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與白雪
父親說我像他年輕的時候,總是喜歡亂想,在混混的世界裏,卻不想當一個混混,在創業卻看不起商人的為利是圖,在愛一個女人,卻同時又恨著一個女人。
其實話說白了,就是我是雙重性格。
麻雀兒看老鷹,老鷹覺得麻雀兒小,麻雀兒覺得老鷹也小。在寧縣的我混的不錯,在很多同齡人眼中,算是成功的人了,可是在大城市,我這種人,連螻蟻都不如,不過是社會的盲流而已。
有管我是又重性格也好,無限矛盾也罷,但生活總最歸是生活,做不了得到高僧的看破風塵,那就努力做好一隻小螻蟻好了。
上天有饑饉,人得有想法,父親的一翻話說的糊裏糊塗,總結清楚了,不過就是一句話,希望自己的兒子活的別那麽累。
累是少不了的,我不可能因為父親的開導而放下一個女人,這是我辦不到的,誰能控製自己的內心,如果人都能控製自己的內心,那西遊裏的猴子就不用拚死了,不自由,吾寧死了。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想一飛衝天,卻又想安寧平凡,卻超然物外,卻又被紅塵所累,這就是我的人生,一個總想弄清楚生活,弄清楚自己,卻無法弄清楚自己的文藝混混,古怪青年。
我不高尚,很多時候就顯得很卑鄙,喜歡跟人耍心機,不管內心多黑暗,表麵上還得做得光明一些。
於是我找陸白雪去道歉,一個女人,那怕是一個被萬人騎過的女人,脫了衣服讓你上她,被拒絕,這無論如何是一種傷害,我是個滿腦子心機的小人,但無論如何表麵上得做的像個謙謙君子。
小姐們晚上往往一兩點才睡覺,白天起床也是十一二點,我到陸白雪的房間裏時,陌白雪還在沉睡。
她的睡相很好看,曲線玲瓏,腰與臀部的線條尤其誘惑人,薄毯子的遮掩反而讓人想入非非,散落著的頭發,擋著她那張精致的臉,蓮藕一樣的胳膊,兩手合在一起,壓在她的臉下邊。
一個人,無論生活多墮落,但睡著了都會一樣的,如果不是心裏戒除不掉對小姐的芥蒂,對她有道不明的排斥,我會認為她是寧縣最漂亮的女孩,她花魁的名聲可不是浪得的。
我坐在她的小床上,撥弄著她的頭發,像撥弄雨的頭發時一樣,我心想,要是她是雨該有多好。
“斌哥,你能不能看我的時候,讓我感覺你在看我,而不是在看另外一個人,你這樣不厚道。”我的幻想太過入神,陸白雪醒了我都沒發現。
“我在看你啊,那有另外的人,有另外的人就出鬼了。”我撒謊。
陸白雪翻了翻身子,伸著懶腰,上身平了,但下身依然側著,從我的角度看,真是美不勝收,胸脯高挺著,不修邊副的美,讓她顯得真實而魅惑。
“現在你看我的時候,是在看我,斌哥,你到底是怎麽了?你明明是個正常的男人,為什麽好像沒有欲望,這不對啊。”陸白雪盯著我說,那雙眼睛黑白分明,神情慵懶。
“別撩撥我了,你再撩撥我,我又該看到不該看的人了。昨天的事情對不起啊。”我說,我不看她,我忍受不了她那誘惑無比的姿態。
“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昨天你要弄我的時候,看到了別人。”陸白雪問我。
我一直沒有對寧縣的任何一個親人或者朋友說起過蔣小雨,我覺得那是屬於我內心的一座城,一個夢,一段華麗而淒慘的回憶。可是老頭子知道了,老頭子一定是聽過我的夢話,最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那我還有什麽好隱瞞的呢,我沒必要對一個小姐去隱瞞這件事,我又不會愛上她,我又不想得到她。
這樣想的時候,我就告訴了陸白雪。
我說:“你猜對了,還真是,以前我在盧城做理發師的時候愛上了一個姑娘,很愛很愛,後來理發店因為街道改造倒閉了,我們就分開了,她去了市做化妝師。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有了另外一個男朋友,我傷心了,然後我就回了寧縣。
我覺得我會忘記她,我覺得時間長了,她就會從我的大腦裏邊消失,可不知道為什麽,始終不能忘記她。一開始的時候,我是在夢裏夢到她,在碰到某些能讓我加快起她的情景裏回憶起她。
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有時候會看到她。第一次是你說做我女朋友的時候,我抱著你的時候看到了她,還有就是前天晚上,我脫你衣服的時候,又看到了她。”
陸白雪瞪大了眼睛,皺起了眉頭,不相信地問我:“斌哥,你不會是騙我吧。”
“沒有,要是騙你就好了,那樣我就不會那麽不舒服了,我也會把你摟在懷裏,好好享受了。”
我說,如果不是看到雨的存在,我現在跟陸白雪已經睡過了,我就成了真正的男人了,我會享受的應該享受的樂趣了,我也不會活的這麽累了,我如果睡了別的女人,我敢肯定我就不會那麽想念雨了。
“我相信你。”陸白雪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嘿嘿地笑著:“斌哥,要不要再試試,說不定這次就不會出現幻覺了呢。”
陸白雪肯定是信我的,因為她漂亮,對與她的誘惑,沒有那個男人能拒絕的了。
“還是算了吧。”我說。
陸白雪說我做她男朋友的那次,還有前一天晚上,都是情緒不太平靜的時候,這大清早的,我情緒很平靜。平靜的時候,人的忍耐力總是要好一些的。
我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接受著孔孟聖人的道德教育,雖然經曆了風雨,看的習慣別人的淫亂生活。可要真在這大清晨的想衝破道德的枷鎖,還是蠻難的。
“看看,我就知道你騙我的,行了,別忽悠我了,徐麗麗她們說,你跟馬飛他們不是一路人,你跟我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其實你壓根就看不起我們這種人,你就是排斥我們。”
陸白雪說,她在笑,隻是這笑中多了一絲嘲弄。
我不願意大清早的和她發生關係,不願和一個小姐發生關係,這本來就不是我的錯,可是讓她這麽一說,倒是讓我覺得我好像錯了一樣。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是對的,但大多數人不認同你的時候,你就會有一種錯覺,好像你是錯的,在陸白雪和小姐們的眼中,是個男人,看到漂亮女人,爬在身上,把那玩意送進女人的身體裏,做活塞運動就是正常的,如果一個男人不那麽做,倒成了男人的不對了。
我想解釋來者,可又覺得陸白雪說的是對的,沒必要解釋。可我要是不解釋,那我這歉道的就沒了誠意。
靠,好糾結。我在心裏對自己說。
“斌哥,別一臉好像我要強奸你似的表情,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人。”
“真的,你這麽覺得。”陸白雪不怪我,這倒是讓我很開心。
“別人都說你這人虛偽,假清高,但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如果天下的男人都像你愛著那個叫蔣小雨的女孩,那我也不會失足了,你知道我為什麽做小姐嗎?是因為喜歡我的男人,喜歡上了別人,如果他和你一樣,說不定我今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陸白雪無所謂地語氣說著,不過她的眼中卻是不常有的哀傷,對,那是哀傷,一個被拋棄的了女人才會有的哀傷。
“靠,按你這麽說,把一個女人放在心裏折磨自己,還成了好事了,我倒是寧願我沒遇到那個女人。”我說。
“忘不掉一個女人你才這麽說的吧,其實很多人都忘不掉另外一個人,不過很多人都會用新的戀情代替舊的,像你這樣鑽牛角尖的不好。”
“那你呢?為什麽不用新的戀情代替舊的。”
我說,在跟她對視的某一個瞬間,我發現了陸白雪並不像別的小姐那樣,她的墮落似乎是因為她跟我在某點上相似。
“跟你差不多了,我也癡情啊,不過我的手段比你的極端,我做了小姐,來報複那個男人。”
“你是在用傷害自己,報複另一個人,你是很極端,你比我還變態。”我說。
“所以說,我們是同一類人了,以後我就做我的哥哥吧,要是那天你不鑽牛角尖了,想玩女人了,我隨時可以給你,比你玩那些不認識的好,而且我還不收費。”陸白雪又恢複了她小姐式的不正經和下流。
“靠,我會付錢的,有時候出去多玩玩,別一天到晚待在賓館裏賺錢,對身體不好。”我說。
“會的。”
我和陸白雪成了要好的朋友,在往後的日子裏,我們經常談心,她成了我唯一傾訴的對像,直到她離開人世的那一天,她都是我的紅顏。
我的心扉對一個小姐敞開了,這在我以前看來是件很值得羞恥的事情,但這天我卻很開心,我忽然感覺我的人格都升華了,那種感覺真的好像自己長大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