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要做現實的奴隸
狼愛上羊啊，愛的瘋狂，他們說要愛就有方向，狼愛上羊啊，愛的……
車站旁邊的衣店裏放著當時最流行的音樂《狼愛上羊》我每次去都會唱的歌。
關傑說通了大嘴，大嘴要帶著燕子回來。我和關傑在車站門口抽著煙，等著大嘴和燕子，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擴展生意的事，商量著要不要讓大嘴加入我們，把燒烤擴展一下，順便弄個炒菜攤。
市的車進站了，大嘴和燕子下了車，大嘴穿的還是走時的衣服，很單薄，他縮著身子，臉凍紅了，看上去很冷。倒是燕子，穿著毛衣和一件粉色的外套，挺暖和的樣子。
他們兩都瘦了不少，特別是燕子，走時的那張圓實大臉，腮幫子都陷了下去。
大嘴依然是那種樂天派的笑臉，樂嗬地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給我和關傑遞了過來，對我們說：“真對不起兩位哥哥，這麽冷還來接我。”
“我不是接你，你死了我都懶的管，我是接燕子的。”我沒好氣地瞪著大嘴，伸出了手，大嘴急忙捂臉，那樣子蠻可愛的。
我內心不太喜歡大嘴這人，覺得他是個花心鬼，可見到這人，卻沒辦法討厭起來，大嘴的咧嘴一笑，似乎有一種魔力。
“行了，回來就好，受了不少罪吧，你小子，走了，請你吃飯去，怎麽不穿厚點，不知道老家很冷嗎。”關傑摟著大嘴向餐館走去。
“冷，可是錢給燕子買衣服了，我就隻有挨著了。”大嘴笑著看燕子，很幸福的樣子。
燕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小聲對我說：“斌哥，對不起，我聽說我二叔砸你們的攤了。”
“沒多大事，你們沒事就好，在外邊怎麽樣，大嘴有沒欺負你？”我問。
燕子走的時候，我在心裏罵她是個腦殘，但同時我挺喜歡燕子的個性，不管她心裏怎麽想的，她跟大嘴私奔，總是讓我這種被人甩了的人羨慕的。
燕子看了眼大嘴，跟她走時一樣，滿眼的愛意，小聲對我說：
“他沒有欺負我，我們到了……”
大嘴和燕子去了市，兩個沒別的本事，找了一家小餐館上班，大嘴做配菜員，燕子做服務生，兩人沒什麽錢，住在二百塊錢租的隻夠睡覺的小屋子裏，受了點罪，不過聽燕子說他們在市經曆的語氣，倒好像是他們在享福，而非受罪。
這倒是讓我想起了我和雨的那些事，受點苦算什麽，心裏有了愛，睡大街又有什麽。
“燕子，別說了好不好，在兩位哥哥麵前別丟我的人了，顯得我多沒本事。你不知道斌哥會揍我啊，你不心疼嗎？”
大嘴回了頭，溫怒地瞪著燕子，現在他的神情跟走時完全不同了，看燕子時的曖昧目光，真讓人羨慕。
“你也知道丟人啊，丟人就好好跟兩個哥哥學學。”燕子砸了大嘴一拳頭，嘿嘿地笑了。
我們請大嘴和燕子吃拉麵，吃麵的時候，我對燕子說：“燕子，我勸你回家，跟你父母好好說說，認個錯，畢竟他們是你的父母。”
“可是萬一他們不讓我見大嘴，把我們分開怎麽辦？”燕子說，看上去挺害怕的。
“如果你真心喜歡大嘴，你一定有辦法說服你的父母，他們是你的親人，不會太難為你的。”我說。
我見過不少私奔的人，一開始子女私奔，家裏人氣的要死要活，往往會發狠話，一輩子不見子女，可當子女回來的時候，他們卻還是會原諒，有誰會因為自己的子女選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恨子女一輩子呢，我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存在，那這種人，也真是挺可憐的。
我在勸燕子的時候，想起了雨，我想，雨跟我分開也許是因為她的家人不同意，這樣想的時候，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我為什麽要一直為一個拋棄我的女人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
我是有多自大，有多自卑，才應該認為人家不愛我，是因為外界的力量。
寧願在寶馬車裏哭，不原在自行車後邊笑的現實世界裏，我竟然還在幻想著真愛，還幻想著甩了我的女人依然愛著我，不愛我是因為她的家人……我罵自己：“蠢貨。”
“哥哥，你用不著這樣吧，燕子雖然跟我在一起是有點蠢了，可我也是真愛啊，真愛不存在蠢的。”大嘴嘿嘿地笑著，把雞蛋往嘴裏塞。
“閉嘴，你到底看了什麽樣的爛書，用這麽爛的台詩，還真愛。而且我告訴你，我沒說你，我在說我。”我說。
“哥，我知道你幫我們，覺得自己蠢，攤也被人砸了，可你不也認識了我嗎？我以後賺錢，給你補上還不行嗎？”大嘴又說。
“你是多麽的自以為是啊，我說的事跟你一點屁的關係都沒有，吃你的麵吧。”我拍了大嘴的頭一巴掌。
“大嘴，斌哥說的這事，還真跟你沒關係，他是在說他自己，為什麽不把自己喜歡的女孩拐跑，像你一樣浪漫一下。”關傑麵無表情地說。
關傑麵無表情的冷笑話，惹的燕子和大嘴笑了起來，我也忍不住笑了，給了關傑一拳頭：“你也別自以為是，我想的是怎麽認識了你這個蠢豬。”
“好吧，我是蠢豬，不知道是誰沒事的時候，就望著錢包裏的照片發呆。”關傑說完，站起來就跑，然後，燕子和大嘴就傻呼呼地笑。
燕子最終聽了我的意見，回了家，我在心裏期盼著，燕子的父母能同意大嘴和燕子在一起，我看的出來，大嘴不再是逃跑時的大嘴，他的心裏有燕子。
我很現實，那是對我自己，我身邊的人，比我小的弟弟妹妹，我依然希望他們活的理想一些，不要變成現實的奴隸。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愛情不止寶馬和高樓，還有自行車和小木屋。
寧縣不大，今天見過的人，明天有可能就會碰到，大嘴來了寧縣，自然不可能躲的開馬明義，我有馬明義的電話，我可以打電話給他，但我沒有這麽做，我決定和關傑陪著大嘴一起去跟馬明義談，我心想，如果馬明義還有揍大嘴的想法，那我們就護著大嘴，再一次把他送走。
大嘴很害怕，他說：“馬明義是個瘋子，我看過他打人，我們這樣去，他會弄死我。”
“他要是真要弄死你，那我們就弄死他好了，再說我，我們陪你去，如果他真動手，我們護著，你跑還不成嗎？你是沒見過斌哥，拿刀砍人的時候多威風，馬明義就是因為斌哥的狠才放過我們的。”關傑說。
因為曉雯的原因，也因為我做人還算可以，關傑在很多事情上都聽我的，關傑是為了讓大嘴安心，可我聽著不爽，我罵關傑：“你閉嘴，你怎麽不說我會七十二變，是齊天大聖呢。”
“我看像，如果長點毛就更像了。”關傑說。
“你才像，滾。”我說。
大嘴同意了，很不情願地跟著我們去了明義大酒店，和上次一樣，我們選了中午，飯店生意最好，人最多的時間去跟馬明義談，我們直接進了後堂。
馬明義看到大嘴後，並沒有動手，而是惡狠狠地瞪著大嘴：“大嘴，你不是跑了嗎？你跑啊，別回寧縣啊。”
大嘴嚇的躲在我和關傑的身後，低聲對我說：“哥哥，你看看，我說的吧，他會吃了我的。”
我沒理大嘴，如果馬明義真要動手，就不會瞪他了，我可不覺得馬明義會害怕我們到不敢對大嘴動手，我給馬明義丟了支煙，笑著說：
“馬總，生意很不錯啊，看你忙的，抽支煙，大嘴回來了，你答應我們的，不難為他，說話得算數。”
我在笑，像一個大人物一樣，但我的精神緊繃著，隨時注意著馬明義的動作，我不能讓他傷害到大嘴，我答應過大嘴的，要幫他，不會讓馬明義傷害到他的。
馬明義點上了煙，放下了正在切肉的刀，對大嘴罵道：“你個小雜碎，我對你不錯，工資開的比人高，假放的比人多，你敢這樣對我，要不是許斌和關傑在，我真想剁了你。”
馬明義說真想剁了你，證明了他不會剁大嘴了，我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在大嘴的大腿上踹了一腳，給大嘴眨著眼睛，罵道：“你個小畜生，還不趕緊給馬老板道歉，你不知道你害的馬老板挨了不少罵嗎？”
大嘴倒也不傻，揉著腿，怯怯地看著馬明義，對馬明義說：“馬老板，我知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打我就打吧。”
馬明義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打死你有什麽用，算了，這事就過去了，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馬總，我保證讓他不出現在你的麵前，如果他出現在你的麵前，我就剁了他，煮了，喂我老爸養的雜毛狗，讓他永世不得超生。”我開玩笑地說。
“你小子，真要剁了他，你也不會護著他了，行了，他有這狗膽來道歉，我還真不想難為他了。”馬明義笑著說，看大嘴的時候，臉又變了，怒氣衝衝道：“如果燕子被欺負，我就真砍了你。”
“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對她好。”大嘴咧嘴笑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還要對她好，我勸你，離她遠點，你個混蛋。”馬明義怒氣衝衝地向大嘴走去，大嘴轉身就跑。
我攔下了馬明義，對馬明義說：“馬總，算了吧。”
馬明義笑了起來，我這才明白，他是嚇唬大嘴。
大嘴走後，馬明義對我說：“你們這些孩子，我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了，十六七歲，屁都不懂就敢私奔，你跟大嘴說說，別欺負燕子，如果那天燕子被欺負了，我可會找你的麻煩。”
“行，這事交給我，他欺負燕子，不用你動手，我會弄死他。”我說，我說的很認真，而且我心裏也是那麽想的，一個十七歲，放棄學業願意跟一個混混私奔，這女孩單純也好，真愛也罷，我是不會讓這個小混混對不起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