上。
“有事？”
“秦主任，是石榴找你！”說話的時候，趙磊推了石榴一把，她往前快走了幾步。
想要轉身，原本開著的門在此時關上了，迫不得已石榴隻好向前走著，想了許久後開了口，“老師。”
“說吧！”秦致遠仿似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態度還跟之前一樣。
石榴瞥了他幾眼，強忍著內心的情緒道：“我回科室也有一段時間了，具體做什麽你，還麻煩你給我安排一下！”
石榴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秦致遠瞥著她緩緩道：“趙磊不是一直在跟你安排嗎？就那麽做著吧！”
“可是……”石榴想說的話在看到秦致遠的那一刹那瞬間咽了回去，猶豫了許久後終是點了點頭，“那好吧！”
秦致遠看見她這般心裏微微有些動容，知道這段時間她憋得慌，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必須要消停一段時間。
石榴正要走，秦致遠突然開口道：“再忍忍吧，等合適的時候我會給你重新安排。倒是你這段時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他隨口的一句話瞬間觸動了石榴那顆敏感的心，回眸看著他心裏隱隱多了些傷痛，勉強笑著道：“也許是一直沒有恢複吧，我已經在努力調整了！”
“那是最好不過了！”秦致遠轉身倒了杯水，“體能訓練不能停，要記得堅持。”
“哦。”
“石榴，”秦致遠突然叫她，讓她從呆怔中回過神來，“老師，怎麽了？”
水在此時已經接滿，他站起身抬頭看著她，“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怨我？”
石榴不知道秦致遠為何這樣問，但心裏那條敏感的弦此時正在一點一點的拉伸，逐漸繃緊，她想告訴他實話，可麵對一臉平靜的他，想著自己定是多想了。
笑，努力微笑，“沒有啊，老師你那樣做都是為了我好，我理解的！”
石榴不想在這裏再多待一分鍾，看著秦致遠迅速開口，“若是沒有別的事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秦致遠朝她點點頭。
石榴的腳步很快，沒有一點停留，看著她這般，秦致遠心裏莫名感到有些難受。
此刻的他也是無法理解，明明這就是他想讓石榴變成的樣子，可看到她真成了自己塑造的那副樣子，他卻開心不起來，人啊，總是難以理解，他越發搞不懂自己想幹什麽！什麽時候才能像以前那般隨心所欲，秦致遠不知道，或許在工作的時候永遠都不可能。
隨著嘎吱一聲響，關著的門在此時拉開了一條縫，漏進許多亮光，當他抬頭的時候，那道亮光又隨著門的關閉而迅速遠去。
或許石榴於他而言就是那道不小心走漏的光，他與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太過單純，專心撲在醫學上，對於人與人之間的複雜不甚了解，以至於每走一步秦致遠都不是那樣的放心。
以前他總想護著她，可後來他才發現那樣根本無益於她的成長，隻會束縛到她成長，最終該麵對的問題還得她自己去麵對，即便是秦致遠也無能為力。
他決定放開她，讓她跟其他學生一樣接受心理和生理的雙重考驗，若是她不幸夭折，那也是她自己的命。
石榴剛走到通道裏，迎麵便碰見了有段時間未見的楊采芸，她看著石榴笑，“回來了，在加林縣待的這段時間還好嗎？”
石榴看著她，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什麽時候自己跟楊采芸的關係變得如此好了，石榴不知道，但麵對她的主動招呼，怎麽的也該有所回應，“還好。謝謝楊醫生關心！”
石榴不想跟楊采芸有更多的交集，秦致遠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如今還在耳邊縈繞，可這僅僅是她單方麵的想法，楊采芸突然停住腳，轉身看著她，“石榴，這段時間秦主任是不是沒給你安排工作？”
石榴不清楚這些事楊采芸是怎樣知道的，回來的這些日子裏石榴並未在科室碰到她，都說她到加州去了，轉念一想這南開醫院人多口雜，隻要稍微一打聽，哪件事還能成為秘密。
回眸看著楊采芸，苦笑著說：“剛才我去找過秦主任了，他說再過幾天會給我安排！”
“哦？”楊采芸若有所思，數秒之後她突然開口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小組？”
這種說法石榴是萬萬沒有想到，她驚詫地看著楊采芸，怎麽也想不通這是什麽邏輯，據她所知，楊采芸的小組已經滿員了。
“楊醫生，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石榴知道她這段時間是過得慘了點，但也用不著別人拿沒有的事來編排她，“沒關係，我就當沒有聽過好了！”
石榴正要走，卻再次被楊采芸叫住，楊采芸走近石榴，側頭看著她，“我跟你開什麽玩笑啊，之前我的小組人員本來是滿了的，但就在昨日有人跟我提出要離組，我正要找接替的人，隻是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
“你覺得我行嗎？”石榴可記得上次考核楊采芸對她的成績特別不滿意，真怕她是見自己可憐才勉為其難這樣做，“上次的考核你也看到我的成績了……”
“那個不重要，誰沒個發揮失常的時候，”楊采芸看著石榴微微一笑，“我到醫院後一直在觀察你，覺得你還是很有潛力的，給你兩天時間考慮，來不來給我個信，我好安排！”
說完，楊采芸大步離去，她看見楊采芸進了秦致遠的辦公室。
石榴真不明白，之前楊采芸不還一直對她挺不滿意的嗎？怎麽轉瞬間一切都變了，難道以前的那些事都是石榴的錯覺，是她錯解了楊采芸？
沒有答案，沒有人回答石榴的問題，她仿似水上的舟，任人推著往前走！
楊采芸進到秦致遠辦公室以後，將原本開著的百葉窗在此時關上了，她繞到秦致遠身旁，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抬眸看著秦致遠，淡淡道：“我已經跟石榴說了，讓她進我的小組！她雖然暫時還未同意，但我知道遲早有一天她會答應的！”
“哦。”秦致遠瞥了她一眼，並未說別的。
楊采芸見他態度這般冷漠，瞬間來了氣，“我幫你做了這麽大一件事，你對我就這個態度？”
秦致遠將手中的文件放下，垂眸看著她，“那你想我怎樣？采芸，這裏是醫院，我隻想談工作！”
“那好，既然你不願在這裏談別的，我尊重你！今天晚上，我們到外麵去，有什麽問題早晚得說清楚，否則這日子大家都沒法過！”楊采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這樣，本來說好要保持平和的心態，但就因為秦致遠的態度、行為，或是一句話，她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對了。
看著秦致遠，楊采芸沒有一點退縮，“致遠，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是我的，我們之間隻是出了一點點小問題，隻要我們把那些問題說清楚，你願意放下，一切還能重歸於好！”
“真的能回到過去嗎？”秦致遠突然開口，看著楊采芸的那雙眸子，他希望此時她說的都是真的，沒有再騙她。
“能的，致遠，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