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體能訓練
秦致遠靜靜看著，她臉上出現了少有的憤怒與不甘，石榴這人就是這樣，有時候過於太溫，有時候又特別敏感，大事小事都糊塗。勤奮有餘，但做事卻不得其法，很多時候做的事都吃力不討好。
這樣下去她早晚會吃大虧，秦致遠身為她的導師，對她又是那般的看重，自然是不願看到她比別人走得更為艱難。
見她一直沉默不語，知道她還是沒有想到可行的方法，就在這時秦致遠伸手搭過她的肩膀，像兄弟般對待，看著遠處道：“不要再想了，我已經為你想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
石榴側頭看著，總覺得他高深莫測無法猜透，但有一點石榴很確定，秦致遠是她的導師，不可能害她。
看著他茫然地點了點頭，兩人又坐了會，秦致遠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西下，從坐著的長椅中起身，站到對麵看著石榴，“我們該走了！”
石榴並沒有問秦致遠他要帶她去那裏！秦致遠一直在前麵走著，石榴在後麵跟著，不知走了多久，兩人來到了一座大山前，石榴抬頭看了一眼，這是加林縣最高的一座山，從山腳下走路上去，到山頂最快也要兩個小時。
她抬頭看著秦致遠，站到他身旁，“老師，我們來這裏要幹什麽？”
秦致遠側頭看著她笑：“跑步，我們跑著上去，記住最多用一小時！”
在那一刻，石榴的臉唰地一下白了，看著秦致遠坦言道：“這怎麽可能？普通壯漢跑步上去也要一小時二十分鍾，更何況我？”
在說話前秦致遠瞥了石榴一眼，“你怎麽了？你就應該比普通壯漢更厲害，之前讓你在急診部待的那一周，你都白待了？”
石榴聽見他這樣說，腦子裏突然想起了那段日子的艱辛，她當然沒忘記，隻是她的身體真的能跟得上嗎？
看著秦致遠眨眨眼：“老師，你真覺得我行嗎？”
秦致遠低頭係著鞋帶，起身後看著身邊的石榴，“你是不是在上手術台之前也會問患者這樣的話？又或者說你打算跟內科醫生一樣永遠不上手術台？既然是那樣，你又何苦在我身邊待著，我不需要這樣的學生！”
“老師，我沒那麽說！”石榴垂眸看著他的鞋：“你幹嘛發這樣大的火？我隻是有點擔心自己做不到。不過，既然你那樣說，我想我應該挑戰一下！”
秦致遠看著委屈求全的石榴，心裏總覺得不太舒服，不是他非要逼著石榴做這些，隻是她選擇了當醫生，又想當一個好醫生，那麽她必將接受這些嚴峻的考驗。
給了石榴一些緩和的時間，側頭看著身邊的人，“你準備好了嗎？”
石榴看著前方的柏油路，垂眸道：“我準備好了！”
“那麽，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說話的時候秦致遠已經跑了出去，石榴在後麵跟著，他轉過身來看著她：“我會在前麵的半山腰等著你，若是你不能在我規定的時間內到達，那麽你就得接受懲罰！”
石榴聽著加快了腳下的步子，但終究壓不住心中的好奇：“懲罰是什麽？”
“今日再從山腳跑一圈！”
秦致遠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他很快把石榴甩到了身後。
石榴拚命的跑，她不想圍著這座山跑兩圈，若真那樣，她想她這兩條腿恐怕也就廢了。還有她不想讓秦致遠失望，寧可被老師罵也不願他從此不再理她，那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額角的汗在此時不斷地往下流，流過了她的臉頰，滴落進她的Ｔ恤，感覺背脊深處一片冰涼，兩條腿越發感到疲軟。
她快要堅持不住了，速度慢了下來，幾乎用快走的形式跑著。石榴抬眸看著前方，早已不見秦致遠的身影。
他這是跑到了什麽地方？石榴知道秦致遠不會等她，他隻願與強者一起共事，惹想做他的得意門生，那麽她必須得拿出過人的本領。
她不能放鬆，不能休息，必須堅持，倘若這條柏油路是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此時他正向她招手，她能因為自己的體能不行而就此停下來嗎？不能，一旦她停下來，那麽病患的生命必將走向終點。
石榴不想做那樣不負責任的醫生，不，她不願意！
咬著牙跑著，快到半山腰的時候她是真的堅持不住了，兩條腿像失了控般不受她支配，兩臂也莫名變得僵硬起來。
水，她好想喝水，嘴唇在此時已經起了裂口，她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原本勻速跑著的她在此時漸漸慢了下來，秦致遠看著迅速從山腰上跑了下來，來到石榴身邊，和她一起跑著，不斷給石榴加油，“石榴，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隻要到了那塊大石頭邊，你便可以停下來，你可以喝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石榴聽著，原本已經慢下來的她，在此時又快跑了起來，隨著秦致遠一聲強過一聲的大喊，她想她怎麽也不能讓老師失望。
石榴張開嘴，在此時大吼了一聲，不一會兒便衝到了那塊大石頭邊。
到達終點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順著身後的石頭跌落下去，就在這時秦致遠伸手將她摟住，護著她坐到了一旁的大石頭上。
過了一會兒，等石榴的呼吸變得勻速了，他才將手中的那瓶曠泉水遞了過去。看見那瓶水石榴像沙漠遇到了綠洲，迫切地拿過，瞬間仰頭飲著。
好幾次石榴都被嗆住了，秦致遠看著不斷提醒：“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直到整瓶水都下了肚，石榴才恢複了一點原氣，側頭看著身旁的秦致遠感歎道：“老師，這實在是太累了！”
“是挺累的。不過，你堅持住了，石榴，恭喜你！”秦致遠笑著將手伸了過來，石榴完全不知所觸，但還是本能地伸手與秦致遠握了手。
“老師，我不明白你話裏的意思？”說話的時候石榴抬眸看了一眼山頂，他們這不才剛到山腰嗎？上麵還有一半的路程，而且這時間已經過了三十五分鍾，後麵的路肯定比之前跑過的要艱難，而且她的身體已經完全處於癱軟狀態。
秦致遠看著她：“我是說你已經通過了體能訓能的第一關。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們每天早上從山腳下跑一圈，這幾日我都會陪著你，以後回了南開，你還得按我以前的要求做，隻有你的體能真正的上去了，你才有可能熬得住長達數十，甚至數十幾個小時的手術！”
石榴知道秦致遠這樣做都是為了她好，她在體能方麵的確有所欠缺，做外科醫生的除了技能好，還必須要有比常人更好的承受力，意誌力，體能。這些她都懂，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南開醫院的神外才少有進修生中的女子留下來。
看著秦致遠的雙眸，石榴點點頭。
兩人歇了一會，太陽已經西下，夜色漸漸降臨，本該下山的他們，秦致遠卻一路往上走。
石榴看著大聲問：“老師，我們還要上山頂嗎？”
“上。”說話的時候秦致遠回頭看了一眼落後的石榴，“怎麽你走不動了？”
坦白說石榴的那兩條腿已經完全不受控，她之前一直是在強撐，可歇過之後卻是完全走不動了。看著秦致遠那雙灼灼的眸子，石榴咬牙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原本已經走在前麵的秦致遠在此時伸手將她一把拉過，“走，我扶著你，既然來了，我們就應該到山頂去看看！”
“哦。”
這裏石榴以前也沒有來過，隻是聽別人說那裏的日出很好看，難不成他們這是要在這裏露宿一晚。
側頭看著身旁走著的秦致遠，他道：“以前有沒有人帶你看過星星？”
好奇怪的話，怎麽能從秦致遠口中說出，聽著特別的煽情，當他正眼看著她時，她又搖搖頭，“沒有，看星星這種事隻有小時候做過，是在外婆的家裏。”
“哦？”
秦致遠對這樣的話感了興趣，“跟我說說，你都是怎麽看的？”
石榴不懂，看著他呆呆地道：“就抬頭看著啊，那時候的星星特別亮，月亮也特別亮，對了，院子裏還有好多好多的熒火蟲！”
“聽著的確很美！”秦致遠在此時感歎：“其實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抬頭看星星，你願意陪著我嗎？”
現在才問，是不是晚了一點，她此時不正被他連拖帶攥地往山上拉嗎？隻是覺得跟秦致遠一起看星星這件事好奇怪，要換作那個人是白子軒的話，她還能夠接受點！
“石榴，你在想什麽？”
“沒，我隻是在想山頂上的星星應該很漂亮！”石榴看著秦致遠甜甜一笑，沒想到她跟秦致遠居然也有這樣和平相處的一日。
想著看星星比跑步好多了，隻要不再逼著她從山腰上跑上去，怎麽著都行。
兩人大約走了半小時的樣子，秦致遠在那一刻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牽著石榴的手慢跑了起來，石榴側頭看著，不明地問道：“老師，不是說好不跑了嗎？”
“我說過這句話了嗎？我隻是沒有再規定你的跑步速度，但我們也不能像蝸牛一樣爬著，要以那樣的迅速爬上去，看了星星後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到醫院？”秦致遠說得義正言辭。
可到了石榴耳裏卻像是悲慘命運，原本以為看看星星，便能舒舒服服的躺著，沒想到他們還要回到紅十字醫院。
那樣下去，別說她的兩條腿了，就連她這兩條手臂恐怕也得廢掉！
抬頭看著天，好想問一聲：蒼天，我怎麽就有這樣的魔鬼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