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庸人自擾
“許斌，你坐下，你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父親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問正在收拾桌子的我。
“發生什麽了？”我明知故問。
“你跟曉雯，你打算騙我到什麽時候？”父親打開了電視，看著電視裏無聊的節目。
“沒有啊，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我說，我不敢看父親，低著頭擦桌子。
“你騙我有些日子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跟曉雯有問題。”
“什麽問題？”我知道父親看出來了蹊蹺，但我不確定是什麽蹊蹺，所以在他不說的情況下，我打算再裝一陣子。
“你對她不夠關心，不夠好，她看上去不高興，你沒覺察出來嗎？曉雯的話似乎少了，不像以前了，似乎有心事。”
謝天謝地，父親沒有發現曉雯和關傑的事，隻是發現了我對曉雯的不夠關心，這讓我鬆了口氣。
“我發現了啊，人總得有點自己的心事才對，你不也是，你有心事的時候也不會對我講啊。”我說。
父親被我駁到了，在我離家出走前的那幾年裏，父親一直是個酒鬼，每天都喝的五迷三倒的，到現在他也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那麽不開心。
我這麽一說，他沒話說了，無奈地笑了笑：
“許斌，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知道怎麽頂你老子了，不過有件事我告訴你，我跟曉雯的父親，是特別要好的兄弟，如果那天你欺負了曉雯，我會打斷你的狗腿。”
父親沒開玩笑，我看的出來，我不可能欺負曉雯，但也不可能像父親想的那樣，取曉雯，照顧曉雯，和曉雯做成夫妻，這注定是無法改變的，讓父親失望的地方。
我嗯了一聲，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躲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對麵樓頂上的白雪，和天空明亮的星辰，我想起了曉雯跟我的對話，說我有心事時的表情，我有些害怕，我感覺曉雯似乎喜歡上了我，那眼神不是一個妹妹對一個哥哥應該有的。
父親說曉雯的話少了，沉默了，這點我自然發現了，可是為什麽呢？我不太敢往下想，我喜歡曉雯，但那隻是妹妹的感覺，不像對蔣小雨的那種感覺。
什麽東西都可以湊和，但唯獨愛情是不可以湊和的，我對自己的了解不深，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如果我不喜歡一個人，我是不可能跟一個湊和著一起生活的，我不想在將就中糊裏糊塗的一輩子。
在通宵的思考後，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其實如果沒有蔣小雨存在在我的心裏，或許我早就跟對曉雯有了別樣的感情。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覺得蔣小雨總歸有一天從我的心裏走出去，到那時候事情就會變得複雜了，三角戀情一旦出現，我和關傑會發生不可估量的事情，那是我最不想麵對的事情。
我有些後怕了，於是我做出了第二年的決定，我要離開小攤，我一定要改變現在這種情況。
再次開業是大年初四，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我把夥伴叫到了一起，正準備跟他們說我要離開的時候，小思出現了，她的眼睛有些發紅，好像哭過一樣，對我說：
“許斌，有時間嗎？陪我逛逛。”
“我……”我在猶豫，因為關傑跟大嘴一直拿我跟小思開玩笑，我又不喜歡小思，所以不想走的太近，怕誤會。
“哥哥，機會來了，攤子的事交給我們，今天給你放假。”大嘴低聲對我說了句，對小思說：“我哥哥有時間，你隻管領走，最好是把他給睡了，他還是個處男噢。”
我瞪了眼大嘴，二十歲的處男，在我交往的這群人中間，我算是個奇葩了，我看了眼小思，一個女孩，主動來找我，我又不能拒絕，於是我跟小思離開了小攤。
“什麽事啊？看你這麽不高興。”我問。
“你覺得江雄人怎麽樣？”小思問我。
“還成吧，很猛，挺男人的，怎麽了？”我問，小思忽然問江雄，讓我有了不祥的預感。
“可我聽說，他不是個什麽好人，初三的時候，就把人家女孩子帶到自己的家裏，現在好像還有好幾個女朋友呢。”
“不知道啊，我跟他也就混了個臉熟，幹嗎忽然關心起他來了。”
“我感覺我好像很喜歡他，你能不能幫幫我。”小思對我說。
我不喜歡小思，可聽到小思喜歡別人，我感覺很不爽，而且還是江雄，但我沒有喜歡過小思，這種不爽不過隻是不爽，也沒別的感覺，我看著小思，如果是別的男的，我會很支持小思，幫助一個人，收獲的總歸是自己，可是她說的人是江雄，一頭徹頭徹尾的牲口，我很認真的一字一句的對小思說：
“你可以去喜歡一條狗，但別喜歡江雄，他不會對你有感情的，我保證。”
我回家的第一天，就看到了江雄所做的一切，他是一個下流到了極點的人，說白了，就是一頭隻會配種的驢而已，我可以感謝江雄幫過我，但我絕對不認為小思這樣的女孩會抓住江雄那種人的心思。
江雄和濤子不一樣，濤子說好聽點，還沾的上風流兩字，而江雄，隻是下流而已。
“可是他說喜歡我的，我還跟他……”
“你跟他睡了是吧，江雄還真是個人才，這種毀三觀的事情別再讓我知道，行不行。”我無奈地笑著，有種揍人的衝動，後邊的話我不知道是對誰的，也許是對我自己，總之不止對小思說。
“可是我真的喜歡他，他也說喜歡我。”
“他是個母的就喜歡，他能把自己的親妹妹給睡了你信不信，這個世界錯了，就是因為有江雄和你這樣的人，一個無情的嫖客，一個蠢到家的女人。”
我憤怒了，因為小思的蠢，因為我的不理解，也因為我沒有江雄的魅力，丟掉了我心愛的女人。
小思愣愣地看著我，她不說話，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發了瘋的猴子，我被她看的冷靜了下來，我心說，這關我屁事啊，與我有關嗎？
“他沒有那麽差，他隻是花心了一點，他人還是不錯的。”
她知道他初三的時候，就能把女生帶回家裏欺負，她知道他花心，她還是喜歡他，她到底是傻還是真愛呢？
“江雄到底是多有魅力啊，你們這些女人是到底多想鑽到強者的被窩裏啊。”
我說完轉身就走，我怕被眼前愚昧的愛情給氣死，或者說是禽獸的欲望。
在小思的眼中，江雄是個好男人，她很愛那個混蛋男人，可在江雄的眼中呢，她算什麽呢？也許不過是個泄欲的工具而已。
“哥，怎麽回來了，看你的樣子，是不是跟人表白，讓人給拒絕了。”
綁著三輪車的王東升不解地問我。
“拒絕，給老子倒貼一百萬，我也不會跟她表白啊，什麽破玩意，腦殘，知道什麽叫腦殘不，就是腦袋殘廢的人。”我說。
“哥哥，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不會是小思喜歡上別的男人你生氣，原來你也有這一麵。”大嘴嘿嘿笑著說，傻乎乎的樣子。
我忽然意識到我失態了，於是我跟著大嘴笑，給大嘴的腦門上一個巴掌，對他說：“你得了吧你，混蛋，我沒那麽膚淺。”
“喜歡一個人是肌淺，這是什麽道理。”燕子說，照樣是一臉的傻乎乎。
“閉嘴吧，一對狗男女，別拿我尋開心，沒的心思。”我說。
我離開的時候，打算不再理會小思，理會這個蠢到家的女子，可我在回去的路上反複思考的時候，覺得這件事，似乎不隻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問題，小思似乎很難過，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深根半夜的來找我。
她一個人，還哭過，而且找我這麽個不是跟她特別熟悉的人，我的思考打敗了我的決定，於是我又調頭去找小思。
我找了將近四十分鍾，在小思上班的藍天網吧對麵的門口看到了小思，她抱著膝蓋在哭，靠在電線杆上，哭的很難過。
我沒的靠近她，我有些後悔自己說那些傷人的話。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小思進了，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包廂，我也跟了進去，小思推門進去的時候，我也跟了進去。
包廂裏一個女生在唱著一首我沒聽過的情歌，江雄坐在一張沙發上，他摟著兩個女孩，一個是我第一天認識江雄的時候，跟江雄在車裏接吻的有點黑的女孩，另一個我沒見過，跟黑女孩長的有點相似。
“小思，你來了啊，坐，坐下來我們聊。”江雄放開了兩個女孩，玩味地笑著看著小思，隨後對我說：“許斌，你也來了，喜歡唱什麽歌，自己點，喝什麽酒，跟服務員說。”
“我不喜歡唱歌，也沒心情喝酒，出了逛逛，沒想到碰到了你。”我說。
“江雄，你到底什麽意思？你說喜歡我，你就這樣喜歡我的。”小思怒氣衝衝地問。
“我是喜歡你啊，但我也喜歡別人啊，別矯情了，你不也喜歡我。”江雄微笑著，一本正經，而江雄身邊的兩個女孩也盯著小思，那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無論穿著和打扮，小思跟那兩女孩比，隻能算個鄉下孩子，但臉蛋絕對比這兩女的出色。
小思哭了，推開了我，衝出了包廂，到了大街上，我跟著小思到了大街上，我不可能去動江雄，我沒那狗膽，我也不想去動江雄，為了一個蠢貨女的，我沒必要給自己惹上麻煩。
小思哭了足有一個小時，情緒這才穩定了下來，她對我說：“許斌，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我見過了啊，就剛才。”我說，我很不正經的說：“現在看清他的真麵目了，死心了沒。”
“算了，看清了又能怎麽樣，我還是喜歡他。”小思說。
我拍了自己的臉一巴掌，對自己低聲說：許斌，你真夠賤的，你擔心個屁啊。
回去的時候，我一路在想，到底是什麽地方錯了，難道跟江雄交往的女人都腦殘，這個變態的事情，還是江雄有特異功能，我很生氣，氣小思的愚蠢和所謂的愛，於是我跟傻子一樣在大街上笑。
我回家睡覺，這個荒誕的世界，蠢人已經夠多了，我就不庸人自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