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修
難聽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想想還是算了，隻是一場相親而已，不喜歡走就是，何必一定要惱羞成怒？
石榴從椅子中起身，抬眸看著對麵的男人，她將這模樣刻進了腦子裏，以後如果再碰著一定會繞道走，一秒後，石榴挎著包，頭也不回地離開。
秦致遠看著，直到石榴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才從兜裏摸出手機，給陳巒撥了過去。
手機響了許久才被接起，聽筒裏傳出一陣搖滾樂，秦致遠覺得炸耳，迅速將手機移開，再次拿回的時候，已經沒了之前的音樂。
“哥，今天那妞活怎麽樣？”還未等秦致遠說話，陳巒又在那端嘰裏呱啦：“這麽早給我打電話，一定是覺得還不錯！”
秦致遠在此時已經聽到了陳巒的笑聲，他單肘支著咖啡桌，眉頭蹙緊，壓低聲音道：“你給我正常點。”
“喲，哥，你又跟我裝。另以為我不知道你可好久都沒有碰女人了，我難得挑到一個好的，特地給你留著！”
秦致遠在此時大吼：“陳巒，我謝謝你！”
“別客氣。”陳巒瞥了一眼舞池，有一個穿得火辣的妹子正跳著鋼管舞，“不跟你說了，我去泡妞了！”
“你大爺的！”
秦致遠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交了陳巒這個損友，典型的富二代，紈絝之弟，之前在省城大醫院做著清閑的呼吸科醫生，但就因為值夜班這事，一氣之下辭去了工作。
後來就整日混跡於各大夜店，因陳巒長著一張好麵孔，又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迷住了多少年輕女孩，光秦致遠知道的就有不下五個。
今日他好說歹說非要給秦致遠介紹一女的，說這女的長得人神共憤，最關鍵的是足夠風騷，又不會纏人。
秦致遠也是憋得太久，想著跟這女的談談，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完事後也不會影響到彼此的生活，於是就鬼迷心竅地過來了。
現在人是見著了，美是夠美，就是有點呆，還神經過敏，他隻不過跟她說了個葷段子，那女人立馬從溫柔小綿羊，變成了戰頭中的鐵公雞。
對於這次約會，秦致遠不滿意，以後也不打算再聽陳巒的話，搞什麽銀貨兩訖。他覺得有這閑功夫，還不如老實呆在科室，多做幾台手術來得實在。
從吉吉咖啡館出來，秦致遠開著車回了南開醫院。
“秦主任，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說你今天休息嗎？”護士長手中拿著一份文件，遞到秦致遠身前，他接過筆，彎腰簽著，“在家閑著也沒事，就過來看看ICU那幾個重患，他們今天的情況怎麽樣了？”
護士長翻看著病情記錄，向秦致遠口述：“22床，今日已經恢複意識，但蘇醒的時間較短，血壓偏高，我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給他使用了降血壓的藥，目前沒有出現其它異常。34床，車禍那個，術後第五天，暫時還沒有蘇醒……”
秦致遠聽完護士長的匯報後，轉身搭了電梯，去了ICU。
石榴從吉吉咖啡館出來後，心髒便一直撲通撲通的跳著，想著她今日怎麽就遇到色狼了呢？
明明媽媽告訴她，這男人很斯文，素質又特好，按照石榴的邏輯，他怎麽也不可能說出那些流氓話的，真是世人千萬，各有奇態。
石榴去了汽車站，買了回加林縣的票，坐上大巴後給江燕去了個電話，這次她倒是接了，可開口第一句便是，“石榴，那男的你見到了吧，是不是跟你大姨媽說的一樣好？”
石榴沒回答。
江燕又急急催：“你這孩子，怎麽不說話的，是想把媽給急死不成？”
石榴腦子裏回想著相親時候的場麵，那男人的表現真的是……想著要是告訴了媽，還不知道她會不會找大姨媽鬧？
石榴不想給大姨媽添堵，也不想再有人提及此事，於是將這件事瞞了下來，“我和那男的沒成。”
“怎麽就沒成了呢？”江燕哀歎了一聲後，又問：“說說吧，到底是你看不上人家，還是人家沒瞧上你？”
石榴聽著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半天，隨後說了一句，“都有吧！”
接著電話裏便傳來江燕喋喋不休的說話，石榴握著手機，耐心的聽著，越到後麵江燕的話說得越來越難聽，石榴的表情也是越來難看。
好不容易等到江燕說完，石榴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媽，你們晚上就別等我吃飯了，我想先回一趟醫院。”
‘啪’的一聲通話斷了，石榴呆呆看著手機數秒，隨後將手機揣回了包裏。
到加林縣紅十字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科室裏沒幾個人，剩下值班醫生小王，正跟剛來實習的護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側頭看見石榴走了進來，小王立馬笑著起身，“石姐姐，你總算過來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石榴瞥了他一眼，轉身取了白大褂，一邊穿一邊問：“又有事？”
“可不是嗎？剛才我媽打電話又催了一遍，讓我趕緊回去，說給我安排了個女的。”小王身旁的實習護士聽到這話，立馬調頭就走。
石榴分別看了兩人一眼，心領神會，笑著道：“那你趕緊去吧，今天我替你頂著。”
“喲，真是我的好姐姐！”小王迅速將身上的白大褂脫掉，臨走前又給石榴吃了一道粉湯，“要是我跟那女的真成了，肯定少不了你的謝媒錢。”
“得了，你趕快去吧！”石榴從隨身包裏取出筆記本，今日在文軒書店新學到了幾個知識點，她還沒有完全吃透，想著現在有空，翻出來溫習。
剛看了十分鍾，石榴便聽到通道裏有人喊，“到大醫院進修的名單下來了！”
石榴迅速將手中的筆記本放下，跑了出去，詢問著剛才說話那護士，“名單貼在哪裏了？”
就進修這事，石榴已經連續申請了三年，每一年都因為她資質不夠的問題被駁了回來，也不知道今年她會不會有那好運氣。
“就貼在醫務處外麵的公告欄裏。”
石榴快步跑了過去，在公告欄裏尋找到那一份文件，仔細看了許久，都沒有看到她的名字。
石榴正要走，醫務處裏的羅主任突然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抬眸看見她，叫住：“石榴，你是不是也申請了今年的進修？”
石榴疑惑，看著羅主任點點頭。
“那你跟我進來！”羅主任在此時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石榴剛進去，羅主任便說：“我們醫院本來是打算推薦婦產科的郭冬梅去的，但剛找她談了話後才知道她懷孕了，去不了。這個名額現在空了出來，我是想著醫院裏就你的條件還不錯，石榴，你願不願意代替郭冬梅去南開醫院進修？”
石榴聽到這話心有不悅，但一想到能夠到南開醫院去，管它是因為什麽原因，她都要將其牢牢地抓在手裏。
抬眸看著羅主任，石榴堅定地點點頭，“我願意。”
半個月後
石榴的檔案從加林縣紅十字醫院提走，又過了半個月，石榴將科室裏所有的工作交接完，和玩得較好的幾個同事吃了一頓飯，隨後拿著行李去了C市的南開醫院。
南開醫院，是多少醫學生夢寐以求的地方，這裏曾經創造出無數的醫學神話，也鍛造了無數的醫學人材。
有人說，隻要你學得不是特別爛，到了南開醫院少則一年，多則三年，立馬從無名小卒變成地方醫院炙手可熱的名醫。
石榴雖不知道這句話的真假，也從未想過自己能夠一步登天，隻想著能夠在南開醫院平平安安地渡過三年，上幾台大手術，即便將來還是要回加林縣紅十字醫院，也不至於麵對大的病情束手無策。
這次南開醫院接納了許多地方的進修生，因區域、醫療水平的不同，來的進修生們水平也各不相同。
就這事，南開醫院的領導班子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對這一批新到的進修生，進行個摸底測試，除了能夠知道進修生們的真實水平外，還能給他們安排一些合適的導師。
摸底測試的事並沒有通知進修生們，隻是安排大家共同參與了一次簡單的醫療救治，縫合術、聽診、問診……這些是最基本的。
石榴應付起來得心應手，一旁監考見著，還算滿意，毫不吝奢的給了她五星好評。
人事處把幾個表現特別優秀的進修生的檔案挑了出來，打算安排他們去神經外科。
這段時間，神經外科的病患已經嚴重超員，秦致遠向人事處多番要人，想著把這幾個還算過得去的進修生派過去，興許能幫上秦致遠一些忙。
人事處將進修生的基本資料遞交到了醫務處，由醫務處的人員負責查實。
資料查詢到石榴這裏就出了問題，工作人員連續輸入她的檔案號不下三次，可沒一次彈出來。
醫務處經過仔細的查證，又翻看了這次各大醫院報上來的進修名單，驚奇的發現原本加林縣紅十字醫院推薦的郭冬梅，變成了一個叫石榴的。
就這事，醫務處和人事處共同商量了兩個小時，最後決定把這個叫石榴的遣送回加林縣紅十字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