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燒烤攤被砸

  做生意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活一世人更加不容易,在人的一生中,機會不是常常有的,我有關傑幫忙才有了今天,有了燒烤攤才被人稱之為:“老板。”


  如果沒有關傑,我現在別說做燒烤攤了,說不定還在那家理發店裏看人眼色呢,說不定還在為自己失去雨而耿耿於懷,晚上睡不著覺呢,如果沒有燒烤攤,我就沒有今天的自在和充實,也不會這麽快的脫離失去雨的痛苦。


  和所有渴望發財和自由的年輕人一樣,我喜歡現在的工作,盡管睡不到點上,時常忙的滿頭大汗,還要操很多的心,關心羊肉是不是新鮮,茄子是不是要漲價,別的攤位是不是上了新貨。


  但心情很好,過的很充實,這種充實是打我從初中畢業後從來沒有過的。


  我喜歡這種充實,別說馬明義,就算再狠的人來,如果我不倒下,我就會撐下去,與實力無關,與心有關。


  我現在的心全在燒烤攤上,它就是我的女朋友,愛人,我的一切,我自然不會妥協。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麽晚上我們照樣出攤,不過沒有讓曉雯來,她是女孩子,我們不會讓她冒這風險,我們是要打架的。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和關傑都能料想到,攤是肯定要被人砸的,架是肯定要打的,隻是力度還不太清楚,可不管力度如何,我們都要跟他們死磕到底,有了這樣的想法,膽子一下就大了,有種捍衛自己領土的神聖感。


  關傑在三輪車的底下藏了兩把六十公分長的西瓜刀,對我說:“哥,你敢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真把人砍死了,會坐牢的。”


  “你敢我就敢,你不敢我也敢,反正我們不幹他們,他們一定會幹我們,坐牢沒什麽好怕的,怕就怕一輩子活的窩囊,今天馬明義的意思已經明擺著了,我們現在要是不出攤,不跟他們對著幹,我們以後也別想在寧縣有出息了。”


  我說。


  “看不出來,你有時候狠起來,還真不像平時的你,曉雯說你挺像文藝青年,我看你,像個黑道大哥。”


  “不拍馬屁你會死啊。”我說,不過心裏還是蠻爽的:“我有時候也覺得,我狠起來挺不像我的,你知道我有個外號叫什麽嗎?叫大灰狼。”


  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如果當初雨跟那個男孩在一起的時候,我有現在這樣的想法,或許就不會這麽窩囊了。


  不過我並不後悔,那時候的我,是一個我,現在的我,還是一個我,都是每一個時間段裏真實的自己,我認真地活了,至於他娘的過去,見鬼去吧。


  我有一張跟老頭子一樣損的嘴,一般人跟我鬥嘴,是必輸無疑,可在寧縣,我這張嘴,沒多大用。寧縣的人,跟盧城和市的人不同。


  在盧城和市我可以老實,因為我身邊的人都老實,不是理發店的店員,就是服務員,沒有混的,沒有拳頭。


  但現在不同了,我身邊的很多人,都是喜歡用拳頭和棍棒說話的人。


  馬明義是必定要打上門了,我用嘴是不管用的,老實也沒什麽用,老實和軟弱在南方城市,人家會說懂事,暖男,成熟,可在寧縣,人家隻會說兩字:無能。


  別人說,我就當放屁,可我家老頭子也會說我無能,全世界說我無能無所謂,不能讓老頭說。


  我不想無能,盡管我很無能,刀有了,要跟人砍是肯定的事,亢奮是必然的,但害怕也是少不了的。


  我沒有幹過這種砍人的事,打架的事,也就是前一夜發生的事,所以很緊張,這種緊張讓我一直思考著如何砍人而不把人砍死,想著前一夜自己犯下的錯,不能再犯。


  心裏有事,所以總是走神,有好幾次把人家點的菜上錯了桌子。


  關傑比我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他掩飾的好,還是真的一點都不怕,他依然和平時一樣,隻顧著自己的燒烤,冷冰冰的樣子,我有時候懷疑,關傑這家夥的心是不是也是冷的。


  關傑在藏刀的時候,建設要叫一些朋友在幫忙,我沒讓,我覺得,跟那些混混還是交往的越少越好,有人來了,拿刀砍,總會有人怕的,就算出事,我們也占理。


  如果我們找了人,性質就不一樣了。


  鬥不過人家,人情是欠下了,還得花錢。鬥的過人家,我們也是吃虧,請人吃飯是一定的,花錢是少不了的,如果人家以後有事找我們去幫忙也不能不去,那時候,不想混都會成為一個混混。


  我沒想過做一個混混,我隻想老老實實的做點生意,我很自私,所以給人一種很不義氣的感覺,經常在燒烤攤上吃飯的混混們,到現在我也沒交下幾個,就是因為我的私心。


  不過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很早熟,很早就不是很相信兄弟義氣,相信錢。


  燒烤攤擺到十一點基本上就沒有什麽人了,我給關傑丟了支煙,我們兩坐下來抽著,我們誰也沒說話,其實也不用說,就是在等,等著跟人幹仗。


  一支煙剛抽完,十幾個小混混就出現了,穿著時尚,有光頭,有染了頭發的,還有紋了身的,很酷很吊的樣子,他們手上拿著棍子,顯得很囂張,給人感覺他們能打下一條街道一樣。


  一個大個頭二話沒說,一腳就踹翻了燒烤架,炭火倒在了地,關傑早有準備,一個縱身躲開了炭火。


  我們一早就知道人家會這麽幹,所以按之前商量好的,關傑報了警,我們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砸,我們兩,人家十幾個人,去護東西,那是在浪費時間。


  那夥人很狂暴,燒烤架子被他們掀翻,菜架子也被他們推倒,菜倒了一地,一邊罵一邊砸,桌子椅子,凡是我們的東西,凡是他們看到的,能毀滅的幾乎全毀滅了。


  他們是在激怒我們,有好幾次,關傑要衝上去,被我擋了下來,我是個容易衝動的人,但在有些時候卻能異常的冷靜,濤子說我是個多重性格的人,這點我沒有否定過,張狂起來像個瘋子,安靜下來,像個女子。


  毀完了東西就輪到打人了,大個子指著我們說:“我艸,你們真能忍,佩服。”


  隨後他對身後的人招了招手道:“往死裏打,打出事有人負責。”


  做混混的,要想混出名聲,最基本的就是要能打,說往死是打是句唬人話,死了人可不是好玩的,但打個半死,他們可是辦的到的,他們是跟我們年齡差不多的混混,正是熱血的年齡,他們衝上來就幹。


  關傑早就火冒三仗了,抓起一把椅子,砸向了一個人,隨後一張抽出了車下的刀,向混混們砍了過去。


  我跟關傑做著一樣的事,給人上菜的時候,心裏想著怎麽防人,可真打起來了,防不了,要防就被人打爬下,所以我不退後,不過我的位置一直沒怎麽變,和關傑背靠著背。


  這是關傑教我的,他在中專跟人打架時學來的招子,不能把背給了別人,那樣的話,我們就吃了大虧了。


  我的刀上有了血,我看到有人的胳膊傷了,有人的胸口傷了,有人痛叫了起來,十幾秒的時間,他們退後了。


  “要是有種就他們的把刀放下。”大個子拎著棍子,嘲弄地說。


  把刀放下,那就是找死,硬漢可以當,那是對手上真有兩下子的人,我沒有,拳頭隻會王八拳,刀法也隻能叫王八刀法。


  大個子說話,那就意味著暫時要打嘴仗,我別的不行,嘴仗賊最行,我說:


  “有種你把棍子放下啊,你種你別讓你媽把你生那麽大個頭啊,有種你喊我聲爺爺,有種回家艸你媽去,我覺得你沒種,我說的這幾樣你沒有一樣能幹到的。”


  “艸你媽的。”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一個酒瓶子向我飛了過來,關傑一肩膀頂開了我,這時候那夥人衝了過來,我的背上挨了一下,反手一刀砍了過去。


  有人發出了一聲慘叫,而我的頭上挨了一棍,腦袋嗡嗡直響。


  接下來,我隻有保護腦袋的份了。


  “都住手,你們想死是吧。”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說,打我的棍子停了下來。


  我回頭,在馬明義的店裏看到的那個小個子的女人,從一輛尼桑車上走了下來,幾大步走到了大個子的麵前,一巴掌甩在了大個子的臉上,罵道:


  “你姐夫讓你死,你是不是會去死啊,你個蠢豬,你是要把人打死嗎?”


  大個子護著臉,看上去挺怕小個子的女人。


  小個子的女人冷冷地看著我,嘲弄道:“小子,很有種,刀都用上了。”


  我抓著三輪車的輪胎站了起來,扶起了被打的站不起來的關傑,一隻手還拎著那把西瓜刀。


  醜人馬明義這時候也下了車,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短風衣,走到了我的麵前,說:“說吧,大嘴和燕子去哪了?你說了,我就放過你們。”


  “你以為你是黑道大哥,你有種過來,過來我告訴你。”


  我說,砍了人,被人打的半死,身上痛的地方太多,我反而有些麻木,關傑的眼睛紅著,拎刀向馬明義砍了過去,他還沒衝到馬明義的身邊,女人跳了起來,一側腳踢在了關傑的臉上,將關傑踢倒在了地上,動作很犀利。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撲過去,對著馬明義幾刀砍了過去,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我一刀都沒砍到他,反而是我自己,用力過猛,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馬明義一腳踩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痛的放開了刀,他一把抓起了我的頭發,幾個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小子,打架歸打架,別用刀,你這是在找死。”


  我的臉火辣辣的痛,我吐了口口水在他的身上,對他說:“老子都用刀,有種你弄死我。”


  我盯著馬明義,有種我說不清楚的變態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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